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眾裏尋他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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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短暫的猶豫之後,我最終還是同意了楊佩寧的那個計劃。
    這一方麵是為了肖海和莊湘,另一方麵是在我仔細想過之後,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切實有效的阻止楊佩寧。
    要知道這個計劃的重點、或者說計劃的起始點,是在成功穿越“蟲洞”、並找到那位傳說中的“白先生”之後,但這兩件事並不是必然成功的。
    退一步說,就算穿越“蟲洞”和找人都成功了,之後的“黑境化”也是在“蟲洞”的另一端,山高皇帝遠,想做什麽都是楊佩寧自己說了算。
    在這樣一個大前提之下,我與其掃興的、繼續那些無用的阻止,倒不如和他站在同一戰線,起碼還能落上個“是友非敵”的身份。
    而除了這些客觀邏輯上的原因之外,我最終同意楊佩寧的計劃,還有一個我不太願意承認的、主觀上的原因——楊佩寧是好人。
    當然,楊佩寧絕對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各種或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少。
    所以我從前把他當成反派,不遺餘力的、一次又一次的試圖阻止他,然而僅從結果來看的話,楊佩寧之前的所作所為,在大局上都是相當有必要的。
    這種長期積累下來的“口碑”,至少在我做權衡的時候、是非常有說服力的。
    因此,即便是我在同意之後、依然覺得“黑境化”這個策略不太妥當,也不得不思考“萬一楊佩寧是對的”這個可能。
    兩相權衡之下,我唯一的選擇就隻有靜觀其變,而這也是我“不願承認”的原因所在———計劃是楊佩寧提出來的,出了問題也不需要我來負責,繼續反對反而有可能會幫了倒忙。
    我承認,這是一個很自私、很卑劣的想法,可是種種的客觀因素疊加在一起,已經不允許我再隨隨便便的偉大了。
    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我現在都隻能選擇“和光同塵”,而在我逐漸接受了這個情況之後,一些人性上的“自私”也逐漸暴露出來。
    我無法阻止楊佩寧的“黑境化”計劃,所以我決定順水推舟的享受這個計劃。
    除了肖海之外,我提出了更多的、想讓他們被執行“應急預案”的人,比如秦玉林、比如嶽升、比如傑德和利亞姆、甚至是意識碎片匯成的【集念體】張全。
    這些人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不能、至少我不能否認他們的貢獻,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是自私的、想要逆轉他們的犧牲。
    然而在我提出這個想法之後,“黑境化”的問題、或者說是“限製”也隨之暴露——“意識”。
    “應急預案”隻是轉移意識、而不是創造意識,所以決定一個人是否可以被執行“應急預案”,不僅要看這個人值不值得,還要看他的意識是否客觀存在。
    比如張全,雖然隻是一堆意識碎片的集合體,但隻要有他的意識數據,就可以利用“開拓者”項目中的仿生身體,實現一種類似“劉曉星” 的“複生”。
    可問題是張全所在的那枚“入夢芯片”已經燒毀,他的意識數據也隨之消失,別說是我們這些半吊子,就算是真正的【黑境】本體也束手無策。
    傑德和利亞姆死在月球,在屍體被發現的時候,他們的腦組織就已經被月表的真空和低溫嚴重破壞,同樣無法保存意識數據。
    於是在我仔細回想、確定人選,又在更仔細的盤算過後,發現除了肖海之外,唯一還有可能“複活”的,就隻剩一個秦玉林了。
    可就算是秦玉林,“複活”的概率依然很低,因為我們不知道他的意識數據在哪裏。
    當初在我“覺醒”的時候,秦玉林為了完成我交給他的任務,鋌而走險的把自己融進了“程序”之中,也是因為他的這個行為,才讓我想起自己作為人類的部分。
    可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秦玉林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當時我以為是程序出現了什麽故障,但“雙向量子信道”的存在、似乎又說明當時的程序可以正常運行。
    “……會不會他的情況和我們一樣?”
    思索過後,我向楊佩寧發問道:“說不定他也回到了地球,但也沒人能聽見、看見?”
    “理論上存在這種可能,但實際上概率不大,因為我完全感受不到他……嘶!”
    楊佩寧說到一半忽然吸了口氣:“我好像知道他在哪兒了。”
    “在哪兒?”
    我下意識的追問道,隨後感受到楊佩寧的想法、又再一次的驚到失聲:“你覺得他變成了‘雙向量子信道’?”
    “應該不是‘變成’,而是‘促成’。”
    楊佩寧的聲音忽然嚴肅起來,顯然也是剛剛想到這個可能:“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秦玉林消失之後,‘雙向量子信道’才成功建立,這裏存在一個非常標準的先後順序。”
    “是這樣沒錯,但這不代表兩件事存在因果邏輯。”
    “那現在呢?”
    楊佩寧又提出一個問題,同時他的想法也湧進我的大腦:“‘覺醒’是在月球進行的,無論‘意識綁定’還是‘雙向量子信道’,都需要有硬件設備提供基礎支持。”
    “但現在我們已經回到地球,月球那些設備的作用範圍沒這麽遠,地球上也沒有重新布設相關設備……”
    “可是‘雙向量子信道’依然存在,說明真正提供基礎支持的,可能從來都不是那些硬件設備。”
    我接著楊佩寧的尾音喃喃念道,心裏忽然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是秦玉林把我們‘連接’起來的。”
    “……我隻是覺得存在這個可能。”
    楊佩寧沉默片刻後輕聲說道,但是比起安慰,他後麵的話更像是一種說服:“如果‘雙向量子信道’和設備有關,不該出現我們當時遇到的那種延遲。”
    “而且無論那兩件事是否存在因果關係‘秦玉林突然消失之後、‘雙向量子信道’才成功建立’都是事實——別忘了,他當時把自己融進了程序裏。”
    “他把自己變成了‘程序’的一部分,所以‘程序’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我喃喃自語,一個沒有任何證據支撐的邏輯、逐漸在我的腦海中清晰起來:“‘雙向量子信道’的程序有問題,但是秦玉林補全了這個問題。”
    楊佩寧用一聲歎息回應了我的猜測:“你覺得他是自願的,還是……”
    “重要嗎?”
    我也心情複雜的歎了口氣,眼前恍惚浮現出一張欠揍的臉:“我相信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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