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他目光如炬，緊盯著下方跪伏的身影，語氣沉冷，再次發問。
    “回稟皇上，是——”下方之人顫抖著抬頭，欲要開口，卻在觸及皇上那淩厲的目光後，瞬間噤聲。
    連安公公也心生憂慮，目光閃爍不定。
    “朕命你，再說一遍！”
    慕容碩怒氣衝衝地支撐著禦案，抓起案上的物件，狠狠擲向下方。
    隻聽“啪”的一聲，那物件擊中跪伏之人，使其身形一晃，險些跌倒。
    安公公欲言又止，神色複雜。
    “是賢妃娘娘宮中的侍女。”
    被打之人終於鼓起勇氣，顫聲回答，隨即又低下頭，叩首不已，絲毫不敢抬頭直視。他們起初也有所遺漏，直至後來多方查證，才確定此人是賢妃身邊的人。
    而太後娘娘與康平郡主身邊的人，則與此事無關。
    話音未落，又有一物朝他飛來！
    慕容碩緊握著禦案上的物件，雙目圓睜，死死地盯著下方之人，仿佛要將他看穿。他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將手中的物件再次擲出。這些人查了這麽久，竟然查到了賢妃的頭上，那個一向溫婉賢淑的女人。
    此事若是賢妃身邊的侍女所為，豈能說她全然不知？
    賢妃究竟在想些什麽？她與良妃一向交好，關係親密無間。從他記事起，良妃入宮後，兩人便形影不離，仿佛有說不盡的話。他也曾以為她們的關係堅不可摧，良妃甚至為了賢妃多次向他求情。
    她們甚至還一同開設商鋪！
    然而，如今這究竟是何意？
    回想起良妃曾經的言辭，若是此事真是賢妃所為，那她必將承受巨大的打擊。她如今已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尤其是那些與她親近之人。
    難道賢妃一直在假意與良妃親近？
    “陛下。”
    安公公看著皇上那陰晴不定的臉色，心中暗自揣度，莫非此事有誤？自得知結果以來，他也與陛下一樣難以置信，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莫非是有人故意將矛頭指向賢妃？
    他與陛下一樣，無法接受是賢妃想要加害良妃，更無法接受是賢妃身邊的侍女所為。哪怕是貴妃、淑妃，甚至是太後，他都能勉強接受，畢竟她們與良妃的關係並不融洽。
    然而，賢妃與良妃卻情同姐妹，關係親密無比。
    即便宮中無真情，即便後宮女人向來都是相互算計，他也不願看到良妃被算計。他能夠想象陛下此刻的心情，定是憤怒且難以接受。
    慕容碩瞥了他一眼，神色依舊憤怒：“你能確定是有人算計？”
    “這……陛下。”安公公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確實無法確定，隻能含糊其辭。但他又補充道：“萬一呢？”
    “萬一？”
    慕容碩冷哼一聲，光知道說萬一有什麽用？萬一真的是賢妃所為呢？他再次盯著下方跪伏之人：“若真有萬一，便要問你們了！”
    下方之人嚇得渾身顫抖，不敢言語。
    “你們可查清楚了？是否被人誤導了？”
    安公公急忙追問，希望此人能夠再仔細回想一番。
    “回公公，已經查清楚了。”下方之人將頭埋得更低，聲音顫抖著回答。
    安公公還想再開口，卻被慕容碩打斷：“查清楚了？聽到沒有！”
    “陛下。”安公公看著下方之人的回答，心中雖有不滿，卻也不敢發作，隻能望著皇上。
    “陛下，要不……再派人詳查一番？賢妃娘娘宮中的侍女也要再審一審，或許賢妃娘娘並不知情。”安公公猶豫著說道。
    他也知道，賢妃有可能故意與良妃親近，以便加害於她。這種可能性並非沒有，但他就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然而，慕容碩卻沉默不語，仿佛陷入了沉思。
    “陛下！”安公公再次呼喚道。
    慕容碩卻猛地一揮袖，怒喝道：“都滾出去！全部滾出去！”
    無論是安公公還是下方之人，都被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慕容碩再次獨自站在禦書房內，神色凝重而憤怒。
    滾到外麵的安公公依舊滿心疑惑和擔憂，他望著緊閉的禦書房大門，又望向芙蓉殿的方向。若是良妃娘娘得知是賢妃身邊的侍女所為，她會如何反應呢？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暗自思量。
    芙蓉殿內，章天愛遲遲未見皇上到來，心中暗自揣測，或許皇上要查清此事才會過來吧。看來今晚他是不會來了，她感到有些頭暈，胃口也不佳。
    勉強用了些東西後，她便躺下看書。然而，一個人看書總是覺得無趣，她便對著肚子說了幾句悄悄話，隨即沉沉睡去。
    次日天亮醒來，她覺得肚子有些餓，想要吃點東西。正眯著眼睛思索著要吃什麽時，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罩在了她的頭上。
    她猛地一驚，心髒劇烈跳動起來，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睜開眼睛，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張熟悉的臉龐——皇上的臉！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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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皇上怎麽會在這裏？
    她依稀記得昨日半夜醒來時也曾看到皇上坐在床邊守著她。
    難道他是在等她醒來？
    然而與昨日不同的是，他此刻竟然坐在床邊俯身看著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她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息。她的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一個人醒來時毫無防備，突然被這樣嚇了一跳，自然會感到不適。
    “陛下。”她終於開口喚道。
    “怎麽了？醒了？被嚇到了？”慕容碩看著她這副模樣也皺起了眉頭，目光中滿是擔憂。他沒想到自己正看著她時她會突然醒來，他隻是想靜靜地守著她、看著她而已。
    看著她睡著時那恬靜的模樣，仿佛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了。然而他沒想到她會突然醒來，明明看著她睡得那麽香甜，還以為她要像小豬一樣睡很久呢。
    聽李嬤嬤她們說，她昨晚等了他很久很久……
    他的心……
    早知道就不該這樣讓她空等一場了。 他凝視著她的腹部，目光中充滿了關切。
    “確實，皇上，醒來突然見到你，有些驚訝。”章天愛輕輕觸碰著自己的腹部，似乎在安撫著裏麵的小生命，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皇上怎會在此？為何？”
    “朕來看看你。”慕容碩的聲音沉穩有力，仿佛能撫平一切波瀾。他繼續說道：“昨晚因事務繁忙，未能前來探望你，聽聞你一直在等待朕。”
    章天愛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慕容碩的眼中閃爍著擔憂，他的話語中突然出現了幾分遲疑：“若是有任何不適，朕……”他的話語一頓，似乎難以啟齒：“朕會深感愧疚。”
    章天愛微微一愣，她從未見過慕容碩如此自責的神情。
    “皇上為何道歉？”她輕聲問道，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你覺得朕的道歉很奇怪嗎？”慕容碩微微一笑，但笑容中卻隱藏著幾分苦澀：“你或許早已習慣，但朕卻覺得，這樣的道歉對你而言，太少太少。”
    章天愛心中一動，她想說，其實這樣的道歉對她來說確實很少，但她更關心的是，慕容碩此行的真正目的。他是不是已經查出了昨晚的幕後黑手？
    她看著慕容碩的神情，似乎捕捉到了一絲微妙的情緒。
    “皇上，你真的很少這樣。”章天愛低聲說道：“你說昨晚沒來，所以特意來看我，為何不叫醒我？我一直在等你，還想和你一起給孩子讀書。你沒來，我一個人讀著，真的很寂寞。”
    “是朕的疏忽。”慕容碩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自責。
    章天愛再次感受到，慕容碩今天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他的神色和言語都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她心中一緊，難道是他查到了什麽難以處理的事情？還是……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但她不敢輕易問出口，隻能默默地觀察著慕容碩的反應。
    “你醒了，要不要起來活動一下？”慕容碩輕輕地將手放在她的頸下，想要扶她起身：“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章天愛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隻有一點點。”
    “一點點也不容忽視。”慕容碩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緊張，他立刻就要叫人進來。
    章天愛拉住了他的手，輕聲說道：“真的隻是一點點，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
    “無論如何，都不能大意。”慕容碩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章天愛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皇上這個時候來，沒事嗎？不是說今天有早朝嗎？”
    “早朝已經結束了。”慕容碩輕輕一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柔情：“朕隻是想多陪陪你。”
    章天愛還想說些什麽，但就在這時，她的肚子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聲。她頓時尷尬地紅了臉，看著慕容碩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羞澀。
    慕容碩卻隻是溫柔地笑了笑：“餓了？那就起來吧，朕讓人進來服侍你，再讓人準備些吃食過來。”
    很快，李嬤嬤和春梅走了進來。她們看到皇上和榻上的主子，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禮。
    主子終於醒了，她們心中暗自慶幸。皇上已經來了好一陣子，主子還在熟睡時，皇上就找到了她們，詢問了昨晚主子的情況後，便一個人在這裏守著主子，不讓任何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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