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短發的小姑娘幫她答道：“因為她有個後媽。”
    後媽？
    小女孩臉上有著不屬於她這年齡的愁苦，“要是長得好，我後媽肯定要把我換個好價錢。”
    江惜月了然，在這年代還有存在父母給兒女做主的包辦婚姻。
    她蹲下來看著那小女孩，“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了？”
    “我叫何大丫！今年八歲了。”
    “上學了嗎？”
    何大丫搖頭，“我去不了，要照顧弟弟還要做很多家務活。而且……我後媽肯定也不會讓我去。”
    短發的女孩也道：“讀書沒用啊，我奶說村裏的知青也讀過書，但還是跟我們一樣幹農活。”
    另外一個女孩一臉苦哈哈道：“讀書好難啊，我考試都不及格。”
    “誰說的，讀書用處可大了。”江惜月道：“讀書可以讓人明事理，能去考工人吃商品糧。讀好了說不定以後還能當官呢。”
    “當官？”
    幾個孩子都一臉懵懂。
    江惜月看向何大丫又道：“再比如，如果你讀書了，你就知道現在國家是不允許包辦婚姻的，要是你後媽敢這麽做，你就可以去找公安叔叔把他們抓起來。”
    “還可以這樣嗎？”何大丫有些不敢置信。
    江惜月點頭，想了想又把看過的那些女主從小被後媽壓迫，但是女主不放棄讀書，還有長大後成功逆襲的小說當故事給她們講了一遍。
    幾個小孩聽得津津有味的，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世人都是欺軟怕硬，她狠你比她更狠，就看誰豁得出去。”江惜月道：“不過姐姐還是希望你別用傷害自己的代價去跟她拚。”
    “最好就智取，比如你可以給她畫大餅，就說讓你讀書，以後考工人給她工資。或者你找村裏的知青姐姐們教你讀書。”
    何大丫點頭，她心裏很不平靜，覺得自己此時渾身充滿力量，“嗯，姐姐，我知道了，我一定要讀書，隻有讀書，我才能像你說的那個姐姐一樣，飛出這山窩窩，主宰自己的人生。”
    江惜月鼓勵地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孔書記，道：“你以後遇到什麽事情可以去公社找那個孔書記，他是領導可以幫你出頭。”
    “嗯。”何大丫點頭。
    ……
    過了沒多久，蔡田英他們就把社員們要的款式的數量都登記好了。
    江惜月和蔡田英也去看了山上的果樹，看到已經熟了的枇杷和桃子。
    何大隊長給兩人摘了些品嚐。
    別說還挺甜的，江惜月忍不住連吃了三個才罷手。
    於是兩人就扒板下一百多斤。
    接著他們就要去另外的兩個大隊。
    那幾個小孩看江惜月要走了，還有些依依不舍，有小孩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些野果塞給她。
    “姐姐，希望你下次再來給我們講故事。”
    江惜月本想著順嘴答應，但是想到坐那個‘過山車’她就把話憋回去了。
    “姐姐答應你們回去後給你們寄故事書，所以你們可能好好念書，到時候你們就可以自己看故事書講給別人聽了。”
    “好！”小孩子們聽了都很高興。
    離開清河大隊後，他們又去了劉山大隊。
    劉山大隊的社員除了日常上工，還會完成打獵任務。
    於是江惜月兩人就訂了一部分獵物和山貨。
    最後他們要去的是水田大隊。
    水田大隊的人口比較多，土地相對其他兩個大隊也更遼闊些。
    等他們到的時候，去生產隊辦公的地方，卻沒看到大隊長和支書。
    幾個不用上工的老人知道他們的來意後，道：“大隊長和支書不在這。”
    “說是剛才縣裏有幾個領導過來視察，他們這會兒應該還在陪著那領導呢。”
    孔書記一驚，縣裏領導？他沒收到消息啊。這麽大的事，這水田隊長也不找人跟他說一聲。
    他對江惜月兩人道：“小江、蔡同誌，你們在這等著。我和小文過去看看。”
    說完他和陸小文步履匆匆地朝田地裏跑。
    江惜月挑眉，縣裏的領導？那是不是有專車接送？
    “蔡姐，縣裏的領導是不是坐小車出行的？”
    蔡田英一愣，道：“這個看要是哪個級別的領導，如果是縣長的話應該是。”
    江惜月嘿嘿一笑道：“蔡姐，我過去看看。”去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機會蹭車。
    ……
    孔書記和陸小文急匆匆地走趕到田裏的時候，看到馬縣長和幾個縣裏幹部在看田裏稻穀的生長情況。
    他們後麵還跟著田大隊長和支書。
    他趕忙上前跟人打招呼。
    “歡迎各位領導過來我們駝山公社視察工作！我是駝山公社的孔有武。”
    馬縣長見他神情拘謹，笑道：“孔同誌，我們就是恰巧路過你們駝山公社，就過來看看。”
    孔書記這才知道為什麽他沒收到通知。感情領導是臨時起意過來的。
    “那我給各位領導介紹介紹我們這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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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惜月兩人到田邊上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宋秘書，他跟在幾個看起來年紀跟孔書記一樣的中年男子身後。
    “蔡姐，裏麵有你認識的縣領導嗎？”
    蔡田英抬頭張望，當看到馬縣長的時候，她都驚呆了，她指向穿著中山裝的人，道：“那是馬縣長！”
    江惜月心下一喜，哎呀呀，看來老天良心發現了，不忍讓她再去坐那破破爛爛的‘過山車’了。她得想想待會兒找什麽理由可以名正言順地蹭車。
    “江惜月，你怎麽在這裏？”
    江惜月擰眉，她怎麽聽到了鄭綰綰那個討厭鬼的聲音了？
    她轉頭一看，就看到鄭綰綰瞪著她，真是陰魂不散！
    “你又怎麽在這？”
    鄭綰綰抬了抬手裏的相機，臉上有些得意，道：“我們報社派我出來跟著縣裏的考察團跟拍。”
    “你們報社就派了你一個人嗎？”報社領導心那麽大嗎？就鄭綰綰那任性小姐做派能單獨完成這樣的任務？
    當然不止她一個，但鄭綰綰看她一臉的不可思議，隻覺得她這是在看不起她，氣呼呼道：“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自己一個人不行嗎？”
    江惜月點頭，“不錯，幾日不見，你總算是有點自知之明了。”
    “你……”鄭綰綰氣得都想捶胸頓足。
    江惜月突然來了興致，問她：“對了，你怎麽過來的？不會是坐那破破爛爛的汽車過來這邊的吧？”
    “你才是坐破爛車過來的，我們可是跟著縣裏的考察團過來的。”
    “你騙人的吧。那麽多人一輛車怎麽坐得下？”江惜月點了點那邊的領導人數，少說也有四個領導，再加上宋秘書，一輛小車哪能坐得下那麽多人。
    鄭綰綰嘖了聲，一副少見過怪的摸樣，道：“我們來的可不止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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