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李智勇的專屬醫療室醒來的。
    我不知道這次昏迷了多久，不過足夠李智勇重新製作、甚至升級了一下“阻斷器”。
    它依然會影響我的思考效率，但已經比之前好多了，如果要用具體數值來表示的話，現在大概是日常效率的40。
    而這個改進的代價，就是我的腦袋比之前重了兩公斤左右。
    “不能做小點嗎？”
    我摸著、或者說托著後腦那個柚子大小的阻斷器：“這個樣子和劉曉星站在一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機器人呢！”
    “要飯就別嫌餿了行嗎？”
    李智勇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現在是站長，做這些東西隻是愛好，專業的元件、設備一概沒有，時間還這麽緊，做成這樣就知足吧！”
    “……行吧。”
    我歎了口氣，李智勇又爬起來，給我戴上一個類似頸托的東西、把“阻斷器”的重量從頸椎分散到肩膀上。
    接著李智勇給我拿來一件寬大的、類似連帽鬥篷似的衣服，穿好之後再帶上帽子，雖然看起來有點中二，但至少能遮住那個“金屬腦瘤”了。
    半小時後，我和李智勇來到生活區，好巧不巧的是，利亞姆和劉曉星住的那間屋子，剛好在我和肖海、莊湘住過的那間隔壁。
    “別懷疑我啊。”
    李智勇沒等我開口就小聲說道：“這是利亞姆的要求，他說他神經衰弱，讓我幫他安排一個僻靜的住處，生活區就數這幾間最僻靜了。”
    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我沒說話……”
    “但你肯定會這麽想。”
    李智勇轉頭看了我一眼、準確來說是看我後腦的“阻斷器”：“其實吧，我覺得你隻要把疑神疑鬼的毛病改掉、讓腦子別那麽累，應該就不用裝這東西了。”
    “但是我能站在這裏跟你說話，有很大一部分是靠我的疑神疑鬼。”
    我苦笑一聲，又看著利亞姆的房門歎了口氣：“如果這次能解決e.c.s.o，我會考慮改一下的。”
    “我就那麽一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李智勇調侃一句準備敲門，可剛把手舉起來，又一臉凝重的回頭看我：“最後問你一次，真要……”
    篤篤篤！
    我上前一步敲響房門：“我這次去蜂巢基地，還要順便結交幾個信得過的人，但不知道要找誰——搞定利亞姆可以事半功倍。”
    李智勇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忽然房門打開，隻穿著白襯衫、卷著袖子的利亞姆走了出來。
    似乎是因為劉曉星那件事，利亞姆看到李智勇之後，臉色明顯沉了一下，接著他又看到旁邊的我，瞪大眼睛的同時皺起眉頭，眼神裏也透出了一種困惑。
    “我怎麽會在這？”
    我替利亞姆問出了他的疑惑，隨後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這件事很複雜，你想在這聽長篇大論，還是先讓我們進去？”
    利亞姆眯起眼睛盯著我看了幾秒，接著微微側身讓開條縫。
    可是在我擠進去、李智勇準備跟上的時候，利亞姆又“咣當”一聲把門關了個嚴實！
    “你是誰？”
    利亞姆在我身後冷聲問道，同時還有一聲手槍上膛的脆響。
    我歎了口氣舉起雙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011號觀察者。”
    “朋友，你運氣很差。”
    利亞姆冷笑一聲，把槍口從後麵抵在我的腿上：“我來六號基地之前，剛好見過011號觀察者，再不說實話我就先打斷你的……”
    “因為鼴鼠計劃嗎？”
    “什麽？”
    “你在蜂巢基地見到011號觀察者，是因為鼴鼠計劃嗎？”
    我若無其事的輕聲問道，好像那把槍不存在似的：“在地球上到處挖洞，用來驗證一個猜想。”
    “一旦猜想成功，就能把迄今為止的所有自然災害中、不屬於【大災難】的那部分剔除出去，再重新分析剩下的部分、讓我們對【大災難】更加了解，對嗎？”
    “……”
    “看來我說對了，否則你不會讓我說完。”
    我輕笑一聲，高舉雙手緩緩轉身：“你現在很疑惑，因為011號觀察者應該在蜂巢基地，所以我肯定是冒牌貨，但是冒牌貨又怎麽會知道這些？對吧？”
    “……”
    利亞姆眼神閃爍的沉默片刻：“你到底是誰？”
    “011號觀察者。”
    我收起多餘的表情嚴肅說道：“曉星可以證明我的身份——如果她還能用的話。”
    “……”
    利亞姆又沉默起來，但不同於之前的斟酌和猜忌，這次他的眼神裏是猶豫、以及一些我暫時分析不出來的東西。
    “40的腦力啊……”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臉上卻是一副真誠的表情：“如果你需要時間做點什麽的話，可以讓李智勇看著我，他是站長，應該值得信任吧？”
    “……別耍花樣。”
    利亞姆說著反手開門，叫李智勇進來之後，又解下腰帶讓他綁住我的手、並去廚房給李智勇拿了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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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過程中，利亞姆的槍口都穩穩地瞄著我，食指更是搭在扳機上沒鬆開過。
    等他倒退著進了主臥又把門鎖死之後，李智勇隨手把刀放在茶幾上，又把我手腕上的腰帶解了下來：“你猜中了，他絕對不是管理人員。”
    “我第一眼看見他就知道了。”
    我苦笑一聲，像在自己家似的坐到沙發上，又等了大概兩三分鍾，利亞姆和劉曉星就從主臥出來了。
    劉曉星是先出來的，看起來還是平常那副樣子，眼神空洞、麵無表情。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們對上視線那一瞬間，她的動作似乎稍微停頓了一下。
    還沒等我仔細觀察，利亞姆也從劉曉星身後出來了。
    看到我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利亞姆愣了一下連忙舉槍，不過這次對準的是李智勇：“李站長，我記得是讓你看好他。”
    “我懶得動，而且我們真不是壞人。”
    李智勇歎了口氣，然後在我身邊坐了下來：“不信就讓她給我們測個謊。”
    利亞姆眼神一顫：“她不會測謊。”
    “那你帶她來幹什麽？”
    我反問一句，然後朝劉曉星招了招手：“曉星，還記得我嗎？”
    劉曉星歪了歪頭：“代號011，‘觀察者計劃’發起人、‘鼴鼠計劃’發起人，曾為011號觀察者，現為‘鼴鼠計劃’監管者及技術顧問。”
    “看吧——”
    我朝利亞姆揚起眉毛：“我就說她能證明我的身份。”
    “……”
    利亞姆第四次沉默起來，最終還是看向劉曉星：“曉星，你確定嗎？”
    “確定。”
    劉曉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可是她的下一句話，卻讓我們所有人都麵露驚色：“但是三個011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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