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一早便敏銳地察覺到那位宮人的異樣，隻是到了晨光初照的時分，某種微妙的不對勁才悄然浮現於心頭。
    那時，她正與李嬤嬤低聲交談，忽然間，一名宮人的步入，其神色間流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異樣。加之李嬤嬤提及她身上佩戴的香囊，竟與昨日所見的如出一轍，這突如其來的相似，讓她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疑雲。
    為何香囊會與昨日的毫無二致？
    她不動聲色，決定暗中觀察，以期揭開這背後的真相。於是，她示意李嬤嬤前去，讓那名宮人將香囊更換下來。據李嬤嬤所言，那位宮人似乎頗為不樂意，甚至欲言又止，但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最終不得不從命。
    香囊更換之後，那名宮人的臉色愈發顯得陰沉，神情恍惚，仿佛心中藏著難以言說的秘密。此刻，她猜想，或許太醫已經為那宮人把過脈了。
    險些，她便忽略了另一位可能對她心懷不軌的宮人！
    一旦察覺到了不對勁，她便會……
    “良妃妹妹。”賢妃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與婉兒對視一眼後，整個人仿佛神遊天外，思緒飄忽不定。賢妃見狀，伸出手在她的眼前輕輕晃了晃，試圖將她喚回現實。
    婉婉也輕聲呼喚著她。
    “良妃妹妹。”賢妃並未理會侄女，隻是用眼神詢問她與良妃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她再次呼喚，並晃了晃手，但婉婉同樣一臉茫然。
    在賢妃的呼喚下，章天愛終於回過了神，她看向賢妃，問道：“賢妃姐姐為何一直叫我？我聽見了，隻是……”
    她掃了一眼婉婉，繼續說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身邊的人，覺得想要對付我、害我的人還真不少。即便我再三警告，身邊還是會有人背叛，他們似乎並不懼怕被發現，即便被發現了，受到了嚴懲，也總有人前赴後繼，絡繹不絕。隻要有人在身邊，就總會有這樣的風險，無論我如何防範，總有人會被收買。”
    人心，真是難以捉摸。
    “人心本就難以理解，良妃妹妹，你也知道這一點，要小心提防才是。”賢妃認真地說道。
    “是的，就是身邊的人，一次次地被收買。”章天愛進一步解釋道，她注意到婉婉也正認真地望著她，於是微微一笑。
    “良妃妹妹。”賢妃並未感到驚訝。
    “良妃妹妹，你身邊的人再忠心，也會有弱點，一旦被人抓住，就容易被利用，這一點毋庸置疑。這麽久以來，我一直奇怪為何沒有人對你下手，原來，是身邊的人出了問題。不過，隻要不是最親近的人就好。”賢妃鬆了口氣，說道。
    “不是最親近的人。”章天愛搖了搖頭，她明白賢妃在擔心什麽，於是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哦，那就好。”賢妃聞言，再次放鬆了下來。
    然而，婉婉卻仍然無法釋懷。
    賢妃見狀，又笑了一下：“你這樣的情況，有人對付也不足為奇。隻是，他們一個接一個地來，也真夠累的。”
    “嗯，之前他們還公然與我作對，要麽直接派人闖進來，現在卻改成了下藥，真是雙管齊下。不過，我還是更喜歡這樣直接的方式，不像賢妃姐姐，隻喜歡佛係應對。也不知道這次，我身邊的人被抓住了什麽把柄。”章天愛感慨道。
    她渴望知道真相。
    “喜歡就好，至於把柄嘛，這個很難說。人的弱點，往往不止一兩個。”賢妃聞言，隻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便沒有再往下說。章天愛輕輕應了一聲。
    “佛係的人生……”婉婉輕聲念叨著。
    章天愛笑著與姑侄二人對視一眼，說道：“什麽也不求，什麽也不想。”
    賢妃看向她，說道：“佛係多好！沒有人能像良妃妹妹一樣活得如此自在。”
    章天愛笑著擺手，想要與賢妃打鬧一番，卻發現自己根本鬧不起來。
    賢妃心中暗自思量：“良妃妹妹所說的，是指之前提到的下毒之人嗎？”
    “不是。”章天愛再次給出了否定的回答，她告訴她們，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這是什麽意思？還有什麽事情？之前良妃妹妹為何沒有提起？”賢妃追問道，婉婉也滿臉疑惑地望著她。
    於是，章天愛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向她們娓娓道來。
    竟還有這樣的事情？竟然還有人膽敢動手下藥？賢妃震驚地看著章天愛，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原本以為，昨晚的事情已經夠讓人頭疼了，沒想到還有更大的麻煩在等著她們。
    婉婉也神色擔憂，緊握著拳頭。
    “我本來想著或許沒什麽事，再加上還不知道太醫那邊會發現什麽，這和之前的情況不同。也許這個宮人並無問題，隻是我們過於敏感了。不過，隻要人被發現，就好辦了。”章天愛說道。
    “嗯。”賢妃點頭表示同意，但她認為，能發現不對勁，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沒有說出來的是，章天愛心中其實已經有了計較。
    婉婉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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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天愛轉移了話題，問起了外麵鋪子開業的情況。婉婉將事情說得清清楚楚，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問那些客人用過之後都怎麽說？還有來的人都是些什麽樣的人？
    這樣也好為以後的計劃做準備，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也能及時發現。
    賢妃點頭表示讚同，她深知章天愛總是這樣認真而負責。她也側過頭去，認真聽著婉婉的講述。
    “姑母、良妃娘娘，來的人都很喜歡我們食肆的吃食。”婉婉說道。是的，她們的不叫酒樓，也不是別的，就是食肆，而且還是有些規模的食肆。裏麵的菜肴都是章天愛精心琢磨出來的。
    “客人們走的時候，還紛紛詢問這些菜肴為何如此獨特，他們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菜品。有些即使聽說過，但嚐過之後也發現與想象中的大不相同。來的人身份各異，但都對這些菜肴讚不絕口。”婉婉繼續說道。
    “嗯。”章天愛點了點頭，又問道：“還有呢？”
    賢妃也耐心地等待著婉婉的回答。
    婉婉稍作思索，又說道：“我們設在外麵的小零食也很受歡迎。一開始，路過的人都不願意接受，說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嚐過之後，都誇我們心善，味道也好。後來，客人們都搶著要，還有人問還有沒有，隻可惜已經搶完了。他們隻能等明天再說了。”
    “那自然是極好的。”章天愛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明日亦無需籌備過多，隻需稍多於往常便好。”
    婉婉輕輕頷首，應允了她的提議。
    賢妃亦滿心歡喜，她們店鋪的開業如此順利，且賓客盈門，正如良妃妹妹所言，日後定能迎來更多的顧客。
    生意應當不會太過冷清，她也覺得有了寄托。
    即便是再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旦成功，也會帶來滿滿的成就感，更何況這是她親眼見證並努力的結果。
    “這份成就感，確實令人滿足。”章天愛再次說道。
    賢妃點頭表示讚同。
    婉婉見狀，臉上也綻放出了笑容。
    眾人歡聲笑語，氣氛融洽。然而，章天愛的笑意卻漸漸收斂。
    “你這小丫頭，笑得比我們都要燦爛，真是令人賞心悅目。”她看向婉婉，輕聲說道。
    賢妃聞言，也投去了目光。
    婉婉的臉頰微微泛紅，宛如初綻的桃花。
    然而，賢妃看著婉婉那羞澀的模樣，心中卻生出一絲憂慮。這丫頭依然堅持著不願成親的念頭，讓她不禁想要再次與良妃妹妹商議此事。
    最終，她輕歎一聲：“這丫頭笑得再開心，卻總是不聽我的話，真是拿她沒辦法。”
    “賢妃姐姐這是何意？”章天愛聞言，連忙看向她們二人。
    賢妃這話又是從何而來？
    婉婉一聽，心中有些焦急，喚了一聲“姑母”。
    “跟良妃說說又有何妨，她自然是知曉的。”賢妃連忙說道。
    婉婉還想爭辯。
    “嗯？”章天愛微微挑眉。
    婉婉見狀，隻得低下頭去。
    “就是這個小丫頭，始終不肯定親，也不願成親。”賢妃無奈地說道。她已經問過婉婉兩次了，但婉婉始終不願答應。
    章天愛聞言，點了點頭：“還是這件事啊，你上次已經說過了，也是這樣。你也別著急，賢妃姐姐又問過幾次了？婉婉還是不願意嗎？”
    賢妃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確實已經問過兩次了。
    婉婉再次開口：“姑母，良妃娘娘……”
    “婉婉，你再好好考慮一下。”章天愛打斷了她的話，“有一句話叫做‘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做出決定’。你試著換位思考一下，把你自己放在你姑母的位置上，去體會她的心意。無論遇到什麽困難，你都不是孤單一人，還有人愛著你。”
    “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懲罰自己，人活著是為了自己。也許你有自己的想法，想要獨立，或者有生意要打理，甚至可能受到了我的影響。但是……”
    這不是現代，終究還是要成親的。自己不就是個例子嗎？不能真的一個人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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