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蘇醒、葡萄與岩王爺的賬單》
    三年後·須彌主星域·生命培養艙中心
    淡綠色的營養液緩緩退去，艙門在蒸汽中滑開的瞬間，空的長睫毛顫動了幾下。他像是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掙脫，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觸碰到了玻璃艙壁。
    “生命體征穩定，神經鏈接正常，王血融合度……97.8。”
    清脆的童聲在耳邊響起，空努力聚焦視線，看到一雙翡翠般的眼睛正湊在麵前打量自己——納西妲踮著腳趴在培養艙邊緣，草元素紋路的白大褂顯得她更像個人偶娃娃。
    “歡·迎·回·來~”她一字一頓地說，手指戳了戳空的臉頰，“睡得還好嗎？有沒有夢見自己被一群apha搶來搶去？”
    空張了張嘴，喉嚨裏溢出嘶啞的氣音。
    “啊，差點忘了聲帶休眠太久會生鏽。”納西妲轉身從機械臂上取下一支針劑，“這是胡桃特製的‘往生堂牌開嗓藥’，據說加了清心花和……呃，某種不可描述的蘑菇萃取物。”
    針頭紮進脖頸的瞬間，空猛地瞪大眼睛——
    “我……能說話了？！”
    清亮的少年音回蕩在實驗室裏，嚇得窗台上打盹的機械鳥撲棱棱飛走。空驚喜地摸著自己的喉嚨，而納西妲已經舉著小本本開始記錄：“嗯，音調比昏迷前高了8，看來魈的血契確實影響了喉部肌肉……”
    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魈呢？”
    “在隔壁當睡美人哦。”納西妲指向右側的隔離艙。透過玻璃能看到夜叉安靜地懸浮在淡金色液體中，青色的長發如同水草般飄蕩，胸口那道被熒刺穿的傷痕已經愈合，但左臂仍覆蓋著機械修複裝置。
    “他的傷勢比你嚴重得多。”納西妲歎氣，“畢竟用肉身擋了熒的‘葬火之刃’，能撿回條命已經……”
    空的手掌貼上玻璃，指尖微微發抖。昏迷前的最後一幕在腦海閃回——魈將和璞鳶殘柄塞進他手中，鮮血順著槍杆滴在他臉上時還是溫熱的。
    “別擺出這種表情啦。”納西妲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告訴你個秘密——魈的潛意識一直在和你共鳴。每次我們播放你在星海旅途的錄像，他的腦電波都會劇烈波動。”她狡黠地眨眨眼，“某天甚至震碎了三個監測儀呢。”
    空耳尖發燙，趕緊轉移話題：“其他人…都好嗎？”
    “好得很！”納西妲掰著手指數，“溫迪偷喝了璃月庫存的三十年陳釀，胡桃把往生堂分店開到了稻妻，散兵現在兼職神櫻樹修剪工……哦對了！”她突然拍手，“你應該先去見鍾離先生，他有東西要給你。”
    十分鍾後，空穿著須彌特製的康複服走在星港長廊裏。這身白底金紋的製服輕便透氣，唯獨後頸處做了特殊加厚——為了遮擋那個融合七種元素的新生契約標記。
    “七七——別跑——”
    稚嫩的喊聲從轉角傳來，緊接著一團紫色“炮彈”迎麵撞進空懷裏。
    “唔！”空踉蹌著後退兩步，看清了懷裏的小家夥——紮著雙馬尾的紫發女孩，葡萄般圓溜溜的眼睛，衣領上別著往生堂的梅花徽章。
    “胡桃的……妹妹？”空不確定地問。他昏迷前記得胡桃是獨生女。
    “是堂主新收的學徒啦。”納西妲的聲音從後方飄來，“因為太活潑被取名叫‘葡萄’，順便一提她正在追捕的……”
    走廊盡頭，某隻穿著藥師服的小僵屍慢吞吞地飄過。
    “七七！”葡萄立刻從空懷裏彈射出去，“今天一定要抓到你去試吃新口味往生糕！”
    空目瞪口呆地看著葡萄一個滑跪抱住七七的腿，而小僵屍麵無表情地掏出筆記本：“椰奶…拒絕…往生堂…的…甜點…”
    “這次是薄荷味！加了冰霧花精華！”葡萄不死心地掏出個冒著寒氣的盒子，“吃了就能體驗‘透心涼’的快樂！”
    七七歪頭：“像…冷凍…僵屍…嗎…”
    空忍不住笑出聲。
    這聲笑仿佛觸發了什麽開關，葡萄猛地扭頭，眼睛亮得像發現新大陸：“啊！你是傳說中睡了三年還能被七個apha惦記的oega哥哥！”
    “噗——！”空差點被口水嗆死。
    納西妲扶額：“胡桃到底教了你什麽啊……”
    半小時後，空終於擺脫了要給他介紹“往生堂優質apha資源”的葡萄，站在了璃月星域總務司門前。
    然後被賬單糊了一臉。
    “維修費、能源損耗費、精神損失費……”空念著卷軸上密密麻麻的項目，最後定格在總金額上，“等等，這個數字是不是多寫了幾個零？！”
    “準確來說，是七個。”
    鍾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空轉身時差點撞上對方胸口——岩神今天難得穿了現代裝束，黑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臂上還沾著機油，顯然剛從維修現場回來。
    “天星啟動一次的成本。”鍾離接過卷軸，指尖在某行小字上點了點，“不過你名下有旅行者專項基金，溫迪已經用它抵了蒙德的酒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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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那我現在是負債狀態？”
    鍾離微笑：“理論上，是的。”
    看著空呆滯的表情，岩神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開玩笑的。這些會由七國議會共同承擔。”他從懷中取出一枚懷表，“事實上，我有更重要的事。”
    懷表打開的瞬間，空倒吸一口涼氣——裏麵懸浮著一滴凝固的金色血液，正隨著光線變換散發出星輝般的色彩。
    “熒留下的血。”鍾離合上懷表，“三年來我們一直在分析，直到上個月發現……”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打斷。
    【警告！檢測到異常空間波動！坐標：稻妻星域外圍！】
    全息投影自動展開，畫麵裏顯示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無數黑色立方體正從虛空中滲出，它們相互組合變形，逐漸凝聚成某種類似巨樹的形態。而在這棵“樹”的頂端，隱約可見白發少女的輪廓。
    “熒……”空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鍾離按住他顫抖的肩膀：“她正在重構葬火之門。”
    懷表突然發燙，那滴血如同活物般撞擊著玻璃壁。與此同時，空的契約標記也開始灼燒，某種超越語言的呼喚直接刺入腦海——
    『哥哥，你還要睡到什麽時候？』
    空猛地捂住後頸單膝跪地。就在劇痛達到頂峰的瞬間，醫療中心的方向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破聲，一道青光劃破天際！
    “糟了！”納西妲的通訊器裏傳來尖叫，“魈的休眠艙自己炸開了！”
    空和鍾離對視一眼，同時衝向停機坪。
    五分鍾後，空趴在急速升空的星艦舷窗上，看著醫療中心屋頂的大洞咽了咽口水：“他……自己飛走了？”
    “準確說是撞穿了七層甲板後突破大氣層。”納西妲在控製台前手忙腳亂地調監控，“夜叉的恢複力真可怕啊，明明今早掃描顯示骨骼愈合才完成83……”
    鍾離突然皺眉：“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全息地圖展開，一條刺目的紅線直指——
    “稻妻。”空的聲音發緊，“他在追熒。”
    艦橋突然安靜下來。納西妲看看鍾離又看看空，小聲嘀咕：“我怎麽覺得接下來會演變成‘前任現任修羅場’的戲碼……”
    空假裝沒聽見，轉頭問鍾離：“那滴血還發現了什麽？”
    岩神的表情變得凝重：“它不僅是熒的血，還是鑰匙——能打開‘王座’的鑰匙。”
    “王座？”
    “天理的王座。”鍾離望向越來越近的黑色巨樹，“而熒想做的，從來不是複活坎瑞亞……”
    星艦劇烈震動，打斷了接下來的話。空撲到窗前，看到令人窒息的一幕——魈正懸浮在巨樹前，和璞鳶直指樹頂的熒。而他的周身纏繞著不屬於夜叉的暗紅色能量，那是……
    “深淵的力量？！”納西妲驚呼。
    熒的笑聲突然通過公共頻道傳入艦內：“驚喜嗎？我在他體內留了點‘禮物’。”
    空的血液瞬間凍結。他這才明白熒三年前最後一瞥的含義——她早就在魈身上埋下了種子。
    “哥哥。”熒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來見我吧，趁我還能保持清醒的時候……”
    巨樹突然綻放出刺目的光，當光芒散去時，魈和熒都已消失不見。隻有一片青色羽毛緩緩飄落，粘在舷窗上化作一行字：
    【虛數之海·坐標已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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