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記憶複蘇
    蘭嬪，或許留在宮裏。
    那些女子，幾乎都已悉數登場，她們的目光不時地投向蘭嬪的居所，心中暗自揣度著她那張臉是否真的如傳聞般毀損。
    皇後娘娘，便是這眾多猜疑者中的一員。
    若非如此，她昨晚也不會特意派人前來探望。而蘭嬪的腹部，由於她身著寬鬆衣物，並未引起太多注意，自然也就無人察覺那隱藏的秘密。
    賢妃也帶著婉婉一同前來。
    抵達後，從侍女口中得知蘭嬪的情況，賢妃便派人前來傳達了問候，而章天愛也遣人向賢妃表達了謝意，卻並未選擇與賢妃同席而坐。
    畢竟即將離宮，路途遙遠，同席而坐多有不便。
    賢妃心中或許也是這般思量。
    不久之後，太後娘娘乘著輦車緩緩而至，皇後娘娘再次派人前來，隨後眾人便隻待皇上的禦輦了。禦輦並未讓眾人等待太久，便傲然出現在隊列的最前方，然而皇上卻並未派人前來傳話，也未見其身影出現。
    皇上似乎仍在宮中忙碌。
    “皇上……”李嬤嬤見狀，欲言又止。
    “怎麽了？”章天愛敏銳地察覺到了李嬤嬤的異樣，輕聲問道。她的目光也隨之轉向皇上所在的方向，春梅同樣也想到了皇上，心中湧動著想要說些什麽的衝動。
    “皇上那邊……”李嬤嬤最終還是開了口。
    “皇上或許仍在忙碌，無暇分身。連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都未曾多言，我們又何必過於在意呢？”章天愛淡然一笑，示意李嬤嬤不必再多言。
    李嬤嬤與春梅聞言，心中頓時明了，不再多說什麽。馬車緩緩啟動，平穩地向前駛去。章天愛輕輕瞥向窗外，李嬤嬤與春梅陪伴在她身旁。
    “不要太過緊張。”章天愛察覺到兩人仍有些緊張，不禁柔聲安慰道。
    這才剛剛出發呢。
    若是現在就開始緊張，那這一路之上，豈不是要緊張得無法自持了？更何況，外麵還有皇上特意安排保護她的人，又有何懼呢？
    “老奴明白。”李嬤嬤心中雖仍有些忐忑，但仍是強作鎮定地回應道。
    春梅亦是如此，雖然嘴上倔強地說著：“奴婢不緊張”，但她的神情卻明顯透露出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真的不是嗎？”章天愛輕聲反問了一句，隨後便不再多言，隻是淡淡地瞥了她們一眼。
    馬車駛出宮門，來到了宮外。
    禦前侍衛開道，街道兩旁雖然圍滿了圍觀的人群，但他們都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地觀望著，低聲議論著。
    再行一段路程，便離開了京城，來到了城外。
    隨著馬車的不斷前行，李嬤嬤與春梅的心情也越發緊張。她們已經在馬車上坐了許久，不知道主子是否安好。她們自己尚且年輕力壯，倒也無妨，但主子卻懷著身孕呢。
    “主子沒有不舒服吧？”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章天愛，眼中滿是關切與擔憂。
    章天愛聞言，抬頭看向她們，輕輕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我很好，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們看，我手中的這本書正好看得入迷呢。”
    的確，她一直在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這並不是什麽深奧的典籍，而是一本閑書，是她特意讓人買來打發時間的。看累了，便喝些茶水，她們此行帶了不少東西，足夠她在路上消遣了。
    此時，她忽然覺得有些困倦，或許是因為昨晚太過興奮，遲遲未能入睡，後來又與皇上……
    想到這裏，章天愛放下手中的書籍，輕輕靠向椅背，心中暗暗叫了一聲，又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伸了一個懶腰。反正這裏隻有李嬤嬤和春梅，沒有其他人在場，她也不必太過拘謹。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李嬤嬤和春梅。
    李嬤嬤和春梅原本還擔心不已，但看到章天愛這副輕鬆的模樣，心中的擔憂頓時減輕了不少。主子還能如此悠閑地伸懶腰，說明她的精神狀態還不錯。
    她們知道主子的性子，雖然偶爾會有些不拘小節，但這也是她的可愛之處。皇上也曾見過主子這樣的模樣，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我還好，你們不要太過擔心，也不要一會兒緊張，一會兒擔憂的。”章天愛收回手，端坐好身子，又笑了笑說道。
    “是，主子，老奴也不想這麽擔心。”李嬤嬤連忙應聲道，她真的不想讓自己一直處於這種提心吊膽的狀態中。
    春梅也附和道：“主子，您放心。”
    “我真的沒事，這一路應該會很順利的，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而且，離那座園子應該也不遠了。”章天愛說到這裏，心中默默盤算著路程，不知道已經走了一半沒有。
    她還在沉思之中。
    “主子，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李嬤嬤一直留意著時間，見章天愛詢問，連忙回答道。
    “對，主子，確實是半個時辰了。”春梅也點頭確認道。
    “嗯，半個時辰了，那應該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程了。”章天愛說道，她心中對這段路程有著清晰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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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嬤嬤和春梅紛紛點頭。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又行駛了一段路程。道路漸漸變得有些崎嶇不平，即便是官道，也難免有些坑窪之處。好在這些坑窪並不嚴重，稍微偏離一些便能避開。
    大家坐久了，都有些不適。畢竟一直坐著，無法動彈，更不能站起身來活動，總有些地方會覺得不舒服。
    李嬤嬤和春梅燒好了水，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旁的杯子衝洗幹淨，為章天愛倒好了茶水。
    “主子，水燒好了，放涼一會兒就能喝了。”她們說道。
    章天愛應了一聲，掃了一眼茶水，隨後也稍微動了動身子。
    她所乘坐的馬車是特製的，由皇上親自安排。這輛馬車具有減震的功能，與皇後、太後娘娘等人的馬車相差無幾。馬車內部寬敞而豪華，想要什麽有什麽，甚至可以放置很多物品。她們幾個人坐在裏麵，絲毫不會覺得擁擠。
    “主子，您……”李嬤嬤注意到了章天愛動彈的動作，關切地問道。
    春梅也連忙看了過來。
    “有點酸。”章天愛說道，“坐久了的原因吧，你們應該也有同樣的感覺。”
    李嬤嬤和春梅聞言，頓時緊張起來。她們可以覺得酸，但主子卻不能有任何不適。
    然而，章天愛卻讓她們不要過於緊張。
    可李嬤嬤和春梅又怎能安心呢？
    “這路不好走，主子要不要找皇上說說？”李嬤嬤忽然想到了這個辦法，覺得或許能讓皇上為她們安排更好的行路方式。春梅聞言，也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章天愛並未示意她們前去通報。
    “主子。”李嬤嬤與春梅又一次呼喚道。
    章天愛依舊堅持讓她們保持靜默。
    待她們遵命後，不久，賢妃那邊便派遣了人來探視，來人顯然也注意到了路途中的些許顛簸，心中滿是憂慮。
    “良妃娘娘可好？主子與婉姑娘都十分掛念。”來人關切地詢問著，言語中充滿了對章天愛的擔憂。
    她們詢問著章天愛的狀況，想知道她是否安好，有無不適，是否需要什麽幫助。
    正當李嬤嬤與春梅準備回答時，章天愛卻打斷了她們。
    “我這裏一應俱全，無需賢妃姐姐掛心了。”章天愛對賢妃派來的侍女說道，李嬤嬤與春梅的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章天愛又細細詢問了賢妃那邊的近況，得知對方的情況與自己相仿，心中這才稍感寬慰。
    與此同時，皇後那邊也遣人前來探望，言語間同樣流露出深切的關懷。
    待人離去後，李嬤嬤與春梅出門打聽了一番，得知前方的道路已然平整，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了地。
    而在禦輦之中，慕容碩已經接連接見了數位大臣。待眾人退去，他感到一陣疲憊襲來，決定不再繼續接見他人。他瞥見一旁安公公遞上的茶水，隨口問道：“這茶何時沏的？”
    “回陛下，剛剛沏好。”安公公恭敬地回答道。
    慕容碩上了禦輦後，便不允許宮人近身服侍，隻留下了安公公一人在側。其餘的宮人皆在外守候，好在事務並不繁重，否則安公公定會忙得不可開交。
    “哦。”慕容碩應了一聲，其實他在看到茶水時便已猜到，茶麵上還嫋嫋升騰著一絲熱氣。這樣的天氣，茶水稍涼片刻再飲更為適宜。
    然而，他並未動那杯茶。
    “陛下。”安公公再次開口，佝僂著身子，似乎想詢問陛下是否需要取些涼水來。
    慕容碩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多此一舉。
    安公公見狀，便不再言語。
    過了一會兒，慕容碩再次望向安公公：“你去和人說一聲，朕不再接見他人了。”
    “是，陛下。”安公公得到陛下的指示後，不敢有絲毫耽擱，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向外麵的人傳達了旨意。
    傳達完畢後，他才轉身回到禦輦旁。
    他見陛下正凝視著窗外，心中不禁揣測：陛下究竟在看些什麽？是欣賞外麵的風景，還是留意著後方的動靜？
    “陛下。”他輕聲呼喚道，禦輦的位置足以讓陛下窺見窗外的景致。距離皇家別院，也就是那座園子，還有一段路程。走到現在，皇上是否感到疲憊了呢？
    而他自己，倒是還好。
    “陛下，您累了嗎？是否需要叫人進來為您按摩放鬆一下？”安公公關切地問道，他甚至提出自己可以親自為陛下服務。
    “不必了，叫什麽人，朕隻是想稍作休息，剛才一直忙碌。”慕容碩說道，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良妃的身影，如果她知道了，定會胡思亂想。
    安公公也想到了良妃，剛欲開口，卻被慕容碩打斷。
    “事務實在是太多了。”慕容碩又歎了口氣，腦海中滿是剛剛處理完的繁瑣政務。
    安公公一聽，也陷入了沉思。他明白陛下為何如此疲憊。
    就在這幾日，南邊再次遭遇災害，此前已有多個地方受災。整個夏季，朝廷都未曾有過片刻安寧。陛下又怎能不感到疲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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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宮或許並不清楚這些，但前朝的情況卻是心知肚明。
    這次更是出現了悍匪，騷擾了數個縣城，甚至導致一名知縣喪生。部分災民也被悍匪圍困，企圖鬧事。賑災官員前去處理，卻未能妥善解決。
    陛下又怎能不憤怒、不忙碌呢？
    想到這裏，安公公勸慰道：“陛下，不管多忙，還是要注意休息。您看，我們即將抵達園子，到了那裏，您好好休息一番。”
    慕容碩並未應聲，隻是默默地坐著。
    安公公也不再言語，靜靜地等待著。
    好在陛下很快便轉移了注意力，開口問道：“良妃那邊可好？有沒有人前來通報或說些什麽？她有沒有派人過來？”
    提及良妃，慕容碩也想起了自己本打算抽空去陪伴她的。
    然而，直到現在，他都未能如願。雖然他確實忙碌，但……
    他緊緊地盯著安公公，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安公公感受到陛下的目光，立刻低下頭回答道：“回陛下，陛下出宮前曾吩咐雜家，讓雜家留意良妃娘娘那邊的動靜。雜家已經派人盯梢了，那邊也有人跟著。如果有事，他們早就來報了。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應該沒事吧。”
    良妃娘娘應該還是安好的！
    如果有事，早就有人來通報了。
    雖然這麽說，但安公公還是忍不住擔憂起良妃娘娘的身體來。
    良妃娘娘那邊不會有什麽事瞞著陛下吧？
    那可不行！
    良妃娘娘是不能有事的，更何況還有小皇子呢！
    慕容碩心中也是這麽想的。他對那女人的身體狀況再了解不過了。之前他忙於政務，並未覺得如何，心思全都放在了處理政務上，接連不斷地接見大臣。
    現在忙完了，他才開始擔心起來。
    “你去！去良妃那裏一趟，看一看、問一問、見一見，確認她是否安好，有沒有什麽異樣。”
    “雜家這就去問問。”安公公不等陛下說完，便主動請纓道。
    他知道陛下想要說什麽。
    “馬上去！”慕容碩也不再贅言，簡潔明了地吩咐道。
    安公公應了一聲，甩著拂塵就要離去。
    慕容碩見狀，突然想起了什麽，決定親自前往。他想親自去看一看、確認一下，如果有什麽事，他也能及時應對。
    然而，安公公已經快要退到禦輦外麵了。
    “叫上太醫，馬上！”慕容碩端起茶水，聲音低沉而堅定。安公公聞言，趕緊抬頭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慕容碩看著安公公的背影，端起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
    喝完之後，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茶水，發現茶水還有些微熱。他明明感覺到了溫度，卻一時疏忽沒有留意。
    好在也無大礙。
    他放下茶水，吩咐人進來吩咐事宜。
    剛說了幾句，母後和皇後便派人過來通報，說已經快到園子了。
    他點了點頭，表示知曉。確實快要到了。
    他想了想，詢問皇後派來的人，園子裏的住處是否已安排妥當。
    得知已經安排好後，他又想起了良妃。他詢問了一番，發現其他嬪妃都住在了以往的地方，隻有良妃的住處被安排得離他有些遠。 他並不清楚這是否是有意為之，但他並未深究，隻是提起筆，另擇一處，在他居所附近尋了個地點，吩咐人將物品送往皇後那裏。
    不久，皇後便見到了從禦輦旁歸來的人。她閱畢皇上的心意，沉默不語。皇上要將曾經前貴妃的居所賜予良妃，那便這樣吧，挺好！事後，她暗自派人將此事告知了宮中的其他人，尤其是太後娘娘。
    此時，章天愛也恰巧遇見了安公公。安公公的不期而至，讓她意識到了皇上的憂慮。她詢問了皇上的近況，得知陛下已忙完事務。她好奇地問起陛下此刻在做些什麽。
    “陛下此刻並無特別之事，隻是心中掛念著良妃娘娘。”安公公如實回答。
    “安公公，我無礙。”章天愛微笑著說道，她知道陛下安好便已足夠。她看向李嬤嬤和春梅等人，示意她們向外人傳達自己無事的消息。她甚至表示，若真有事，定會派人前去通稟。
    待李嬤嬤和春梅應承之後，安公公似乎鬆了一口氣：“那便好，陛下先前過於忙碌，無暇他顧，竟一時忘卻。但一忙完，便立刻想起了良妃娘娘，心中擔憂不已，生怕娘娘這邊有何不妥，或是隱瞞了什麽事情，所以才特地派我前來探望。”
    或許是因為方才乘車過久，她感到頭有些暈眩，還有些許惡心，但她並不想讓人察覺。她曾幾度表示自己不會暈眩或嘔吐，然而此刻，卻有些打臉了。
    盡管如此，她依舊強作鎮定，不讓李嬤嬤和春梅等人看出端倪，更不必說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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