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孩子見來人是蘇鳶，嚇得一動不敢動。
    唯有大寶扭頭就跑。
    蘇鳶高喝一聲，“賀北辰，攔住丁華。”
    賀北辰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明明比大寶瘦一圈，衝上去抱住大寶。
    無論大寶打他多少下，死活不鬆手。
    蘇鳶快步走過去，跳腳踹上大寶屁股，“老實點兒！”
    大寶終於安靜了。
    蘇鳶打量一圈。
    這幾個孩子正是海邊炸冰的那批人。
    蘇鳶臉色一沉命令道：“站好了。”
    幾個孩子動作迅速站成一排，蘇鳶挨個踹過去，“合起夥來欺負同學？長能耐了啊！”
    她踹過去後，沒等幾個孩子鬆口氣，又挨個踹回來，
    “下次還敢不敢了？”
    孩子們齊聲道：“不敢了！”
    大寶垂著頭，一聲不吭。
    蘇鳶不滿意他的態度，特別照顧了他兩腳，“問你話呢，還敢不敢了？”
    大寶不情願地開口，“不敢了。”
    “回去告訴你媽，不想幹了趁早滾蛋！”
    黎星回眼神柔和地看著這一幕，並沒有阻止。
    他很早就想動李燕了，或許這次是一個機會。
    蘇鳶教訓夠了，一揮手，“都散了吧，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們欺負賀北辰，我扔你們進海裏洗洗腦子。”
    孩子們得到赦令，一哄而散。
    蘇鳶伸手扯住賀北辰的後衣領，“沒讓你走。”
    “受了欺負，為什麽不告訴老師？”
    賀北辰有一張仿若被天使吻過的臉，高挺的鼻梁，清澈的眼眸像是藏著漫天星辰，
    聲音清冷有質感，“李老師說，散學後的事情，她不管。”
    他身上的衣服雖然髒，卻高檔挺括，一看便知出身不錯。
    以上或許也是大寶幾人欺負他的原因。
    蘇鳶抬手用力揉了揉他的頭，“李老師不管，我管。”
    “以後再受欺負，盡管來找我。”
    賀北辰扭頭想躲，
    黎星回大步跨過來，伸手摁住他的肩膀，任由蘇鳶在賀北辰頭上揉個夠。
    嗯，發質不錯，就是油了點兒。
    蘇鳶不由分說拉著他回家，“走，去我家，我給你洗澡。”
    賀北辰紅著小臉極力反抗，“我不去，你誰啊？憑什麽管我？”
    黎星回拎起他扛在肩上，“聽你嬸嬸的。”
    到達蘇鳶家門口，
    賀北辰的腳剛觸碰到地，扭著身子要跑。
    蘇鳶早有防備，拎著人直接進了院子，“想跑？”
    “黎星回，燒水！”
    “你這一身灰，洗下來都能砌牆了。”
    一個小時後，
    賀北辰穿著蘇菲的舊衣服，望著胸前的小花刺繡懷疑人生。
    好看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沒有男孩子的衣服？”
    蘇菲放學回來，一邊淘米，一邊麵無表情地說：
    “我姐還沒來得及生。”
    賀北辰：……
    你姐就是生出來了，嬰幼兒的衣服，他也穿不上啊。
    蘇鳶洗好一搪瓷盤子蘋果，放在賀北辰麵前，
    “吃吧。”
    她自己摸了一個最大最紅的，哢嚓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問：
    “賀北辰什麽情況？”
    黎星回拿著斧頭劈柴，“上麵主張清查，賀軍長遇到了麻煩。”
    “老人擔心有人從中作梗，將大孫子送出來。”
    他說得模糊，蘇鳶卻聽懂了。
    六五年初，正值大肆清運動，那十年已初見征兆。
    “哢嚓！”
    蘇鳶幾口下去，一個蘋果沒了一半，“島上有賀家的親戚？”
    別說，空間裏的蘋果就是好吃。
    黎星回直起身，扔掉劈好的柴，重新立起一截木棍，
    “賀軍長的堂姐在島上。”
    “老人家年紀大了，眼神聽力都不好，對賀北辰的照顧難免不夠精細。”
    蘇鳶扔掉蘋果核，手在賀北辰身上擦了擦，“知道的人不多？”
    否則，李燕那個勢利眼還不將賀北辰供起來。
    “手往哪兒擦呢？”賀北辰皺眉拍開蘇鳶的手。
    “我妹的衣服，我想擦就擦。”蘇鳶揉著他的頭，專挑氣人的話說，
    “你喜歡邋遢，我幫你，不用太感謝我。”
    洗白白後，手感好多了。
    黎星回笑著回道：“安全起見，隻有我和翟師長知道。”
    賀北辰拯救出自己的頭，沒好氣地說：“我人還在這裏。”
    “你們說別人的時候，不能避著點當事人？”
    蘇鳶撚了撚手指，有些可惜，“為什麽要背著你？”
    “你沒有人權，不能聽？”
    賀北辰：……
    他跟這家人溝通真費勁！
    飯後，黎星回送賀北辰回家。
    蘇鳶去造船廠上工。
    劉曙光等候多時，質問道：“蘇鳶，你這個保衛科長是怎麽當的？”
    “任由科員集體罷工，不管不問……”
    即便是書記，蘇鳶照懟不誤，“你行你上啊！”
    “我還沒找您算賬呢？”
    “書記負責員工的思想政治工作，您是怎麽教的？”
    “個人恩怨讓步集體利益，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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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曙光目光深沉，“牙尖嘴利，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蘇鳶：“不勞費心！”
    再過兩天，要交代的人恐怕是你！
    劉曙光離開後，
    唐小栓愁得四十五度望天，“這糟心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一天十二個小時的班，他已經連續上了四天。
    以後還不知道上多少天。
    他想想都頭大。
    蘇鳶扔給他兩個蘋果，“再辛苦兩天。”
    “別發牢騷了，趕緊回家歇著吧。”
    唐小栓前腳剛走，何靈後腳帶著一個男人來了。
    不巧，那男人還是熟人。
    賈意真笑著招呼道：“嫂子，好久不見。”
    蘇鳶的視線在何靈和賈意真之間來回遊移，“你這是？”
    “我們在談朋友，”賈意真搓著手不好意思地說，“我年齡不小了，家裏催得緊。”
    何靈不耐煩地說：“跟她廢話什麽？走了！”
    蘇鳶拿出小本本，遞給賈意真一支筆，“非造船廠人員，進出要登記。”
    賈意真雙手提滿東西，不好意思地說：“嫂子，我不方便，能不能讓何靈幫我簽字？”
    蘇鳶微眯雙眼，沒有拒絕，“何大小姐，寫吧？”
    這當然不合規矩，
    但是，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嘛。
    兩人走遠了，蘇鳶還能聽到賈意真討好的聲音，
    “靈靈，你人美心善不會計較的對不對？”
    “我和蘇鳶同誌僅有幾麵之緣，我最愛的是你，你要有自信。”
    男妲己？
    不對，男綠茶？
    “咦——”蘇鳶感到一陣惡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夜相安無事。
    蘇鳶等待唐小栓來交班，卻遲遲沒等到人。
    出事了！
    她有心去唐家看看，沒人替班走不開。
    臨近午飯，桑梅匆匆跑來，
    “蘇鳶，栓子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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