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人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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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禹含和薩米爾的講述還算條理清晰,我幾乎不用怎麽動腦就能聽懂,所以這也引出了一個問題。
在他們的講述中,我隻聽出了人類在複雜的局勢中苦苦掙紮,以及那種不得不隨波逐流的無力感,卻不知道他們兩個有什麽好反對的。
在這一整件事情裏,最大的重點自然就是基因改造。
如果放在幾十年前、或者說放在沒有【大災難】的時候,對人類進行基因改造,還有可能因為技術倫理之類的遭到抵製。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因為“基因改造”早就已經開始了。
保護觀察者生命安全的“自愈基因”、“應急預案”所使用的備用身體、還有“造神計劃”中的“二代人”項目,哪一個不是基因改造所帶來的產物?
如果沒有基因改造,一次“夢境”坍塌、或是一個“二類夢境”,就可能會要了觀察者的命,更何況除了觀察者之外,如今的安全員、輔助員、甚至是護衛隊員,也都吃到了這項改造的紅利。
“應急預案”和“二代人”就更不用說了。
如果沒有這些觸及技術倫理的敏感項目,人類迄今為止所進行的所有研究,就隻能像文化迭代一樣、不斷的傳承在不同人的手裏。
但每個人的能力是不同的,這種“迭代式研究”,會直接導致人類的研究水平忽高忽低、甚至可能會麵臨青黃不接的情況。
如果放在以前、【大災難】還沒確定存在的時候,這種“忽高忽低”的影響還不算什麽,頂多是得到答案的速度慢一點、時間長一點——可現在人類最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如今的情況,就像是一場“同情用藥”。
絕症患者嚐試了所有標準治療,卻都無效或者不適用、且無法加入任何正式的臨床試驗時,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尚未獲批上市、甚至處於研究階段的試驗藥物。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有悖技術倫理,可是當一個人苦苦掙紮在死亡邊緣的時候,還有什麽能比“活下去”更重要?
我問出了這個問題,不過薩米爾和陳禹含的反應,說明他們早就猜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他們對我的質疑沒有任何反應。
“你還記得你最開始是什麽模樣嗎?”
陳禹含說著,用手掌在自己腰間比劃了一下:“隻剩下半截兒、還高位截癱的不動產。”
聽到“不動產”三個字,我像被戳到痛處似的氣滯了一下:“你想說什麽?”
“應該是‘你’想說什麽。”
陳禹含歪頭看著我,嫌棄的表情像是在看傻子:“你說‘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但如果必須變成那個樣子才能活下去,你還想活下去嗎?”
我隱約感覺陳禹含好像話裏有話,還沒開始琢磨、後排的薩米爾又開口了。
“‘活下去’固然重要,人類迄今為止做出的所有努力,也都是為了‘活下去’——”
說到這,薩米爾神色複雜的朝我看來:“但我們真正的目標,應該是作為人類‘活下去’吧?”
“……”
我聞言一怔,如果陳禹含之前說的算是“話裏有話”,那薩米爾現在就算是把話挑明了。
似乎注意到我的神色變化,薩米爾又落低視線、看向我捏著“鱗片”的手:“‘開拓者’項目需要使用一種仿生身體,這件事你知道吧?那就是仿生身體的一部分。”
“一部分……”
我攤開手掌看著那枚鱗片一樣的東西,腦子裏隱約有幾根線頭在相互吸引,可是卻總也連不起來——不過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
五分鍾後,陳禹含把車停在了十幾輛擺渡車中間,隨後帶著我和薩米爾下車、離開停車場後,來到了一個像是傳達室的房間。
當然,基地的內部肯定不會有傳達室,這裏實際是停車場的監控室,主要負責停車場區域的監控,但隻要權限夠高、也可以調看基地內絕大部分區域的監控。
我們進來的時候,這裏一個人都沒有,陳禹含鎖好門之後,又去到監控台前、劈裏啪啦的敲了一陣鍵盤,將所有的監控畫麵切換成了一些路口。
“現在可以徹底放心了。”
做完那一切後,陳禹含大咧咧的癱坐在椅子上:“那個搞研究的還等著見你,所以我就長話短說了——”
“現在的情況跟那個大眾臉站長有關,但不是他主動挑起的,是他擬定計劃的時候,留下了一份手寫的計劃書,後來被不知情的人交了上去。”
“當時那個搞研究的老頭,正在頭疼要怎麽準備仿生身體,畢竟要把它們送到‘蟲洞’的另一端,純機械構造可能故障,生物體又要受限於環境。”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大眾臉那份計劃書,當即決定把他們結合起來,在生物體的基礎上加以機械輔助,並利用基因改造、製造一種新生命體……”
“一種環境適應能力極強的、從未在地球上出現過的生命體。”
薩米爾在一旁開口打斷、或者說是補充道:“我不清楚研究進行到了哪個階段,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威廉·凱恩準備製造的肯定不是人類。”
“我想先問一句題外話——。”
我舉手看向陳禹含:“你現在是這個項目的人嗎?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細節?”
話音落下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不過薩米爾已經回答了我的疑問:“她的父親是陳金平。”
“他不是!”
陳禹含尖叫一聲,說完意識到失態、又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別廢話了!直接說你是什麽想法!”
“我的想法……”
我猶豫幾秒、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聲:“按照‘開拓者’項目的整體部署,仿生身體隻是其中的一個過渡階段,在完成目標星球的環境改造後,還是要把人類……”
“改造一顆星球的環境需要多久?人類有那麽多時間嗎?”
薩米爾冷淡問道,似乎已經給這個方案判了死刑:“你應該也很清楚,‘開拓者’項目隻是一個美好的期望。”
“實際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地球上的人類根本等不到那一天,最後唯一能存活下來的、就是那些根本不算‘人類’的新生命體。”
“……”
我看著陳禹含和薩米爾,在聽他們說了這麽多之後,我終於明白了他們真正想表達的含義——
他們是想阻止“開拓者”項目的“破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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