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新上牌的大卡車，一晚上都在運輸建築材料。
    天亮後，
    家屬院和島上居民全部知曉蘇鳶要建造樓房的事情，立刻引起轟動，紛紛前來圍觀。
    尤其是看到起重機和兩輛卡車時，震驚地無以複加。
    “鳶姐哪裏來的車？”
    “問那麽多做什麽？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你有本事弄來？”
    被懟了，那人也不惱，笑嗬嗬地說：“也是，嗬嗬嗬，不知道鳶姐招不招小工，工資怎麽樣？”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蘇鳶在碼頭上盯了一夜，困得睜不開眼睛。
    聞言，她掀了掀眼皮，痛快答應了，“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若是誰不服安排，偷奸耍滑，聚眾鬧事，立刻開除並永不錄用。”
    到時候，別怪她翻臉不認人。
    班偉幾個小混混扭扭捏捏地上前，不好意思地問：“鳶姐，我們呢？”
    “我們有的是力氣，隻要你收我們，我們一定好好幹。”
    他們也不想當小混混，沒有來錢的門路，光靠那幾個工分，一輩子攢不夠娶媳婦的錢。
    蘇鳶眯眼打量他們。
    這些人能不能成事不好說，但是想讓你不成事兒，還是有可能得。
    她雖然有本事解決，但是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何況，她現在這麽大個攤子，確實需要人盯著。
    否則，她和黎星回要累死。
    眼珠一轉，蘇鳶開始不做人了，“想不想當科長和保衛員？”
    “像我在造船廠一樣？”
    班偉激動的手都抖了，“可，可以嗎？”
    蘇鳶點點頭，予以肯定，“當然可以，我能做到，你們也能做到。”
    “不過……”
    班偉如同嘴饞的驢，迫不及待咬鉤，“不過什麽？無論什麽條件，兄弟們一定能辦到。”
    蘇鳶嘴角翹起，“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個攤子太大，要管理的人和事兒也多，不識字怎麽行？”
    班偉一咬牙，豁出去了，“我們學。”
    上鉤！
    “行！”蘇鳶痛快道，“十天內，隻要你們能學會五百個漢字，保衛科這塊兒交給你們。”
    對於不愛學習的人來說，坐下來老老實實學習還是很有難度的。
    其他小混混傻眼了，“這麽多？”
    他們沒聽說過，當保衛還要學習的呀。
    像他們這些一學習就渾身癢的人，怎麽可能會完成？
    蘇鳶：“不想學算了……”
    “我學！”班偉眼神慢慢堅定起來，重複著這句話，仿佛為自己打氣，“我學！”
    “鳶姐，十天內，我一定學會。”
    蘇鳶沒有錯過他的神情變化，不由得認真起來，“好，隻要你能做到，我說話算話。”
    “我等你的好消息。”
    話落，蘇鳶放心地回去補覺了。
    直覺告訴他，班偉不會讓她失望，一定會替她盯著碼頭上的材料。
    蘇鳶是放心了，幾個混混小弟愁得頭都大了，“老大，我們去哪裏學五百個字？”
    “不是十個，二十個，整整五百啊！”
    “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們。”一個小姑娘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班偉看著穿戴整齊，模樣秀氣的小姑娘問道：“你是蘇曼？”
    蘇曼抓緊書包袋子，掏出一本字典，“想學什麽字？隨便挑，我都會。”
    班偉接過字典，仔細翻了翻，“你真願意教我們？”
    他怎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果然，蘇曼伸出手說：“五百個字包會，每人五塊錢。”
    其中一個小混混上前一步，瞪著眼說：“五塊錢？你怎麽不去搶？”
    蘇曼不在怕的，伸手搶回自己的字典，“嫌貴？”
    “嫌貴去找別人。”
    她是蘇鳶的養妹，這些人若是敢動她，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們淹死。
    “五塊就五塊，”班偉急忙捏住字典另一頭，“你真能包教包會？”
    十一歲的蘇曼像個小大人，學著大姐蘇鳶的樣子拍拍胸脯，“我蘇曼說話算數，從不食言。”
    她雖然沒有菲菲姐那麽聰明，但是這麽多年，經過菲菲姐的調教，也夠得上學霸這個稱呼。
    隻是教認字，不要太簡單。
    “行，就這麽定了。”班偉一咬牙應了，對蘇曼的行為很好奇，“你姐有錢也厲害，你為什麽還要掙錢？”
    “我不要成為家裏唯一一個吃白飯的。”蘇曼收拾好書包，轉身去上學了，“等我放學教你們。”
    其他小混混還在糾結，“老大，真學啊！”
    班偉望著蘇曼的背影，神情鄭重，“學！”
    “你們若是不想學，以後不用跟著我了。”
    他是個男人，不能連個小姑娘都比不上。
    蘇鳶回家墊吧幾口吃的，倒頭就睡。
    喬惠進來，為孫女脫掉鞋子，一手拿起單子蓋在孫女肚子上，另一隻手搖著蒲扇為孫女扇風。
    太陽西斜，
    蘇鳶醒來時，正對上喬惠慈愛的目光。
    “阿奶？我睡了多久？”
    喬惠繼續搖著蒲扇，渾然不覺胳膊上的酸痛，“再睡會兒，這麽長時間在外麵累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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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爐子上溫著紅豆粥，要不要吃一碗再睡？”
    蘇鳶翻下炕，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睡了，我去趟造船廠。”
    聞言，喬惠忙不迭去盛粥，
    “喝完粥再去。”
    蘇鳶為了趕時間，喝得有點急。
    喬惠不滿道：“慢點兒，粥還燙著呢。”
    蘇鳶幹脆拿起一旁的涼茶，倒進碗裏，合著粥一股腦灌進肚子裏，一抹嘴出了院子，
    “阿奶，我先走了，晚上我想吃洋芋粑和酸湯魚。”
    她騎上侉子，風一樣跑了。
    喬惠緩慢轉身，揉著胳膊回了院子，直奔廚房而去，“這麽大人了，嘴還這麽饞。”
    嘴上念叨著，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慢，找出土豆開始削皮。
    蘇鳶去到造船廠，直奔孟夏巧專用的小車間，找到鑽進車底的孟夏巧，問道：“打樁機製造好了嗎？”
    臨行前，蘇鳶來造船廠，將空間裏的半成品液壓打樁機交給廠長。
    69年，美子即將研發出的液壓打樁機，就這麽水靈靈成了他們造船廠的。
    孟夏巧從車底下爬出來，看著蘇鳶沒好氣地說：“蘇鳶，你是不是想死？”
    “你讓我設計樓房建造圖紙不算，還給我留了這麽個爛攤子，王廠長去找我的時候，我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你是不是嫌我不夠忙？”
    蘇鳶摸摸鼻子，理虧道：“我這不是怕你生氣嘛。”
    臨走前，她還特意叮囑廠長
    ——有解決不了的困難，去找孟夏巧。
    就是害怕孟夏巧殺到家裏跟她拚命，她這才跑路去了豫省。
    看看，
    她現在回來，
    孟夏巧氣消了不少，打樁機也完成了。
    她蘇鳶怎麽能聰明成這樣呢？
    孟夏巧氣得撲過來，“我還是掐死你吧。”
    蘇鳶抬手阻止她靠近，“別動，我給你帶了禮物。”
    “算你有良心，”孟夏巧好奇問道，“什麽禮物？”
    蘇鳶從背包裏掏出一袋子咖啡豆，“熬夜專用靈魂伴侶，我貼心不貼心？”
    貼心？
    誰要熬夜了？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狠地詛咒嗎？
    孟夏巧撲過來，“老娘跟你拚了！”
    。。。
    京市，宋家。
    宋奶奶興奮地分享著聽來的小道消息，“老頭子，我聽說宋亦給蘇菲買不少裙子發卡。”
    “你說他倆是不是有戲？我是不是快有孫媳婦了？”
    宋老從老花鏡上方，覷著自家媳婦潑冷水，“人家菲丫頭才16歲，小心黎老頭和蘇老跟你拚命。”
    “16歲怎麽了？我們以前16歲結婚的多了去了……”
    兩人渾然未覺，門外的邱珍將他們的對話悉數聽了去。
    她沉著一張臉匆匆離開，“又是蘇家，給老娘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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