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的語速太快，又或者是內容太多，總之在我說完之後、又過了近半分鍾，眾人還是一副微微皺眉、試圖理解的模樣。
    這是我想要的效果。
    如果連莊湘、肖海這些熟悉我的人，都需要時間來理解的話，聯合政府那些……
    “絕對不行！”
    穆罕默德突然隔著人群遠遠叫道：“選擇你們，是經過多維度考量的決定，我允許你進行小範圍的人員調動，但不代表向你移交指揮權！”
    “嚇我一跳！還以為被你發現了呢！”
    我心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臉上卻沒什麽表現：“我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滿足我的條件，我就在‘入夢’之後自殺脫離。”
    “但這是非必要條件。”
    穆罕默德板著臉嚴肅說道：“你隻能調整觀察者的人選，至於安全員和輔助員的崗位，我們已經……”
    “你們選的人我信不過。”
    “信不過？為什麽？難道我們會害你……”
    “不會害我，你為什麽要反對這次‘聯合入夢’？”
    “我……我……”
    穆罕默德“我”了幾次，終究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你可以自己安排安全員，但輔助員……”
    “穆罕默德先生。”
    我叫了一聲，起身穿過人群後、以領頭人的姿態站到穆罕默德麵前：“以你的中文水平，應該明白‘要求’和‘協商’的區別吧？”
    “……”
    穆罕默德盯著我看了幾秒，又把視線從我身後那些人的臉上緩緩掃過：“我做不了主，給我一點時間。”
    “請便。”
    我微微一笑側過身子，身後的人也相當默契的讓出條路。
    穆罕默德又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不過最後什麽都沒說，就帶著格雷塔和安娜·科爾涅娃出去了。
    作為蜂巢基地的代表，索菲婭和那個不知道名字的中年人，也陪同他們一起離開。
    而在三位聯合政府的高層離開之後，我也終於能稍稍放鬆，可還沒等我完整的緩口氣，小腿上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
    “含含！”
    莊湘虛弱的喊了一聲，可陳禹含完全沒理她，抬手又往我肩膀打了一拳：“【大災難】的‘夢境’，這種好事你自己去就行了，拉我下水幹嘛啊！”
    “有福同享，誰讓你是我的好朋友呢？”
    我揉著肩膀嘿嘿一笑，不等陳禹含發作又話鋒一轉：“而且不是我拉你下水，是你拉我下水——這次‘入夢’要以你為主。”
    陳禹含聞言一怔，我又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存檔。”
    聽到這兩個字，陳禹含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不過其他人都還是一臉茫然。
    見狀我朝陳禹含投去征詢的眼神，她看了看周圍的人之後，幹脆自己主動說道：“我的大腦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給觀察者用的記憶清除程序……對我沒用。”
    “什麽？”
    李智勇發出疑惑的聲音，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武朝陽：“‘記憶清除’對你沒用，你真的一直帶著記憶入夢？難怪你的收獲會那麽多！”
    “你以為我想啊？”
    陳禹含白了武朝陽一眼，又生硬的把話題轉向了我：“所以你這次帶著我，是覺得那個黑老頭會卸磨殺驢？”
    “……穆罕默德是棕色的，另外鑒於你也要參加這次行動，我建議你把那個詞換成‘過河拆橋’。”
    我說著往後退了幾步、倚靠在芯片旁邊的窗台上：“穆罕默德給我們講了‘多人聯合入夢’的技術原理，很簡單，我都能聽懂的那種，但他提到了一個東西，叫……叫……”
    “‘眾腦’。”
    莊湘在沙發上提醒道：“據說是為了‘多人聯合入夢’、專門研發的一款設備，算力可以達到現有入夢儀的五倍。”
    “五倍？”
    李智勇突然瞪大眼睛，整個人都顯得精神起來：“這不是個小數目，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研發的？”
    “這也正是我要說的。”
    我輕歎口氣，視線越過人群看向房門：“就算理論和原理再怎麽簡單，設備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更何況‘眾腦’的研發難度並不低，肯定不是近期的產物。”
    “而聯合政府表現出的緊迫性，說明他們現在遭遇了一個突發情況——我暫時不清楚這個情況是什麽，但它肯定在聯合政府的預料之外。”
    “換句話說，‘眾腦’不是為了這次‘聯合入夢’才研發的，還有這個【大災難】的芯片，都是為了應對這個‘突發情況’，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協。”
    說到這我稍微停頓了兩秒，見沒人提出異議才繼續道：“所以我有理由猜測，聯合政府不想暴露、或者說不想現在暴露‘眾腦’的存在。”
    “那麽在我們解決這個‘突發情況’之後，極有可能被抹除相關記憶——不隻是關於‘眾腦’，甚至可能還包括芯片裏的、已經查到的某些線索。”
    “同意。”
    肖海借著我的氣口舉了下手：“這次行動本來是該保密的，但剛剛他提出讓你們進來，那老頭毫不猶豫就同意了，有可能就是因為要清除相關記憶，他才不怕你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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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才要拉我下水。”
    陳禹含白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如果是你想多了，那就屁事沒有，可萬一被你個烏鴉嘴說中了，我就是這裏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我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又看著那塊巨大的芯片猶豫幾秒，最後還是開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不會同意讓劉祈入夢，還會派人監管整個過程。”
    “為……”
    不知道誰開口問道，因為話還沒說完，穆罕默德和索菲婭等人，就直接開門進來了。
    “經過緊急討論，聯合政府決定滿足你的大部分要求。”
    穆罕默德剛一進門、就開門見山的直接說道：“但有兩件事需要說明，首先劉祈不能參加這次‘多人聯合入夢’，我們還有其他任務需要他來完成。”
    “其次，所有崗位的人員，可以由你自行決定，但在整個‘多人聯合入夢’的過程中，必須接受聯合政府的專人監管——這是聯合政府的底線。”
    “……”
    沒人說話，除了剛進來的五個人之外，所有人都神色古怪的朝我看來，而我則是神色古怪的看著穆罕默德。
    少了劉祈這個“神隊友”，可能會大大增加調查難度，但其實早在索菲婭跟我說、穆罕默德要分別見我和劉祈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他有別的任務了。
    再加上劉祈現在還沒回來，所以我一開始就沒想要他，那隻不過是我為了“天窗”、揚言要拆掉的“屋頂”而已。
    “隻要接受監管，我就可以自行選擇各崗位的人員——有限製嗎？”
    “除了劉祈，其他人都可以。”
    “除了劉祈，選任何人都可以？”
    “是的。”
    “我要劉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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