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愛望向淑妃、皇後與蘭嬪，勉強擠出一絲虛弱的微笑，輕咳一聲後，依舊緊緊拉著皇上的手，說道：“皇後娘娘、淑妃娘娘，妾身隻是偶感風寒。”
    “因宮人失蹤，妾身一直擔憂尋找，以至於勞累成疾，才會昏倒。太醫已來看過，並無大礙，服過藥後便會好轉。你們來了正好，我也想……”話到此處，卻欲言又止。
    她意在表明一些事情，希望她們莫要再胡亂栽贓算計。
    皇後心中已然明了。
    她們深知，自皇上先抱良妃至此，良妃昏厥過去後，事態便已不如從前所想。
    如今，她們更是覺得良妃是蓄謀已久。
    在爭奪主動權時，卻不慎被她抓住了把柄……
    慕容碩開了口：“說吧。”
    “是，皇上，臣妾遵命。”
    皇後應聲回答，環顧四周，皇上站立著，她們也一同站著，唯獨良妃悠然坐著，難道良妃就沒察覺到異樣？
    罷了……
    她決定暫且放下此事，先稟報案情：“那名宮人是被勒死的，確鑿無疑。臣妾又派人前去查驗，宮人確實已身亡，死前曾有過劇烈掙紮，絕非自盡。且其墜井也是被人扔下去的，至於凶手是誰，尚無從得知，隻能從其身份背景著手調查。”
    她條理清晰地陳述了案情。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不必贅述，朕豈會不知？”
    慕容碩在皇後開口之初便已洞悉其意，揮手打斷了她，示意她直切要害。
    皇後與淑妃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淑妃率先開口：“皇上，這確實是關鍵所在。那逝去的宮人乃良妃妹妹身邊的人，突然離世，緣由不明，隻除了一樁不久前的舊事。”
    “何事？”慕容碩心中已有預感。
    章天愛同樣猜到了幾分，而春梅則顯得有些焦急，章天愛向她遞了個眼色示意冷靜。
    “便是之前那剪花之事。”淑妃再次說道，皇後這兩次皆緘默不言，似有難言之隱，而淑妃卻洞悉一切。
    接下來，仍是淑妃開口。
    “前幾日，貴妃娘娘的花卉莫名減少，眾人議論紛紛，一經查證，竟是良妃妹妹所為，此事為王才人身邊的侍從所見。皇上若不信，大可詢問王才人，此事宮中眾人皆知，亦有所議論。”
    “良妃妹妹雖聲稱自己並不知情，乃是身邊宮人擅自做主，但究竟是受人指使還是自作聰明，不得而知。況且，偏偏剪了貴妃的花卉，而非其他，良妃回宮後若問起，心生惱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為此事，貴妃已是頗為不悅。”
    “一問之下，那宮人竟離奇失蹤，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她言罷，目光銳利地望向良妃。
    那話語，那笑容，皆透露出強烈的指向性，仿佛就差直言是良妃所為，暗指其殺害了宮人，滿滿的懷疑之情溢於言表。
    “良妃妹妹，你說這是否太過巧合？人已失蹤，你倒是找找看啊，可是……”她轉而詢問皇後，“皇後娘娘，您怎麽看？蘭嬪、賢妃，你與良妃關係匪淺，但也需實事求是，好好想想是否真有其事？”
    她似乎自視甚高，認為自己聰慧過人，所言皆是真相事實。
    然而，皇後依舊沉默不語， 眾人皆在等候皇上與良妃開口。
    蘭嬪亦是如此，事不關己，便高高掛起。
    王才人臉色微微發白，心中疑惑淑妃娘娘怎會突然提及於她。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慕容碩在淑妃提及王才人時，也向她投去一瞥，但王才人的模樣卻讓他皺起了眉頭，更加不喜。
    這女人，竟也是他後宮中的一員？他從前竟未曾留意過她？自己是否曾寵幸過她？越看越覺得不順眼，心中不禁生出質問之意。
    王才人似有所感，臉色更加蒼白，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皇上，欲呼又止。
    慕容碩卻已轉開了視線，手又背負起來，輕輕轉動著佛珠。
    賢妃聽聞淑妃之言，不禁心生笑意，隨即展顏而笑，對著淑妃道：“淑妃所言，我實難苟同。你之所想，我未必認同。豈能僅憑你的臆測，便斷定其正確，並以此為由，妄圖汙蔑良妃妹妹？”
    她的話語中，盡顯仗義執言之態。
    “我何時有過汙蔑之舉？”淑妃聞言，頓覺不悅，難以入耳。
    “不是嗎？”賢妃依舊平和地說道，目光關切地望向良妃，複又轉回：“望淑妃莫要再胡思亂想了，我與良妃情誼深厚，更為相知。至於宮人失蹤之事，良妃妹妹曾私下尋我，向我求助，並懇請我助她一臂之力。”
    賢妃繼續說道：“故此，淑妃所言之事純屬子虛烏有。良妃妹妹的憂慮發自肺腑，臣妾所言句句屬實，懇請皇上與皇後娘娘明察秋毫。”
    賢妃望向皇後與皇上，慕容碩微微頷首，而皇後則沉默不語，目光凝重地審視著賢妃。
    “難道她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淑妃心有不甘，再次質疑道。
    賢妃章天愛等人尚未表態，此時，慕容碩緩緩開口：“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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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對上皇上的目光，回想起自己剛才的直言不諱，是因為即便皇上注視著她，也未曾流露出絲毫不悅。
    此刻，皇上正凝視著她，她竟有些欲言又止。
    “皇上。”皇後深知自己必須開口。她不能繼續保持沉默。
    皇上既然已經發話，她不能讓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皇後亦是如此認為嗎？”慕容碩再次詢問皇後，目光轉向她，眼神中充滿了難以捉摸的意味。
    “臣妾並無此意，皇上。臣妾隻是覺得，淑妃或許是因時局而多慮，但此事還需詢問良妃妹妹，聽聽她的意見。皇上，一個宮人的性命雖輕，但事情的真相仍需查明。”
    皇後行事條理清晰，理智而寬容，對待淑妃與良妃皆公正無私，以免引發皇上的不滿與猜疑。
    慕容碩聞言，不再多言。
    章天愛心中感激賢妃的直言不諱，目光依次掠過皇後、淑妃、皇上及蘭嬪，最終定格在皇後與淑妃身上。
    她曾找過賢妃，賢妃所言確為肺腑。
    她低下頭，輕聲道：“妾身知曉諸位心中對我有所疑慮，每當想到那逝去的宮人，妾身便……”言畢，她緩緩抬頭，“皇後娘娘，淑妃娘娘，皇上，賢妃姐姐，貴妃不在此，改日妾身定要向她致歉。”
    “而那位宮人，乃是皇上賜予妾身的。她的離世，妾身也是方才得知，她死得那般淒慘。想到她就在這附近，妾身心中亦是悲痛萬分，妾身怎敢對她下手？”
    “況且，妾身剪錯花後，歸來時便未曾見過她。你們若是不信，大可詢問李嬤嬤。妾身深知你們在懷疑我，認為李嬤嬤乃妾身的心腹，但豈能隨意找個人便說妾身動了手？妾身若是真動了手，又怎會立刻派人去尋找？妾身……”
    她言辭緩慢而艱難，仍舊強撐著一口氣。
    “可那宮人畢竟死在鄰近的殿內，且良妃你，真的派人尋找過了嗎？你所提及的皆是你身邊的人，如何說都無所謂，反正也無人在旁見證，那宮人的死，你最為可疑。”淑妃再次言道。
    她趁皇上尚未開口之際，偷偷瞥了皇上一眼。
    “話也不能這麽說，但……”皇後亦開口言道。
    “皇後娘娘，淑妃，那旁邊宮殿便是妾身居所，即便要做，也定會做得更為隱蔽，妾身怎會如此愚蠢，這不是明擺著讓人懷疑我嗎？”章天愛輕咳一聲，臉色蒼白。
    她的聲音愈發微弱。
    皇後等人見狀，皆望向她。
    淑妃硬著頭皮說道：“或許，這便是有人故意為之。”
    章天愛咳嗽著，掩嘴問道：“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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