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黎星華後，蘇鳶回廠裏上班。
    中班是解磊，晚班換成了唐小栓。
    蘇鳶拿起登記本，“昨晚沒發生什麽意外吧？”
    唐小栓耷拉著眼皮，困倦不已，“沒有，一切正常。”
    話音剛落，
    廠長秘書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跑來，“蘇科長，廠長辦公室緊急會議，請您立刻前去。”
    蘇鳶直覺這次會議不簡單，往會議室跑去，“唐小栓，通知所有保衛員集合。”
    還讓不讓人喘口氣了？
    普通人的日子是過不了一點兒。
    蘇鳶到時，廠裏的領導班子到齊了。
    何金忠看到她進來，好大一口鍋扣上來，“蘇科長，你們保衛科看管不利，導致秘密圖紙丟失，是不是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蘇鳶眯眼瞧著他，“何主任，秘密圖紙在我手上？”
    “還是我知道秘密圖紙在什麽地方？”
    “秘密圖紙丟失，誰保管誰主要責任？少往我們保衛科身上扣屎盆子。”
    何金忠不肯輕易放過蘇鳶，“若是你們保衛科防護得力，就不會發生圖紙丟失這樣的事。”
    “昨晚值班人員承擔主要責任，必須予以開除。”
    蘇鳶隻要一個承諾，“廠長，是不是涉案人員都會嚴懲？”
    到了這會兒，她已經徹底放鬆下來。
    至於原因嘛？
    當然是她想明白了一個關鍵點
    ――丟失的秘密圖紙是假的。
    孟夏巧等高級工程師上島時，黎星回和師政委親自接待，像潛艇水塢那樣的秘密圖紙應該嚴加看管才對。
    若是真正的秘密圖紙丟失了，出動的也是軍區人員或者專門成立調查組；來開會的也是黎星回和孟夏巧等人，而不是造船廠的草台板子。
    王振華擦著額頭急出來的汗水，“必須嚴懲！”
    我滴個乖乖！
    要不是黎團長有先見之明，廠裏放的是假圖紙，這會兒他已經進去了。
    蘇鳶開始了解情況，“圖紙何時丟失的？誰發現的？在哪裏丟的？”
    王振華的汗水流得更多了，“後半夜丟的，我發現的，在我辦公室丟的。”
    他每說一個字，心尖顫一下。
    每一句都很可刑。
    蘇鳶繼續問道：“為什麽是後半夜？”
    王振華有點難為情地說：“今天廠裏殺豬，我吃的有點多，鬧肚子了，頻繁跑廁所，半夜才消停。”
    “躺床上實在睡不著，來廠裏看了一遍。”
    蘇鳶：……
    “廠長，您去警局自首吧。”
    王振華哆嗦著嘴唇說：“蘇科長，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偷得，我偷圖紙也沒用啊。”
    長得一副鵪鶉樣，當然不可能是你。
    蘇鳶：“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
    何金忠冷哼一聲，“黃毛丫頭，牛皮吹破天了！”
    蘇鳶覷著何金忠，笑眯眯地說：“何主任，你有時間在這裏指責他人，不如好好想想，這事兒跟你有沒有關係。”
    “畢竟，走了個劉曙光很容易，再走個何曙光也不難。”
    話落，
    蘇鳶不去看何金忠難看的臉色，對著趕來後守在門口的謝磊等人說道：“我們走！”
    何金忠看著蘇鳶眾星捧月的樣子，心裏直冒酸水，“切，一個小小科長，排場不小。”
    會議室裏的談話內容，唐小栓聽了個大概，內心很忐忑，“鳶姐，從哪裏開始查？怎麽查？”
    倒黴催的，後半夜正是他值班，他找誰說理去？
    蘇鳶大步向著傳達室走去，“昨晚有進出廠子？”
    唐小栓一夜未睡，沒什麽精神，凝神想了好大一會兒，“何靈，隻有何靈一個人。”
    蘇鳶追問道：“何靈幾點回的廠子？今天又是幾點出去的？”
    唐小栓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記不清了。”
    這時，傳達室也到了。
    蘇鳶拿起進出登記本，翻到最新一頁，上麵赫然記錄著何靈的名字。
    “淩晨一點回來的，五點離開的。”
    相隔四個小時，客船售票員的工作真有這麽忙？
    這其中若是沒有貓膩，她蘇鳶的名字倒過來寫。
    “留個人值班，唐小栓回家休息，其他人跟我走。”
    一行人趕到海邊時，海上已經起霧了。
    客船拒絕出海，“一個小時後霧氣更大，可不敢出海。”
    蘇鳶領著人返回，去往自己船屋的方向，準備自開船出海。
    先不提謝磊等人見到船屋是如何讚歎不已，蘇鳶他們趕到港口時，得知何靈乘坐的客船已經返航了。
    謝磊粗黑的眉毛微微隆起，“海島碼頭上的人說何靈出島了，這邊又說她已經返航了，究竟誰在撒謊？”
    蘇鳶凝目望向霧氣蒙蒙的海麵，語氣沉重，“沒人撒謊。”
    謝磊疑惑道：“什麽意思？”
    “去問問就知道了。”蘇鳶帶人走進港務局，詢問工作人員，“同誌，我找賈意真賈調度員。”
    工作人員打量眼前的漂亮姑娘，表情意味不明，“賈調度員請假了，他今天去老丈人家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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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親？
    何金忠的樣子，可不像是知道女婿上門提親。
    幾人從港務局出來，穿行在港口各色人群中。
    蘇鳶長相精致漂亮，個頭嬌小，身後跟著幾個凶神惡煞的高大男子，回頭率百分百。
    回到船屋上，謝磊終究抵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嫂子，賈意真有問題？”
    “何靈和他在一起？兩人就這麽消失了？”
    “沒有消失，在海上。”蘇鳶凝眉望向霧氣蒙蒙的海麵，腦海裏同海龜交流，“能找到嗎？”
    方才下船時，她已經將海龜放回海裏。
    海龜厚重的聲音響起，“需要點時間。”
    謝磊傻眼了，“這要怎麽找？”
    若是天氣好的時候還有可能，現在霧氣濃厚，已經不是費些時間的問題了，搞不好他們會有去無回。
    大霧天，海上發生什麽都是有可能。
    蘇鳶神情嚴肅，“找不到也要找。”
    時值對岸反攻大陸計劃施行期，潛艇水塢工程遭到破壞，勢必會延期，國家軍事發展耽誤不起。
    蘇鳶時不時同海龜溝通，糾正方向，船屋在海麵上行駛的特別緩慢。
    廠裏，王振華思慮再三，還是將假圖紙丟失的事情告訴了軍區。
    黎星回立刻帶人出海。
    雖然是假圖紙，一旦泄露，潛艇水塢建造的秘密必定暴露出去，定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不得不說，兩口子想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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