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惜月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老吳三人在打賭她是不是被劉主任抓個現行。
    三人正說得起勁，就見她雙手抱臂站在門口，幽幽吐了句：“我賭我根本就沒遲到。”
    “嗬嗬……早啊，小江惜月！”三人訕訕一笑。
    老吳忙轉移話題，“小江，你來了，吃早餐了沒有。”
    “我這有個菜包子。”老吳一臉討好地把包子給她遞給了江惜月，還主動給她倒了杯水。
    江惜月看著手裏的包子和水，再看老吳笑語晏晏的神情，看樣子許彩豔還沒跟老吳攤牌？這樣也好，老吳今天要出差，這萬一傷心過度，把事情搞砸了，那就是雙倍打擊。
    她坐在椅子上，不客氣地一口包子一口水，道：“真是難得啊，我居然能吃上老吳的早餐。說吧，什麽事！”
    老吳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筆記本，嘿嘿一笑，“我這不是要去海市那邊簽設備合同嘛，你給我講講談判技巧唄。”
    江惜月咽下手裏最後一口包子，道：“其實就三個字，主打就是一個臉皮厚。”
    老吳嘴角一抽，“這能行？”
    “你想啊，海市是什麽地方，我們這裏是什麽地方，肯定會嫌棄我們小縣城。不過你可以趁機賣賣慘，好話也不要嫌多，當然這個度你得自己把握了。”
    “等價格談下來後，你可以提下付款方式。比如貨到付款，或者分期付款。以我們廠現在的資金情況，最好是能把分期付款給談下來。”
    老吳一邊記筆記一邊問，“分期款這個可能嗎？”
    江惜月想了想，道：“說難也不難，隻要我們按時付款問題不大，不過我們得讓人看到我們廠有實力還款才行。上次我廠上報的報紙還有嗎？”
    “有！”陶姐從抽屜裏翻出報紙。
    江惜月讓老吳把報紙帶上：“能上報說明我們廠形象不錯，也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廠房和設備這些都是我們的資產都是可以折現的，現在我們廠的工人數也有了幾百，還有最近的出貨數和回款情況，你可以找孟會計給下，這樣可以充分說明我們有能力按時付款。”
    老吳不住點頭，要是真能把貨款談成分期，那他可是立大功了。不得不說小江腦瓜子就是靈。
    “小江，還得是你。我現在就去財務部找孟會計。”
    江惜月揮揮手，這都是現代人找銀行貸款的套路。
    等老吳匆匆去了財務部，苗芳芳湊到她跟前，賊兮兮問道：“你真沒被劉主任抓住？”不應該啊。現在廠裏的人有哪個能逃過她的五指山？
    陶姐也很好奇地瞅著她。
    江惜月撩了下劉海，裝做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山人自有妙計。”絕對不能跟她們說她爬牆了，不然多有損麵子啊。
    財務室
    孟會計聽到老吳的來意，開始是不同意的，一聽他說是帶過去海市談判的，希望能爭取到分期付款，頓時欣然答應了。
    他不僅讓李姐立即趕一份財務報表出來，還親自給老吳倒了杯茶，笑道：“小吳不錯啊，知道替減輕廠裏的負擔，我很欣慰啊。”
    老吳有點受寵若驚，平日來財務室，孟會計都是拉著長臉，更別提給他倒茶了。
    “孟會計，您過獎了，這都是我們該做的。”
    “你啊就別謙虛了，”孟會計道：“這次設備采購你要是真能談到分期付款，就算老姚部不給你請功，我也得親自跟廠長給你請功。”
    等李姐做好了表，孟會計接過看了下，見沒問題就遞給老吳，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吳，好好幹，我看好你。”
    “我……我會努力的。”老吳突然感覺壓力有點大。要是他沒談成，回來的時候，孟會計會不會氣得吹胡子瞪眼。
    老吳拿了報表回了後勤部，又整理了下全部資料，還從寫了一份話術讓江惜月幫他看，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老吳整理了下衣襟，然後又灌完了一杯水，一副要奔赴戰場的士兵似的。
    江惜月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吳，你別緊張，相信你自己，你都準備那麽充分了，一定可以的。讓那些女同誌們看看你是靠才華吃飯的，錯過了你，是她們的損失。”
    苗芳芳和陶姐也附和道：“對，老吳，我們都相信你。”
    “嗯！”老吳鄭重地點頭，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不停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才拿起公文包和包裹準備出發。
    他走到門口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對她們露出張苦瓜臉，“要是沒談成怎麽？”
    三人頓時無語。
    江惜月扶額：“老吳，沒事，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原價還有付款才發貨而已。”
    “那不行。”老吳突然燃起了熊熊鬥誌。廠裏給他派了這麽重要的任務，他就是豁出去這張臉也要完成。
    “我走了，你們別太想我。”
    “您走好！”
    江惜月三人隻想他趕緊走。
    廠門口技術部的任科長已經在等著了，老吳走過去跟他打招呼。
    任科長道：“我們還要等一個人。”
    老吳一愣，“誰啊？”
    “采購科的何小墨。”
    老吳蹙眉，“何小墨？他不是剛來廠裏沒多久嗎？”
    任科長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點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他，道：“采購科的陳科長說就因為他新來的，讓他跟著去長長見識。”什麽長見識，不過就是想摻一腳，要是談好了采購科怎麽著也能撈點功勞。
    老吳見他神色不愉也猜到了七八分。不過他也沒太在意，隻要這事辦好了，他的功勞少不了。他隻要努力做好自己該做的。
    “任科長，這樣也好，多一個人說不定談成的幾率更大。”
    任科長聽他這樣說，有點意外，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不過看他那鎮定的樣子，好像對這次洽談似乎很有信心。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何小墨急匆匆地拎著包裹跑過來。
    大概是包裹沒綁好，露出了一個角，從裏麵掉了出一條內褲，而他還不知道，還可勁地跑向他們。
    老吳好意地提醒他，“你東西掉了。”這人確定不是去幫倒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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