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霍強帶著一身疲憊下班回到家。
    沒有熱飯熱菜不說，還有妻子葉曦然不耐煩的聲音等著他，“你怎麽才回來？我快要餓死了。”
    霍強放下斜挎包，周身湧起深深的無力感。
    他長歎一口氣，走到臉盆架前洗手，“你餓了，可以自己做。”
    葉曦然坐在椅子上，屁股沒動一下，欣賞著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傲然道：“我是文藝工作者，你見過哪個唱歌跳舞的有一雙粗糙的手？”
    霍強臉上已是不耐煩，“曦然，我是一名醫生，平時工作已經很累了……”
    “霍強，你什麽意思？”葉曦然騰地站起來，“結婚前，你說會好好照顧我，一直對我好。”
    “這才過去一年，你就後悔了？”
    霍強深吸一口氣，“我現在就做。”
    他累了一天，實在沒力氣吵架了。
    葉曦然對霍強的服軟很滿意，“我要吃炸醬麵。”
    霍強：“行！”
    炸醬麵出鍋，霍強端到桌子上，“飯好了。”
    葉曦然坐下，筷子還沒拿起來就開始挑刺兒，“我說了，不要放蔥薑蒜這些刺激性的調料，傷害嗓子。”
    為了晚上的計劃，霍強再次耐心哄道：“我的錯，下次一定記住。”
    “姑奶奶，這次先湊合吃行不行？你先生快要累死了。”
    葉曦然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飯後，霍強快速洗碗收拾桌子。
    又匆匆收拾好自己，貼上葉曦然一通亂摸。
    然而，當他試圖脫掉葉曦然衣服，更進一步時，遇到了阻礙。
    葉曦然猛地推開他，“你想做什麽？”
    霍強再次欺上前來，低聲下氣地商量道：“曦然，我們結婚一年了，該要個孩子了。”
    葉曦然的反應非常劇烈，抬手給了霍強一巴掌，“你瘋了！”
    “我是文工團的領唱和領舞，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你讓我生孩子？”
    “從懷孕到生孩子，再到哺乳期，兩年過去，我什麽都沒了，你負責的起嗎？”
    霍強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試圖同妻子講道理，“你已經結婚了，重心應該放在家庭上。”
    “你能不能辭掉文工團的工作？”
    這句話觸及到葉曦然的底線，她再次抬起手，“我永遠都不可能放棄工作，在家相夫教子。”
    霍強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拖進了臥室，“這件事由不得你！”
    半個小時後，葉曦然形容狼狽地衝出家門。
    她抹著眼淚跑回軍區大院時，剛好聽到鄰居在同於淑蘭交談，
    “你這當婆婆的也太精細了，什麽都為兒媳婦準備好。”
    “兒媳婦平時不在身邊，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應該讓她好好伺候你才對。”
    於淑蘭用力擰幹床單，搭在晾衣繩上，仔細抻平，“我們家阿鳶的手是用來持槍瞄準目標的，可不是用來幹這種粗活的。”
    鄰居搖搖頭，不讚同地說：“兒媳婦進門，你不想辦法壓她一頭，老了誰伺候你？”
    於淑蘭笑容不變，“我有兒子有女兒，為什麽讓她伺候？”
    “先有婆後有媳，我對她好，等我年紀大了，她才會對我好。”
    此番言辭聽得葉曦然心裏頗不是滋味。
    她心中第一次冒出這樣的念頭
    ――若是她沒有悔婚，若是嫁給黎星回的是她，被婆婆疼寵，被婆家重視的人會不會是她？
    然而，沒有如果。
    於淑蘭察覺到她的視線，側首望過來，驚訝道：“曦然，你怎麽了？”
    “沒什麽。”葉曦然握著衣領，低頭腳步匆匆地回了娘家。
    於淑蘭為蘇鳶收拾好房間，精心準備了禮物和吃食，卻等來兒子和兒媳住招待所的消息。
    向嶸安慰道：“大比在即，要保證良好的狀態，不回家是對的。”
    然而，大比結束，
    女炮班以九發九中的成績榮獲冠軍的消息傳回大院，依舊沒見蘇鳶的影子。
    大院的鄰居們開始說些有的沒的，
    無非是於淑蘭這個婆婆太拿兒媳婦當回事兒，結果兒媳婦家門都不進，
    太跌份了！
    事實上，大比那天，女炮班出盡了風頭。
    火炮九發九中不說，打靶比賽時，有個靶不好打，眾人遲遲打不下來。
    蘇鳶手癢，摘下配槍，甚至沒有瞄準，動作隨意成功打中。
    這一手震驚了各位領導。
    第二元帥不僅為她們頒獎，還和女炮班合影。
    大比結束後，更是邀請他們去軍區示範演練，讓她這個海島執行教官也為京市軍區的新兵們好好上一課。
    每個新兵手腕上吊著一塊石頭，叫苦連天的同時，黎至善也一趟趟地往軍區跑，目的隻有一個
    ――要人！
    他孫媳婦又不是軍中的人，憑什麽扣著不放？
    這都多少天了？
    心裏沒點數兒嗎？
    黎至善遠遠看見蘇鳶出來，急忙迎上去，“阿鳶，累不累？快跟爺爺回家，你媽媽和奶奶給你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一同出來，被華麗麗忽略的黎星回：……
    這麽大一個孫子，您老沒看見？
    黎星回麵無表情地喊人：“爺爺好。”
    “哎，好好好。”黎至善極其敷衍地應著，望著蘇鳶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阿鳶，你和元帥照的合影呢？給爺爺看看。”
    蘇鳶懂老人的意思，非常上道地說：“我拿著沒什麽用，爺爺，您回頭裱起來放家裏。”
    黎至善對這個孫媳婦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好，爺爺一定用最好的相框。”
    這下，他可以在老夥計麵前好好顯擺顯擺了。
    有孫子重孫孫了不起？誰家還沒個有出息的子孫？
    他黎家就不一樣了，孫媳婦牛啊！
    蘇鳶到黎家後，
    黎家像是過年一樣，
    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黎家人爭相往蘇鳶麵前送。
    蘇鳶這人有個非常大的優點，從來大大方方的，給啥要啥，不帶說一個不字的。
    飯後，
    蘇鳶被婆婆和公公單獨叫到書房。
    於淑蘭表情鄭重，“我們想跟你聊聊家裏的事。”
    知子莫若母，黎星回一定沒有告訴蘇鳶當年發生了什麽。
    兩個年過半百的夫妻，第一次心平氣和地提起當年的往事。
    半個小時後，
    黎星回聽到書房傳出咣當的響聲，推開門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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