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風神的神之心後，沒幾天的功夫，愚人眾的外交官就暫時處理好了西風騎士團那邊的外交壓力。
    然後女士就和鍾靈馬不停蹄帶著幾個部下去了璃月。
    取得的神之心暫且交由鍾靈保管，等一段時間後再讓她一並帶回至冬。
    大概是因為鍾靈理論意義上的原生地是璃月，所以踏上璃月的土地之後，她那聽過風神的小曲後不知為何脆弱了許多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但不多。
    鑒於女皇陛下與岩之神之間的交易，女士和鍾靈是秘密進入璃月的，並沒有通知過在璃月忙前忙後的傻同事公子。
    多虧了富人的北國銀行一路從至冬往外發展，她們利用北國銀行的門道給自己找個舒適的住處完全不是問題。
    不過，即使不適的感覺減輕了不少，鍾靈也沒有半分要委屈自己的意思。
    她把剛從蒙德拿到的神之心用了點手段保存起來，鼓了鼓腮幫把想要發出的一聲哈欠憋了回去，和女士打了個招呼就進下屬給自己安排的房間睡覺了。
    剛進璃月她就察覺到有什麽人鎖定上了自己，多虧了係統幫忙稍微屏蔽了點，不然怕是剛到璃月的第一天就被岩之神找上門。
    眼下她待在愚人眾的圈子裏，按照對方和女皇陛下的契約，應當不會做出直接冒昧來訪的行為。
    所以在一切落定之前，她必須得好好養精蓄銳才行——不說虎視眈眈的岩之神，就是隔壁平行世界的妹妹也要她關照一二。
    沉沉睡去的鍾靈自然不會知道，她失去意識的時候，平行世界的那位偶爾會在力竭時調動起她的力量。
    不過就算知道了，她多半也會寵著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妹妹。
    畢竟就連降魔大聖身上的業障她都會去幫著吸收，日後說不定還要去找那位被封印的龍王抵消一點磨損的影響呢。
    .
    “宿主，快醒醒。“
    再次睜眼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並非自然睡醒，鍾靈還是覺得頭有點疼。
    房間裏沒有點燈，隻是在窗戶處稍稍支起了一點縫隙通風，即便是這一點從外界透露進來的光線也讓她不太舒服。
    鍾靈又閉上眼，不過並沒有又讓自己陷入睡眠狀態，意識仍然活躍著詢問係統所為何事。
    係統隔了一秒才延遲似地回答：“冰神和岩神的契約結束了，岩之神和你的兩個同事現在就在樓下，他說想見你一麵。”
    “見我？”
    當事人眼睫微顫，不是很明白為什麽這種情況下對方會提到自己…隻不過這確實也正常，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但，既然係統會為了這件事叫醒她，說明在它看來，這是有必要做的事情。
    鍾靈不明所以，隻是那一點點的起床氣在可能的大事麵前不值一提，她也就慢吞吞坐起身來。
    敲門聲也是在這時響起，不同於真正有事時的持續不斷，副官小姐僅僅隻是象征性地敲了幾下便開口：
    “大人，「女士」大人讓我來通知您，有人想要見您，但見不見是您的自由。”
    看得出來，阿納斯塔西婭覺得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至少在自家書記官的睡眠麵前不足掛齒。
    可既然已經要為了這件事出麵，鍾靈也就不打算拖拉，而是直接打開了門。
    “我知道了，你不用回去複命，我現在就下去。”
    住在北國銀行樓上的書記官心情不是很美妙，老實說她其實更想睡覺，至少睡到自然醒，而不是被係統給吵醒。
    說是下樓，但鍾靈也不過是走到了可以看見銀行大堂的樓梯口，並沒有再往下和在場的人近距離接觸的打算。
    羅莎琳、達達利亞、岩之神，以及…金發的旅行者。
    真是哪裏都有她。
    “哦？真是難得啊，居然正好碰上了你有空的時間。”
    看見鍾靈出現，女士微微挑眉，話中的“有空”二字甚至特意加了重音。
    鍾靈沒什麽表情，經過長期的情緒壓製，她現在已經變成很穩定的麵癱了。
    書記官不在意同僚話中有什麽深意，隻低頭頗有幾分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士身旁的岩之神。
    “有什麽事。”
    往生堂的客卿先生見到她時，察覺到鍾靈身上的氣息有點紊亂，不免蹙了蹙眉。
    但總體來說，他的態度還算和善。
    “你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幾分？”
    鍾靈略微想了一下，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麽，也懶得扯謊：“從始至終我都知道。”
    時隔近三百年，真正意義上的初見，就為了談這件事？她這個當事人都不介意自己的遭遇，也不知道這岩神為什麽要提起來。
    似乎是未曾料想會得到如此回複，鍾離眼神微怔，沉吟片刻：“…抱歉，當初是我的疏忽才導致如今的情況。”
    鍾靈不解。
    但她總算明白了，這位岩之神是把當年的事情都當成他的責任攬下了，如今似乎對自己抱有歉疚。
    “你為什麽要道歉。”鍾靈起床氣還在，沒什麽心思像先前和風神對話時那樣滿口彎彎繞繞，一切話語皆遵從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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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等鍾離再開口，而是在他給出回答之前便直言不諱：“那件事的發生誰也預料不到，就目前而言也並未對我造成影響。我不需要你的愧疚和歉意，現在的處境對我來說就很好。”
    能不能快點解決這件事，她想睡覺。
    以普遍理性而論，鍾靈對自己的一切重大遭遇都心知肚明，就連當年的事情也是在她知情且默許的情況下發生的。
    岩之神從不虧欠她什麽。
    縈繞在鍾靈體表的不祥氣息隨著她起床氣的發泄一點點縮回體內，發覺這一變化的鍾離隻得沉默。
    冰神和他契約時多說的話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至少現在看來，這孩子的確是吃了很多常人難以忍受的苦。
    若不是當年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也許現在也不會是這麽個結果。
    “…你雖不以為意，但此事於我、於仙人們而言至關重要。”
    說這話時，鍾離的語氣有些…複雜。
    天知道他那些個老友丟了個崽以後氣得火冒三丈，整個璃月境內能找到的深淵法師都被他們胖揍了一頓，輕易不敢出來。
    “對你來說或許不是什麽大事，但從根本上，是「璃月」虧欠了你。所以，無論你是否承認，我都理應給予你一些補償。”
    鍾靈不想聽這些話。
    她隻覺得往常昏迷時那種深淵力量侵蝕靈魂帶來的疼痛正在不斷出現，有這個功夫唇槍舌戰，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來這一趟。
    正當她抿了抿唇再次要開口拒絕，並且已經準備轉身離開時，一道金光在她腳下亮起——那是岩元素的符號。
    熟悉的一幕讓熒心下微驚，當初在蒙德她就是被這樣一招絆住了手腳，隻是鍾離所做的和自己當初遭遇的似乎不太一樣？
    濃鬱的岩元素伴隨著金光湧現，一點點融入到鍾靈的身體裏，滲透進她的靈魂中。
    她掛在身上的神之眼微微閃爍，隱約浮現了某個代表著岩王帝君的璃月古文字，又很快遁去不讓人發現。
    靈魂深處撕裂般的疼痛感驟然減輕，鍾靈眉心微動，她的目光落在樓下的岩之神身上，卻一語不發。
    公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
    別的他不懂，但是剛剛那一下之後，書記官身上的氣息可是好一陣攀升——她應該變得更強了。
    好戰青年達達利亞在心裏想著，日後一定要找機會和書記官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決才行，不能和之前那樣老是被她放水。
    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那個…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剛剛發生了什麽？”
    是派蒙一臉局促舉起了手。
    “還有、還有就是…鍾離你和這個愚人眾的小女孩，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她臉上的好奇與疑惑還帶著些糾結的表情不似作假，本來就不是什麽需要隱藏的事情，鍾離便大大方方地說了。
    “我方才將「岩之神眷屬」的烙印融入了她的神之眼裏。”
    比起真正意義上讓她成為眷屬，鍾離覺得，還是更自由一些的形式比較好。
    畢竟這孩子日後即使不站在至冬的立場上，也多半不會加入璃月的立場。
    這段時間，除了送仙典儀，他考慮得最多的便是眷屬身份的歸屬。
    思來想去，還是印在神之眼上，與本人有著萬縷千絲的聯係，實際上卻又並沒有強製將人綁定住。
    也許會有一些影響，但那都是無足掛齒的小事，說不定終其一生都不會用到。
    如此一來，正如冰之女皇說的那樣，可以減輕一些她身上的負擔。
    沉默良久，鍾靈歎了口氣。
    “多謝。”
    丟下這句話，她轉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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