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禮金？”齊鬆冷眼地掃向何小墨，語氣犀利：“同誌，你說話可要負責。我們廠可從來不搞送禮這一套。”這要被有心人知道了，一個舉報，他們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何小墨從兜裏掏出幾張票據遞給他看，氣呼呼道：“這些都是我陪齊天昊去百貨商場買的，他說要買些禮品疏通關係，另外還給了他一千多的現金。這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共就給了兩千，這些趙念都知道，你讓他過來跟我對質就清楚了。”
    齊鬆神情嚴肅，看來這事不小，如果說何小墨隻是被齊天昊騙，還可以說跟他們廠沒關係，是他識人不清，但趙念是他們廠裏人，一個處理不好，事情鬧大了，不止領導震怒，怕是廠子都要受影響。
    “小張，你快去把趙念找過來。”
    “好。”張小魚也意識到這事的嚴重性，忙不迭地就跑了出去。
    老吳猜測何小墨很大可能是被人聯合騙了，急道：“何同誌，你趕緊把詳細的事情經過跟齊主任說一遍。”
    何小墨抹了把臉，道：“我是在車上認識齊天昊的，他說他是機械廠的銷售主任，我還看到有人掏錢給他，讓他幫忙把設備款降點。我也起了讓他幫忙的念頭，就跟他套近乎，他說看我有眼緣，就答應我了。”
    “原本我還有些擔心，不過他又是把工作證給我看，又讓趙念帶著我參觀你們廠，還帶我去了他家，我就信了。我還打跟廠裏的其他人打聽了，說你們銷售主任確實姓齊，我就更沒懷疑了。”
    齊鬆眉頭皺得更緊了，“你還看到了其他人給錢他了？”
    何小墨點頭，“看到了，給了不少呢。”
    這時張小魚匆匆地跑回來了，喘著粗氣道：“主任，不好了……我剛去車間沒找到人，去了人事科，他們說昨天趙念昨天就離職了。”
    “什麽？”
    何小墨頓時炸毛了，吼道：“他這是心虛潛逃了！我要去報警！”
    “何同誌，你冷靜點。他要真是以我們機械廠的名義串謀騙人，我們廠一定不會姑息。”齊鬆冷靜地對張小魚道：“小張，廠裏員工入職的時候都有填家庭信息，你現在去保衛科找人一起去趙念家。何同誌說齊天昊住在南街巷子29號，你也帶人去看看，找到人立馬帶回來。”
    “好，我現在就去。”
    張小魚剛走，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齊鬆剛接通電話，就聽門衛道：“齊主任，外麵來了好幾個人，說是江北省下麵幾個縣城廠子的人，他們都說要見你，說是關於他們廠子設備的事。”
    “你帶他們過來吧。”齊鬆歎氣，剛才何小墨說的看到也有人掏錢給齊天昊，他就有不好的預感，現在看來是印證了。
    當門衛把那幾個人帶過來的時候，他們的神情舉動跟何小墨是差不多的，也同樣拿了份合同。在被告知齊鬆才是主任，而他們被騙人設局騙了。
    這還了得，都是小縣城的廠子底子本就不厚，這錢要是花在廠建設上也就算了，這被騙去了那就是打水漂了。
    幾人都接受不了這說法，直接怒罵，有人甚至想砸東西泄憤。
    有人道：“你們機械廠必須給我們個說法，不然我們就上報到地方領導。”
    “對。”
    齊鬆隻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努力安撫大家的情緒：“大家聽我說，這事我們廠一定會調查，肯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大家先別急好嗎！”
    說著他找來一個銷售員，給大夥倒茶，讓大夥消消火，然後健步如飛地去了廠長辦公室。
    “啪！”
    李廠長聽了齊鬆講的來龍去脈後，氣得直拍桌子。
    “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
    齊鬆道：“廠長，如果確定是趙念合夥騙人的話，我們該怎麽處理，這些人掏的錢加起來都上萬呢。現在這些人情緒都很激動，還在辦公室裏鬧呢。”
    “你該慶幸，趙念他們沒辦法弄個假的公戶，不然這些人傻傻地把貨款轉過去，這加起來的數額就可以直接讓我們成為國內機械廠被批鬥的典型。”李廠長鐵青著一行臉：“你先安撫住人，再看看保衛科那邊的消息，如果找不到人就報警。”
    齊鬆有些遲疑，“可是報警的話，這事就傳開了，廠名譽肯定受損，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合作商。”
    “所以這事，這事我們要拿出個態度來。”李廠長道：“趙念是在職的時候參與串謀騙人的，他是我們廠的人，他做了這樣的事，我們隻能捏著鼻子認了，我們這些廠領導也有失察之責，到時候公開道歉寫檢查。讓大家看到我們犯錯就坦然認錯的態度。”
    齊鬆點頭覺得有道理。
    “你讓金秘書通知全部的廠幹部到會議室開會。”李廠長暴躁地捏了捏眉心，道：“記住全部幹部，誰都不能缺席。”
    “好。”
    中午的時候張小魚和保衛科的人回來了。當然帶回來的消息並不好。
    何小墨在被告知齊天昊和趙念都不見蹤影的時候，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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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吳又是給他抹藥又是掐人中的，折騰好一陣才把人弄醒。
    而其他人聽到消息也是哭天抹淚的。
    張小魚知道齊主任等廠領導去開會了，對大夥道：“大家放心，我們已經報警了，相信公安同誌很快就會把人找回來。現在我們廠領導一經在開會了，今天一定會給大家一個答複的。”
    果然到下午的時候，機械廠領導就給了答複。
    他們決定重新和老吳他們簽訂設備買賣合同，價格雖然沒有齊天昊報的那麽低，但也比先前他們報的價格要好。
    對於這一結果，那些被騙的人當然很歡喜，當場就迫不及待地簽了合同，生怕慢了又有什麽變化。又各自通知了廠裏的財務，讓人把貨款轉過來，然後和張小魚約定了發車時間。
    老吳他們是最後簽合同的。當然也是張小魚特意安排的。
    老吳看到合同的付款條約有些激動，有些激動地看著張小魚，“張同誌，你們廠領導同意我們分期付款了？”
    張小魚笑著點頭，“我們領導研究了你們的財務報表，確認你們有實力按時還款就同意了。”
    “當然我們主任也是被吳同誌和任同誌一心為廠裏的堅持感動了。”
    老吳和任晨光兩人滿臉笑容，今天這一出出的總算是有了個結果。
    老吳語氣認真道：“張同誌，你放心，我們廠一定不會拖太久的。”
    真是太好了，老吳很想馬上把這好消息告訴姚部長，告訴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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