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比我預想中順利的多。
    劉曉星和林霜上樓之後，我又在二樓的樓梯口守了幾分鍾，期間樓下的敵人也試圖回擊，可是礙於樓梯的遮擋，怎麽嚐試也打不到我。
    與之相比，我的防守就簡單多了，因為我根本不需要打到人，隻要時不時的開一槍、讓敵人知道有人守著就夠了。
    轉眼五分鍾過去，劉曉星匯報說她們已經抵達維修通道，我也剛好打空了第一隻彈匣。
    輕手輕腳的換好備用彈匣之後，我才端槍瞄準兩道樓梯間的空隙，讓空彈匣“不經意”的掉到一樓，然後用力、且快速的在樓梯踏板上跺了幾腳。
    也就兩三秒鍾之後，便有敵人按捺不住追了上來，結果剛露頭就被我一槍打中頭盔——再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開槍之後就上樓了。
    扔空彈匣讓敵人以為我在換彈，再在敵人準備趁機偷襲的時候搶先偷襲、讓敵人意識到“守在二樓的人”不好惹。
    這種認知的有效時間不會太長，不過拖個一兩分鍾沒問題，而那時候我已經到了三樓，再想別的辦法稍微拖延，就能讓他們永遠落後我一個樓層。
    不過最好的情況，還是讓他們被二樓的陣地吸引注意，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屮。
    我朝二三樓的轉角開了一槍、把追上來的敵人壓製下去：“曉星，你們那邊什麽情況？”
    “我們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可以開門。”
    “孫文澤！你準備的怎麽樣？”
    “還需要……我……找不……他們！再……鍾！聽清……鍾！……回複！”
    “……”
    我抿著嘴唇琢磨了幾秒，還是沒明白什麽意思，隻能隱約猜測和“時間”有關：“我已經把敵人引進來了！你抓緊時間準備！”
    說完我又朝樓梯轉角開了三槍，然後咬牙擠出全部的力氣，玩兒了命似的往樓上跑——可惜有些東西，不是玩命就能改變的。
    這次真不怪我身體太差。
    一套艙外宇航服有120公斤以上，即便是在月球，也能算上二、三十公斤的負重，而且我的身體肌肉早就適應月球重力，那點“低重力”的影響簡直就像沒有一樣。
    再加上這東西設計出來，就不是為了奔跑、更不是為了爬樓的，手肘、膝蓋這種大關節的屈伸程度相當有限，我牙都快咬碎了也隻跑上兩層，然後就再也抬不動腿了。
    “健身！這次結束就健身！就照龐誠那個標準練！”
    我癱在地上快速喘氣，但可能是我實在太累了，這次非但沒有恢複力氣，反而眼前還開始一陣陣的發黑。
    隻幾秒鍾，我的意識都開始渙散起來，耳朵裏也響起尖銳嗡鳴，這些症狀讓我忽然想起，我好像很久沒檢查宇航服的氧氣存量了。
    不過我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艙外宇航服的存量通常能用6到8小時，而我是之前去樓頂才穿上的，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兩三個小時……不對，這件事現在不重要。
    “曉星，孫文澤……還有林霜，記住我們的任務，是阻止e.c.s.o把東西送回地球，所以千萬不要硬碰硬，充分發揮人少的優勢來打遊擊、拖到支援過來就行了。”
    “孫文澤說敵人車上的備用氧氣不多，現在他們進了指揮中心，應該會在這裏休整一段時間，補充氧氣之後再繼續行動，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機會。”
    “指揮中心的外艙門被撬壞了，曉星、林霜，你們從維修通道離開之後，想辦法把門破壞掉，讓建築內部始終保持失壓、甚至真空狀態，讓他們絕對不能脫宇航服。”
    “孫文澤，你在門外構建一個阻擊陣地，不過主要任務還是接應林霜和曉星，讓她們能安全下樓——你們匯合以後，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打開所有建築再切斷門禁電源。”
    “之後逼的他們疲於奔命、讓他們不得不休息，沒有可以脫掉宇航服的密封環境，他們就隻能去車上，等他們在車上打開空氣循環係統，隻要一顆子彈打碎車窗……”
    我像是一個愛操心的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的講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但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聽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出聲來。
    可就算這樣，我還是堅持的絮叨著——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累的，還是真有什麽突發症，但我覺得自己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所以必須把我的想法都告訴他們。
    不知不覺的，我忽然有點想肖海和劉祈、甚至是龐誠了，從前跟他們一起行動還沒感覺，現在才知道他們給我省了多少心。
    肖海和劉祈不用多說，龐誠雖然在謀略方麵有點欠缺，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缺點，至少不會像孫文澤那樣給我添亂——不過話又說回來，孫文澤也不是存心的。
    我的思路到這又開始跑偏，期間感覺好像被人扯了幾下，可我現在看不清也聽不見，也就不知道是敵人還是隊友，又或者隻是眩暈導致的失衡錯覺？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講完了“失衡錯覺”的主要症狀和基本預防……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忘記計劃講到哪兒了。
    無奈我隻能又重新開始，可這次剛講到讓林霜破壞維修通道的艙門，就徹底堅持不住昏死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一片黑暗中渾渾噩噩的醒來，睜眼便又看到那十一顆熟悉的“黑點”。
    “奇點之外還有其他的奇點，同時、或者先後爆炸，形成一個個宇宙氣泡，又在彼此相互擠壓的過程中造成‘破裂’，導致對應宇宙氣泡的【大災難】……”
    我琢磨著前不久、從秦玉林那裏聽來的猜測，不過心裏沒有太當回事……或者說故意不想把它當真，畢竟如果真是那種情況的話，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我知道這有點自欺欺人，但我寧願做一隻勇敢的鴕鳥、閉著眼睛跑在注定徒勞的路上，也不願意停下來看著結局步步逼近。
    “可能這就是賤吧？”
    我自嘲的苦笑一聲，隨後那十一顆“黑點”像往常一樣爆炸、膨脹、擠壓，最後擴散成了一整片璀璨的宇宙。
    彗星擦著某顆天體從我麵前劃過，淡藍色的彗尾塵埃在真空中消散、熄滅，也讓那個紅巨星表麵的男人身影，又一次的顯露出來。
    可是當我視線聚焦、看清那個紅巨星表麵的男人後，忽然感覺心髒像被一隻大手猛地攥緊——
    那個男人不再長著我的臉，而是變成了楊佩寧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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