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塵離開會長辦公室後，接通了何子豪視頻通話，聽著他講給新製度打的各種補丁。
    剛剛掛斷了何子豪的通訊，喬治的通訊又接了進來。
    高塵這才知道那些想要融入英雄會的船長，為什麽突然都開始默契互相配合了。
    原來，幾個小時前，十幾個船長帶著數百以往既得益者，前往軍事委員會討要說法的時候，“不小心”踏入了心性磨礪幻陣。
    這個幻陣是為了應對船員實力增長過快，打磨心性之用，目前還是測試版。
    為了保障測試人員的安全性，陣法司將幻陣內容具現化，並進行了展示。
    幾百個場景演繹了幾百個故事，許多場景自然是不堪入目。
    不說那些爭權奪利的齷齪事，就連高塵的女人，都是幻陣中出鏡頻率最高的，陣法不得不中途撤回。
    最終，這幾百人被不成熟的幻陣所傷，雖然給予了補償，但是需要進行一段時間治療。
    陣法司因為布陣不合規，自然是受到了製裁。
    聽到是這麽個情況，高塵是一陣沉默。沉默的憤怒。
    不是憤怒於那幾百個追求權利的人，也不是憤怒於他們在幻陣中不堪的表現，而是憤怒於英雄會這群既得益者，為了守住權利，這是什麽事情都幹的出來。
    所謂幻陣，隻要稍微進行情緒引導刺激，那走歪一點太正常不過了。
    《圍爐夜話》中早就講的清清楚楚：“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用幻陣中那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來對一個人的品德進行定罪，實在是荒謬至極。
    那幾百誤入幻陣的人，道德是不高尚，是奔著對權利的追逐而去的。可是，這一事件的推手就幹淨嗎？
    這看似意外的“誤入幻陣”，就是精心設計的權力絞殺——那些被幻陣扭曲的不堪場景，與其說是揭露人性，不如說是打擊異己的武器。
    推動這一事件的人，與那幾百明著求權爭利的人，沒有高尚多少。
    高塵知道，這不能單純的說權利問題，這是利益階層中產生的排他行為，是不以個人意誌為轉移的。
    掛斷喬治的通訊後，又有幾個通訊打了進來，高塵都沒有接。
    高塵來到好久沒到過的初始寶物之中。時序之壬土珠依舊是二級5階，裏麵草木依舊繁盛，有著數百人在其中穿梭。
    高塵緩緩在其中漫步，思索著這件看似不正常，卻又極其正常的事情。
    首先，這件事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在高塵出實驗室的時候發生。也就是說，策劃這件事的那群人，本就是奔著讓高塵知道的。
    其次，明知道高塵不喜權利之爭，不喜這種排他行為，會導致集團枯死，卻又實實在在地將此事擺在了他麵前。
    這背後更深層次的目的，絕非僅僅為了打壓異己這麽簡單。
    高塵一邊踱步，一邊仔細梳理著思緒。
    幻陣事件中的船長和既得利益者，手中掌握著太多的資源和原本的船員契約，不配合英雄會的行動，會導致英雄會一定程度上的混亂。
    直接將這些人拍死，應該是英雄會各軍團，與其他想要融入英雄會的船長，共同達成的默契。
    而且，這裏麵應該還有試探高塵的意思。
    既是那些想融入英雄會的新船長，試探高塵對於他們的態度。也是想看看，在權利爭奪中，高塵究竟是什麽樣的態度，是否會為了維持穩定而妥協。
    還想知道，高塵是否值得他們交出資源與忠誠？
    這是一場各方勢力交織的複雜棋局，而且對方已然出招，這是等高塵回應了。
    想到這裏，高塵心中苦笑。
    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研究員，這種利益集團間的動態平衡藝術，真的不適合自己啊。
    既然如此，高塵也不再躲避，從壬土珠裏麵走了出來。
    來到秘書處，逮著張蕾橫放在腿上，就是一陣狠抽。
    張蕾那是一陣齜牙咧嘴的叫，一邊給高塵拋著媚眼。這樣的表現，對這個崇拜權力的女人，高塵實在不知道是懲罰還是獎勵。
    將張蕾抱坐在腿上，凶巴巴說道：“蕾蕾，你是翅膀硬了是吧？”
    張蕾伴做委屈的說道：“相公，奴家也沒辦法啊，這件事秘書處根本就沒出手。”
    “哼，問題不就出在你這裏，你不阻止，不就是默許了麽。竟然連我跟李子京兩人，一起瞞著。”高塵一邊說，雙手一邊在張蕾身上遊走。
    張蕾歎了口氣，才悠悠說道：“相公，你說，我們艦隊已經全速前進了，哪裏來的時間，跟他們玩彼此觸摸底線的活動。
    “這次的事，相公你肯定不能知道，如果知道畢竟要阻止，那就給了別人錯誤的信號。事後再知道，不過是懲戒處罰一些人而已。”
    高塵婉了張蕾一眼，“我們製度的底層邏輯，沒有集權，也就不存在獎勵與懲戒。大家做事，一切都是應該的、應得的，我有什麽理由懲戒？”
    張蕾嘿嘿一笑說道：“相公，這有何難，藥劑司試藥的名額，永遠不嫌少，讓他們自願去藥劑司試藥就行。”
    這當然不是一個好的辦法。
    但是，如今的英雄會，體量已經不比一個國家來的小，而且局勢變化真的太快，快到很多問題來不及處理，就被新的問題埋沒其中。
    而且，現在體量太大，再進行製度改革也不是那麽好改的。過於龐大的利益集團，貿然改製，隻會讓英雄會陷入相當長時間的混亂。
    高塵盯著張蕾的眼睛說道：“好吧，這次事情就先這樣，所有相關人員全部加入試藥名單。但是，這樣破壞規矩的事情以後不能再發生了。
    “你們能破壞規矩，人家自然也能破壞規矩。你們能憑借資源對人家進行壓製，人家就不會掀桌子嗎。”
    張蕾正色，語帶自信的說道：“相公你放心，有我盯著船隊，不會給他們掀桌子的機會。”
    高塵不想說什麽了，這一次，是他與這些精英人士博弈輸的最慘的一次，毫無還手之力。
    看著張蕾意氣風發的樣子，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自己終究向自己討厭的方向，狠狠跨出了一大步。
    不過也無所謂了，進入奇跡之洋已經超過百天了，後麵沒有多少時間留給英雄會了，隻要在大方向上，不出現錯誤就行。
    高塵又與張蕾膩歪了一會，就回到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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