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華昂著頭，倔強地說：“說多少遍也一樣，我要去當兵。”
    “小畜生，我打死你。”黎睿衝過去就打。
    黎星華站在原地不動，直挺挺地任由黎睿打，“我是小畜生，你是什麽？”
    “我去當兵的事兒，我嫂子已經同意了。”
    “你敢用你嫂子的名頭壓我？”黎睿打得更狠了，“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
    黎星華死活不低頭，“除非你打死我，否則我一定會去當兵。”
    “啪啪！”
    雞毛撣子一下又一下抽在黎星華身上。
    黎睿沒好氣地說：“當兵，當兵，我讓你去當兵。”
    “你自己什麽身份不知道嗎？”
    “你親媽是敵特，這兵是你想去當就能去當的嗎？”
    兒子教育孩子，黎至善和向嶸兩位老人沒有插手。
    於淑蘭第一個看不下去了，“夠了！”
    “再打下去，人給你打壞了。”
    說起當兵，於淑蘭不可避免想起親兒子，“星回沒沾上你的光，就不興星華沾沾你的光？”
    “一個入伍名額都弄不來，你這輩子白幹了。”
    黎睿的手高高舉起，打不下去了，“我！”
    因為於淑蘭的維護，黎星華挺直的脖頸緩緩垂了下去，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哥哥說得對，蘭姨很早就原諒他了。
    可笑他每天過得小心翼翼，竟然沒有發現。
    黎睿舉著雞毛撣子的手慢慢垂下，“我一個銀行行長，能插手當兵的事兒？”
    黎星華抬起胳膊擦了擦眼睛，走到黎至善麵前，直挺挺跪了下去，“爺爺，我想當兵。”
    黎至善神情嚴肅，確認道：“你是認真的？不後悔？咱們黎家不能出逃兵。”
    他之所以任由兒子打罵黎星華，也是因為這一點兒。
    小孫子六歲來到黎家，從此豐衣足食，沒吃過什麽苦。
    當兵很苦，沒有一定的毅力根本堅持不住。
    黎星華抬起哭紅的眼睛，鄭重道：“我是認真的，爺爺放心，我絕對不會當逃兵。”
    黎至善起身，從櫥櫃裏拿出一瓶好酒向外走去。
    “好，我答應你。”
    “我黎至善的孫子就是要有誌氣。”
    黎睿不幹了，“不行，我不同意。”
    “星回當兵去了，星華也去當兵，誰接我的班？誰承襲我的事業？”
    老爺子充耳不聞，走得更快樂。
    黎星華從兜裏掏出一張紙條，遞到親爹麵前，“我嫂子給你的。”
    向嶸和於淑蘭蹭地衝到黎睿身旁。
    隻見打開的紙條上赫然寫著一行字
    ——讓星華去當兵，我說的。
    向嶸和於淑蘭忍俊不止，放聲大笑，“哈哈哈”
    “阿鳶怎麽這麽可愛啊！”
    氣得黎睿將紙條攥成一團，扔在地上用力踩。
    媳婦和老母親看都不看他一眼，紛紛圍著黎星華問道：“快說說，你嫂子那裏怎麽樣？有沒有發生什麽有趣的事兒？”
    黎星華扶著向嶸在沙發上坐下來，“您坐著，我慢慢說給您聽。”
    “我剛到海島第二天，我嫂子就把造船廠的書記送進去了。”
    於淑蘭雙眼冒光，急切問道：“那個書記犯什麽事兒了？”
    這明顯偏袒的話語，黎星華以前還吃味。
    自從他去海島走了一圈後，打心眼裏佩服嫂子。
    像嫂子那樣的人，很難令人討厭。
    黎星華娓娓道來，“那個書記收受賄賂，在分房上做了手腳，還指使場外的人去廠裏偷東西……”
    向嶸眼角餘光裏
    ——兒子早已忘了生氣，正伸著耳朵偷聽。
    這時，一身疲憊的黎星安下班回來了。
    她進門後邊脫鞋邊說：“累死我了。”
    以前她回家，母親和奶奶都會第一時間迎上來關心她。
    這次，兩人坐在沙發上圍著黎星華，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回來了。
    黎星安不僅不生氣，扔下包衝過去，“星華回來了？快給我說說嫂子那裏好不好？”
    不愧是黎家人，一模一樣的反應。
    黎星華接著說：“坑道塌方，我嫂子身為女炮班班長，負責在哨所警戒……”
    黎家三位女人異口同聲道：“阿鳶當上女炮班班長了？”
    向嶸立刻吩咐兒子，“黎睿，快去服務社買肉和菜，我今晚親自下廚，慶祝一下。”
    黎睿還想聽後續，不是很情願地說：“我等會兒再去。”
    向嶸臉一沉，抄起一旁的雞毛撣子，“現在馬上去。”
    黎睿無奈妥協，“去去去，這就去。”
    向嶸還不忘吩咐道：“順道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爸。”
    “一定要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說出去。”
    黎睿氣哼哼地往外走。
    切！不就是讓他不動聲色地去顯擺嗎？
    等他走出院門，沒人看見後，頓時挺直腰杆，用力揮一揮拳頭。
    他黎睿的兒媳婦就是能幹！
    海島上，
    因為弟弟蘇文壯的到來，蘇菲做得晚飯非常豐盛。
    蘇暢下班來到蘇鳶家時，蘇鳶蹲在屋簷下，痛的臉色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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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好氣地說：“你不去炕上躺著，蹲在這裏做什麽？”
    蘇鳶振振有詞，“我在努力克服。”
    蘇暢疑惑問道：“克服什麽？”
    腹部一陣疼痛傳來，蘇鳶咬緊牙關，一副快要斷氣的口吻說道：“克服月經痛。”
    蘇暢抬起手照著她的頭就是一巴掌，“這玩意兒是你能克服的嗎？會炕上躺著去。”
    蘇鳶：“那不行，我晚上還要去上班呢。”
    蘇暢再次揚起巴掌，“上什麽上？給老子請假，七天後再去上班。”
    蘇鳶還沒說什麽。
    蘇文壯小胖子不願意了，衝過來一頭拱向蘇暢，“你個死老頭，你再打我姐姐試試。”
    “我撞死你！”
    蘇鳶眼疾手快，將蘇暢拽到一邊。
    這麽大年紀了，若是真摔一跤可要了老命了。
    她抬腳在小胖子屁股上踹了一下，“回牆角站著去。”
    蘇文壯不服，“他打你，我幫你出氣，你憑什麽罰我？”
    “嘿，還敢頂嘴？”蘇鳶作勢要踹他，“老頭年紀大了，骨頭脆得跟江米條似的，打壞了你賠得起？”
    “站著去！”
    蘇暢的眼睛一直追隨著蘇文壯，
    他兒子小時候，也像這小子似的虎頭虎腦的。
    蘇鳶的手在蘇暢麵前揮了揮，“誒！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蘇暢回神，語氣低落。
    蘇鳶真以為老頭生氣了，妥協道：“行行行，我躺著去還不行嘛？”
    這時，黎星回忙完回來了，身後跟著翟輝和莊明忠兩人。
    “蘇鳶，好樣的！”翟輝越過黎星回至蘇鳶麵前，“你這次立下大功了。”
    “追回了圖紙，挽回的損失不可估量啊！”
    莊明忠同樣一臉笑模樣，“這次上麵發話了，一定大大的獎勵你。”
    他一改往日對蘇鳶漠視的態度，親切問道：“你想要什麽？軍裏都會滿足你。”
    蘇鳶露出玩味的笑容，話卻是對著蘇菲說得，
    “菲菲，想要什麽？”
    蘇菲眼睛一亮，“我可以說嗎？”
    蘇鳶覷著莊明忠差點維持不住的臉色，說道：“當然。”
    蘇菲大聲道：“我想要電視機。”
    她這次跟著爺爺出去研討，可是見了大世麵了。
    原來世界上還有電視機這種東西。
    翟輝一口答應下來，“好，過幾天給你們送來。”
    他實在惜才，不免舊事重提，“蘇鳶，你真不打算入伍？”
    “我不入伍。”蘇鳶像往常一樣拒絕。
    在翟輝忍不住失望時，隻聽蘇鳶說道：“咱們變通一下，換種方式嘛。”
    翟輝精神一振，“什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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