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非戀人感覺
    空盯著手機屏幕，拇指機械地上劃，一條條評論從眼前掠過。
    【純路人，這倆真的在談戀愛嗎？怎麽看起來像兄妹逛街】
    【星辰之子空和那個新人演員？毫無cp感好吧！】
    【隻有我覺得他們站一起像失散多年的兄妹重逢嗎？】
    【樓上+1，那個眼神根本就不是看戀人的眼神】
    【公司炒作能不能走點心？這假得我都替他們尷尬】
    空鎖上屏幕，將手機反扣在化妝台上。鏡中的他妝容精致，金發被造型師打理得一絲不苟，但眼底的疲憊卻怎麽也遮不住。兩周的&34；戀情&34；宣傳下來，網絡輿論幾乎一邊倒地不買賬。
    &34；看什麽呢，這麽入神？&34；溫迪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拂過空的耳廓。沒等空反應，溫迪已經抽走了他的手機。
    &34；喂！還給我！&34；空轉身去搶，卻撞進溫迪懷裏。青色的發絲掃過他的臉頰，帶著淡淡的塞西莉亞花香。
    溫迪靈巧地後退一步，晃了晃手機。&34；讓我猜猜，又在看網友評論？&34；他劃開屏幕，快速瀏覽後挑眉，&34；哇哦，&39；兄妹感&39；？這屆網友眼睛挺毒啊。&34；
    空歎了口氣，伸手奪回手機。&34；公司很頭疼，原本想借戀情炒作熱度，結果適得其反。&34；
    &34；因為你們確實不像情侶啊。&34；溫迪歪頭，翡翠般的眼睛直視空，&34；說真的，你們私下到底什麽關係？&34；
    空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回答。他和熒確實不像戀人——沒有心跳加速，沒有麵紅耳赤，有的隻是一種莫名的熟悉與安心。就像...就像網友說的，兄妹一樣。
    &34；算了，不想說就不說。&34；溫迪突然湊近，手指輕輕拂過空的臉頰，替他擦去一點暈開的眼線，&34；馬上要上台了，隊長大人可不能在粉絲麵前失態。&34；
    他的觸碰像羽毛般輕柔，卻讓空心頭一顫。溫迪總是這樣，看似隨意卻處處撩人，讓人分不清是玩笑還是認真。
    敲門聲響起，萬葉探頭進來。&34；五分鍾後上台。&34；他的目光在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身上停留了一秒，又平靜地移開。
    &34；來了。&34；空急忙後退一步，與溫迪拉開距離。萬葉穿著打歌服，紅色挑染在燈光下像一簇火焰，襯得他膚色越發白皙。與溫迪的外放不同，萬葉的溫柔是內斂的，像一杯清茶，初嚐平淡，回味悠長。
    &34；新歌準備得怎麽樣？&34；空走向萬葉，試圖緩解剛才的尷尬。
    萬葉微笑：&34；改編完成了，今晚演出後彈給你聽。&34；他伸手整理了一下空歪掉的項鏈，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後頸，引起一陣微妙的戰栗。
    &34；咳咳，該走了。&34；溫迪插到兩人中間，攬住空的肩膀，&34；粉絲等著呢。&34；
    演出很成功。台下熒光棒如星海閃爍，尖叫聲幾乎掀翻屋頂。空站在c位，汗水順著下頜線滑落，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溫度。音樂間隙，他瞥見側台的熒——公司安排她來&34；探班&34；，為戀情造勢。熒對他眨了眨眼，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空回以微笑，心裏卻湧起一絲愧疚。這一切都是假的，對粉絲，對熒，都不公平。
    演出結束後，休息室裏擠滿了工作人員。熒按照劇本走過來，遞給空一瓶水。
    &34；辛苦了。&34；她笑著說，聲音剛好能讓周圍的人聽到。
    &34；謝謝。&34；空接過水，按照公司要求的&34；甜蜜互動指南&34；，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觸碰到的一瞬間，那種奇怪的熟悉感又來了——仿佛他們本該如此相處，但不是作為戀人，而是更純粹的關係。
    &34；空，過來一下。&34；散兵的聲音突然插入，他站在門口，紫羅蘭色的眼睛冷冷掃過房間。作為團隊裏的&34；叛逆擔當&34；，散兵總是直言不諱，對這次炒作計劃的不滿也毫不掩飾。
    空向熒歉意地笑笑，走向散兵。&34；怎麽了？&34；
    散兵拽著他的手腕，把他拉進隔壁空無一人的儲物間。&34；你還要演多久這出戲？&34；他壓低聲音質問。
    空皺眉：&34；這是公司的安排，你知道的。&34；
    &34；嗬，公司。&34；散兵冷笑，&34；你明明也不情願，為什麽不說出來？&34；
    &34；因為我是隊長！&34；空忍不住提高聲音，&34；我得為團隊考慮。&34；
    散兵突然逼近，將空抵在牆上。他比空略高，居高臨下的目光帶著壓迫感。&34；少來這套。你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和那個熒，根本就不是戀人關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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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的心跳漏了一拍。&34；你...什麽意思？&34；
    &34；意思是，&34；散兵湊近他耳邊，聲音危險而低沉，&34；你的眼神騙不了人。你看她的樣子，和看我們沒什麽不同。&34；
    空屏住呼吸。散兵離得太近，他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雷元素香水味，辛辣中帶著一絲甜。
    &34；那你覺得...我看你們是什麽眼神？&34；空鬼使神差地問。
    散兵怔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玩味的笑。&34；這要問你自己了，隊長。&34；他退開一步，轉身前丟下一句，&34；別被公司牽著鼻子走，否則你會後悔的。&34；
    空獨自站在儲物間，心跳如鼓。散兵的話像一塊石頭，投入他平靜的心湖，激起無數漣漪。
    他如何看待熒？如何看待溫迪、萬葉、散兵、魈？這些關係錯綜複雜，讓他理不清頭緒。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空洗完澡，發現萬葉坐在客廳沙發上，膝上放著吉他。
    &34；還沒睡？&34；空擦著頭發走過去。
    萬葉抬頭，月光下的他像一幅水墨畫，寧靜悠遠。&34；在想新歌的編曲。&34；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34；要聽嗎？&34；
    空坐下，肩膀與萬葉輕輕相觸。萬葉開始彈奏，旋律如溪水流淌，清澈動人。
    &34；這首歌...&34；空驚訝地發現，旋律莫名熟悉。
    &34；是根據你哼過的一段旋律改編的。&34；萬葉微笑，&34；你說那是你小時候聽過的搖籃曲。&34；
    空怔住了。他確實模糊記得童年時有人為他唱過這首歌，但記憶太過久遠，連調子都記不全。萬葉居然能從他零星的哼唱中還原出來。
    &34；副歌部分我做了些修改。&34；萬葉繼續彈奏，&34；這樣如何？&34；
    音符流淌，空不由自主地跟著哼唱起來。奇妙的是，萬葉修改後的旋律竟與他記憶中的完美契合，仿佛這首歌本就該如此。
    &34；太神奇了...&34；空喃喃道，&34；就像你聽過原版一樣。&34；
    萬葉的手指停在琴弦上，目光深邃。&34；音樂有種魔力，能連接靈魂。&34；他輕聲說，&34；也許我們前世就聽過同一首歌。&34；
    空心頭一顫。萬葉的話讓他想起熒說過的&34；在夢裏見過&34；。
    &34；萬葉，你相信...靈魂伴侶嗎？&34；空問道。
    萬葉沒有立即回答。他放下吉他，轉向空，月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34；我相信有些人注定會相遇，無論以什麽形式。&34；他伸手，輕輕拂開空額前的一縷濕發，&34；就像這首歌，兜兜轉轉，總會回到它該去的人身邊。&34；
    空屏住呼吸。萬葉的指尖溫暖而幹燥，觸碰輕得像一片花瓣落下。
    &34；我...&34；空剛要開口，客廳燈突然亮了。
    &34；喲，深夜音樂會？&34；溫迪倚在開關旁，似笑非笑。
    萬葉收回手，表情恢複平靜。&34；隻是試一下新歌。&34；
    溫迪走過來，擠到兩人中間。&34；我也要聽~&34；
    他的突然插入打破了剛才微妙的氛圍。空鬆了口氣，卻又隱隱感到失落。
    第二天，公司召開緊急會議。會議室大屏幕上顯示著各大社交平台的數據分析——空熒cp話題下，70的討論認為兩人缺乏情侶感，甚至有粉絲發起了&34；請公司停止虛假營銷&34；的請願。
    鍾離坐在首位，麵色陰沉。&34；情況比預期的糟糕。&34；
    公關部主管凝光冷靜地分析：&34；網友普遍反饋兩人的互動過於生硬，缺乏戀人間的化學反應。我們原本計劃的合體綜藝和情侶采訪可能會適得其反。&34；
    &34；那就讓他們表現得像真正的戀人。&34；鍾離看向空，&34；你們需要更多私下相處，培養真實感情。&34；
    空握緊拳頭。&34；可是...&34；
    &34；沒有可是。&34；鍾離打斷他，&34；巡演下周開始，在這之前，我要看到輿論反轉。&34；
    會議結束後，空獨自走到天台透氣。推開門，卻發現魈已經在那裏，墨綠色的長發在風中飄揚。
    &34；魈？&34；空有些意外。作為團隊裏最沉默的成員，魈總是獨來獨往。
    魈回頭，金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像貓一樣收縮。&34；他們逼你太緊。&34；
    空苦笑：&34；這就是娛樂圈。&34；
    魈走近，遞給他一杯熱奶茶。&34；喝了會好受些。&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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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接過，指尖相觸的瞬間，他驚訝地發現魈的手異常溫暖。平時冷若冰霜的魈，手心卻像藏著一團火。
    &34；謝謝。&34；空抿了一口，甜度剛好，是他喜歡的口味。&34；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34；
    魈望向遠方：&34；觀察。&34；
    簡單的回答，卻讓空心頭一暖。魈的關心總是這樣不動聲色，像冬日的陽光，不灼熱卻溫暖。
    &34；關於那個女孩...&34；魈突然開口，&34；你不必勉強自己。&34；
    空歎氣：&34；可這是工作。&34；
    &34；工作不該違背本心。&34；魈轉頭看他，目光銳利，&34；你對她，到底是什麽感覺？&34；
    又一次被問到這個問題。空捧著奶茶，陷入沉思。&34；我不知道...就像認識很久很久，但不是愛情。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們真的是兄妹...&34；
    魈的瞳孔微微擴大。&34；兄妹？&34；
    &34；很奇怪對吧？&34；空自嘲地笑笑，&34；明明才認識不久。&34；
    魈沉默良久，突然說：&34；直覺往往最真實。&34；
    當天下午，公司安排空和熒一起拍攝&34；情侶日常&34；vog。化妝師給他們做了相配的造型，造型師準備了情侶裝，甚至連台詞都精心設計過。
    &34；準備好了嗎？三、二、一，開始！&34；導演喊道。
    熒立刻進入狀態，自然地挽住空的手臂。&34；今天和空哥一起來逛書店，聽說這裏有他最喜歡的詩集。&34；
    空努力微笑，按照劇本接話：&34；是啊，想給你看看我喜歡的...作者。&34；台詞燙嘴，他差點咬到舌頭。
    拍攝持續了兩小時，期間他們需要表現&34；甜蜜互動&34；——共讀一本書，分享一杯飲料，甚至假裝不經意地擁抱。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心設計，每一句話都反複排練。空感覺自己像個提線木偶，被無形的線操控著。
    休息間隙，熒小聲問：&34；你還好嗎？看起來累壞了。&34；
    空搖頭：&34；隻是...不習慣這樣虛假的表演。&34；
    熒的眼神黯淡下來。&34；我也是。但這是我們的工作，不是嗎？&34；
    空看著她，突然問：&34；熒，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麽會覺得彼此熟悉？&34；
    熒怔了怔，輕聲說：&34；有時候我會做一些夢...夢裏有個金發男孩，叫我妹妹。&34；
    空的心跳漏了一拍。&34；我也做過類似的夢。&34；
    兩人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困惑。
    &34；你們在聊什麽？&34；溫迪的聲音突然插入。他不知何時出現在片場，手裏拿著兩杯咖啡。
    &34；溫迪？你怎麽來了？&34；空有些慌亂，仿佛被抓到做壞事的孩子。
    &34；來探班啊。&34；溫迪笑眯眯地遞給熒一杯咖啡，&34；辛苦了，我們家空不好帶吧？&34；
    熒禮貌地接過咖啡。&34；不會，空前輩很照顧我。&34；
    溫迪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笑容不減但眼神微冷。&34；拍攝結束後有空嗎？萬葉寫了新歌，想讓我們聽聽。&34；
    空點頭：&34；好，我這邊大概還有一小時結束。&34；
    溫迪離開後，熒若有所思地說：&34；你的隊友們...很關心你。&34；
    空不知如何回應。確實，最近四位隊友對他的關注度明顯上升，每個人都以各自的方式表達著...某種超越隊友情誼的關心。
    &34；他們是我最重要的夥伴。&34；空最終說道。
    熒微笑：&34；看得出來。特別是溫迪前輩，看你的眼神很特別。&34；
    空耳根一熱。&34；別胡說，我們隻是隊友。&34；
    &34；是嗎？&34；熒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34；那為什麽我一靠近你，他就立刻出現？&34；
    空啞口無言。回想起來，每次他和熒單獨相處，總會有隊友&34；恰好&34；出現——溫迪的突然探班，散兵的打斷，萬葉的邀約，魈的偶遇...這難道不是巧合嗎？
    拍攝結束後，空如約來到琴房。萬葉正在調試吉他，溫迪懶洋洋地靠在窗邊，散兵坐在角落玩手機，連魈都罕見地出現了，靜靜站在一旁。
    &34；你們都在啊。&34；空有些意外。
    &34；新歌需要所有人參與。&34；萬葉解釋道，&34；是巡演的開場曲。&34；
    空坐到鋼琴前。&34；我有什麽能幫忙的？&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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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迪走過來，手搭在他肩上。&34；主唱大人當然是負責唱啦。&34；
    萬葉開始彈奏，旋律激昂有力，與以往風格不同。空很快跟上節奏，加入和聲。溫迪拿起貝斯，散兵不情不願地接過鼓棒，連魈都貢獻了一段說唱。
    音樂將五人奇妙地聯結在一起，不同的音色和諧交融。空沉浸其中，暫時忘卻了煩惱。這一刻，沒有炒作，沒有緋聞，隻有純粹的、令人心顫的音樂。
    演奏結束，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笑了。那是默契達成後的喜悅，是靈魂共鳴的證明。
    &34；太棒了！&34；溫迪歡呼，突然抱住空，&34；我們果然是最佳搭檔！&34；
    萬葉微笑著點頭，散兵輕哼一聲但眼神柔和，魈的嘴角也微微上揚。空被溫暖包圍，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歸屬感。
    這才是真實的，他想。與熒的&34；戀情&34；是工作，而與這些人的羈絆，才是他珍視的、不願失去的寶物。
    當晚，空收到熒的短信：【今天拍攝的素材看了嗎？網上反響好像還不錯。】
    空點開公司發來的成片鏈接。經過精妙剪輯和濾鏡處理，視頻中的他們看起來確實比現實中親密許多。評論區風向有所轉變，雖然仍有&34；兄妹感&34；的言論，但也出現了&34；有點甜&34；、&34；再觀察看看&34；的聲音。
    他正要回複，房門被敲響。開門一看，四位隊友齊刷刷站在外麵。
    &34；驚喜團建！&34；溫迪舉著一袋零食和幾瓶飲料，&34；明天休息日，今晚不醉不歸！&34；
    &34；我們未成年，不能喝酒。&34；魈冷靜指出。
    &34；果汁代酒啦~&34；溫迪擠進門，其他人也跟著進來。小小的宿舍頓時熱鬧起來。
    空哭笑不得：&34；你們怎麽突然...&34；
    &34；慶祝巡演前的最後一個休息日。&34；萬葉解釋，拿出一個蛋糕，&34；順便提前給你過生日。&34；
    空這才想起，下周巡演開始當天正是他的生日。&34；你們還記得...&34；
    &34；當然。&34；散兵撇嘴，&34；雖然某人最近心思都在別處。&34；
    空內疚地低下頭。&34；對不起，這段時間因為那些破事忽略了大家。&34；
    溫迪揉亂他的頭發：&34；知道錯就好~罰你第一個切蛋糕！&34；
    歡聲笑語中，空被溫暖包圍。他看著四張熟悉的麵孔——溫迪的活潑，萬葉的溫柔，散兵的傲嬌，魈的沉穩——每一張都讓他心生眷戀。
    這一刻，空突然明白了什麽。也許他對熒的熟悉感確實源於某種血緣聯係，但對眼前這些人，他的感情要複雜得多，深沉得多。
    那不僅僅是隊友情，也不僅是友情。是更熾熱、更純粹、更難以定義的情感。
    而這份情感，或許才是他真正應該麵對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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