第311章 眾裏尋你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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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我白天的觀察來看,這對夫妻的行為模式並不特別,不像是藏著什麽秘密的人。
    也就是說,“神明印記”和這種跪拜雕像的行為,在黃家村應該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
    想著我又看向遠處亮著燈的幾戶人家,同時和記憶中柱子的介紹對號入座——
    左手邊第三家是一對老夫妻,獨生兒子外出闖蕩,一連七八年都沒有消息,老母親思念成疾,來義診是為了看病,但主要還是想讓我這個“專家”幫忙找兒子。
    左手邊第十二家,祖孫三代共四口人,今天是爺爺帶著小孫女來看病,我給她開了幾片止痛藥,但其實那個孫女的症狀,我覺得可能是白血病。
    右手邊第七家,一個和女兒女婿同住的老大爺,他是被女兒送來看病的,但其實他是裝病,為了讓女兒同意他娶後老伴。
    ……
    我思索片刻後靈光一閃,輕手輕腳的到這幾戶人家看了一眼,就發現不出所料的,他們都在跪拜黑布下的雕像。
    “果然是這樣。”
    我停在白血病小女孩家的窗戶外麵,他們三戶加上那對想要孩子的中年夫妻,似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對某件事抱有強烈的執念。
    延續香火、血脈親情、身體健康、還有後老伴兒。
    人類在麵臨自身無法解決的問題時,通常會把希望寄托在那些高於自己、卻又虛無縹緲的東西身上。
    這是一種無奈的選擇,更是一種精神寄托,哪怕他們自己也知道這是無用的,至少會從中得到一些心理安慰。
    但如果這種“寄托”超過了某個閾值,其後果就是非常危險的了。
    最後看了一眼虔誠的爺爺,我輕輕的從他家院子裏退出來,然後又回到了柱子家。
    柱子被催眠之後還在睡,他的老母親也沒動靜。
    我用衣服遮住手電筒,隻透出一片朦朧的光暈,將他家裏裏外外搜了一遍,很快就在西邊小屋的櫃子裏,找到了一尊黑布蓋住的雕像。
    這驗證了我的猜想。
    雖然其他人家我還沒看,但柱子家是後搬來黃家村的,他自己又不信這些東西,如果連他家都有這座雕像,其他人家也就不用說了。
    而且從我白天聽到的信息來看,黃家村的大多數人,都有某種不切實際、或者說他們自身難以完成的執念。
    這種執念和欲望,會讓黃家村變成一個適合“宗教”紮根生長的溫床,無論這個“宗教”是好是壞。
    “眾裏尋你千百度啊……”
    我輕歎口氣掀開黑布,雕像的真容也隨之顯露出來。
    這是一座木質雕像,高度大概半米左右,能看出和“主”的三身雕像是一種東西,但它的做工並不精美、或者說並不具象。
    它沒有具體的細節,整體看起來就像一座扭曲的根雕,或者是層層堆疊起來的、形狀難以描述的燭淚。
    我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這座雕像。如果換成別的東西,我會以為是做工粗糙。
    不過既然涉及到“主”,我更傾向於是製作者當初見到的,就是這樣一種難以名狀的形象——比如地下六十五公裏處的那座雕像。
    這就引出了另一個問題,以黃家村民的能力,是無法前往地下65公裏處的,所以最早開始製作這種雕像的人,肯定從其他地方見過“主”的形象。
    “……‘血池’。”
    我想起另一個可能存在雕像的地方,隻是暫時還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兒。
    不過我沒急著找,村子裏的情況我還不太熟,黑燈瞎火萬一出點什麽事不好解釋。
    將雕像蓋上黑布放回櫃子,隨後我回到東屋裏鑽進被窩,在一片黑暗中整理思路。
    如果將“外星種族啟蒙人類文明”這個前提當真,這裏的局麵就很明朗了——
    遠古時期,一群逃難的外星種族——大概率是“主”——來到地球,出於某種或正麵或負麵的目的,它們向人類傳授了技術,又在留下“地震裝置”之後離開地球。
    遠古人類將這些外星種族奉為神明,並隨著他們的發展延續,將這種崇拜以“宗教”的形式延續下來。
    黃家村是這種“宗教”的一支,而且他們和“地震裝置”的地理位置如此之近,大概率是很早、甚至從一開始就有這種信仰了。
    可是這又引出了一個問題,這個“宗教”的曆史如此悠久,可我此前卻連半點消息都沒聽過。
    對此我有兩種猜想,一種是信徒本身知道這種“宗教”並不正向,所以沒有大肆宣揚。
    另一種就是在其漫長的發展史中,該“宗教”演化出了諸多變種,而到了近現代,其中一些變種的知名度已經遠遠超過其本源。
    比如索菲婭將“主”稱為“神明”,將那些碎肉拚出來的東西稱作“天使”,這種認知和實際情況並不相符,大概率是她留學期間,受到了當地宗教信仰的影響。
    如果日後索菲婭繼續傳播,關於“主”的“宗教”,就會和她原本的信仰相糅雜,隻要幾十、甚至十幾年的時間,就會誕生出一個新的“宗教”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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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僅僅是一個人在其一生所能造成的影響,而這個“宗教”的流傳可能有幾萬、甚至幾十萬年,中間產生的演化變種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換句話說,黃家村的“信仰”也未必是完全貼合其本源的,想從客觀途徑搞清楚“主”的來曆,就隻能通過現存、甚至已經消失的宗教進行追本溯源。
    一想到那個工作量,我的太陽穴就開始脹痛起來,索性甩了甩頭把那些想法暫時清除,然後閉上眼睛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柱子似乎對自己昨晚的入睡抱有疑惑,但他心裏有鬼又不敢問我,隻能帶著一臉疑惑的表情吃完了早飯。
    “哎呀!肚子疼!”
    我放下筷子就叫喚著直奔廁所,臨出門前順手在牆上摸了一把白灰,然後在廁所裏給自己搞了個臉色蒼白。
    半小時後我從廁所出來,柱子已經等在院子裏了。
    “呀!陳大夫你這是咋了!”
    柱子看到我的臉色嚇了一跳:“俺做飯可幹淨嘞,您咋吃成這樣嘞?”
    “跟你沒關係,可能是昨天剛到這個地方,有點水土不服……”
    我一副虛弱的樣子擺擺手:“柱子同誌我今天恐怕回不去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郭教授請個假?”
    “好說好說!您快回屋歇著吧!”
    柱子二話沒說就連連答應,而這也正好在我的算計之中。
    他急著去一號營地偷地震記錄,不用送我去找科考隊,他就可以更快的完成任務,另一方麵我是因病留在黃家村休養,即使見了科考隊,他也不用擔心無法交代。
    柱子昨天麵臨的“窘境”就此解除,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也想要脫離他的“掌控”,留在黃家村進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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