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煤炭全部處理完。
    蘇鳶帶回來的家禽也被分刮完畢。
    黎星安拿著厚厚的賬本，盤腿坐在蘇鳶的炕上，算盤撥得劈裏啪啦響，
    “嫂子，錢都在這裏了。”
    “雞鴨什麽的全部換了海產品，毛豬和羊總共十五頭，被廠子要了，賣了750塊。”
    “五十噸煤炭，除掉發給家屬院和工人的福利，剩下的賣了850塊。”
    蘇鳶看著炕上的一堆錢，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她怎麽忘了，這個年代
    ——經曆“二五” 期間和三年調整時期，煤炭工業是重工業部門中唯一全行業虧損的產業。
    這還是65年，國家對煤炭價格進行了上調，否則，更便宜。
    所以，她忙忙碌碌，進進出出，掙了不到兩千塊？
    還不如她賣設備掙得多呢。
    蘇鳶意興闌珊道：“掙錢真難啊！”
    黎星安傻眼了，“嫂子，你十幾天就掙了1600塊，還少呢？”
    換做其他人，這些錢要掙好幾年呢。
    蘇文壯和蘇曼放學回來，“姐，我看到放映員進島了。”
    “今天，我能不能看完電影再寫作業？要是去晚了，占不到好位置。”
    蘇曼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不行，必須先寫作業。”
    蘇文壯不服氣，“憑什麽？我寫作業，你也要寫。”
    “我在學校已經寫完了。”蘇曼得意道。
    她盯著蘇文壯坐到桌子前老老實實寫作業後，方才跑到炕邊，
    “安安姐，我來幫你數錢。”
    黎星安摸摸她的頭，“數吧，真是個小財迷。”
    蘇曼熟練地拿過算盤，開始撥了起來。
    別說，還挺有模有樣的。
    蘇鳶往後一躺，仰首看著黎星安，問道：“這裏沒你事兒了，還不回家？”
    黎星安挪了挪屁股，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學蘇鳶一樣躺下去，長舒一口氣，“我不回去。”
    “嫂子，你不知道，司書臣不知道什麽毛病，像是換了一個人。”
    “大冷天的喜歡在家裸著上半身。”
    “每天拿著兩塊破磚頭，舉來舉去的，看著嚇人。”
    “哈哈哈”蘇鳶是真服了自己這個小姑子了，“安安，你不覺得這樣的司書臣特別有男子漢氣概？”
    黎星安搖搖頭，“看上去挺傻的。”
    跟在黎星華身後進門的司書臣剛好聽到：……
    他犧牲那麽大，在自家媳婦麵前像個小醜？
    蘇鳶衝進門的黎星回伸出手。
    黎星回上前一步，拉著蘇鳶坐起來，“我讓戰士們提前占好位置，你不用急著去，在家多休息會兒。”
    他看見蘇鳶嘴唇起皮了，熟練的拿起一旁梳妝台上的唇膏為她塗抹。
    黎星安指著兩人震驚道：“哥，嫂子，孩子們還在呢，你倆是不是注意點兒？”
    蘇文壯麵上寫作業，實際上耳聽八方，“安安姐，他倆在家經常這樣。”
    “少見多怪。”
    司書臣同樣震驚，“你們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蘇曼撥著算盤，百忙中抽空回了句，“我姐和姐夫感情好，有什麽不對嗎？”
    黎星安和司書臣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扭過頭去，臉頰同時紅了。
    合著，就他們是老古董？
    蘇鳶實在看不下去了，主要是心煩。
    司書臣這個陰間玩意兒，懟外人，那是怎麽紮心怎麽來。
    偏偏遇到黎星安，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生怕哪裏做的不好，把媳婦氣跑了。
    關鍵這倆人神煩，有點破事就往她家跑。
    蘇鳶往炕沿上一坐，黎星回放下唇膏，立刻為她穿鞋。
    司書臣那個酸溜啊，“切！”
    蘇鳶穿好鞋子，對著司書臣勾勾手，“你出來，咱倆練練。”
    在黎星安的注視下，司書臣即使害怕，腿都抖了，也努力不讓自己認慫，
    “練就練，誰怕你？”
    幾分鍾後，司書臣趴在地上，生無可戀。
    蘇鳶蹲下身，在他後背上拍了拍，“別說姐姐不教你，聽好了。”
    “知道什麽是綠茶嗎？”
    司書臣爬起來，幹脆坐在地上，雖然輸了，氣勢不能輸，“你想喝綠茶？門都沒有。”
    蘇鳶給了他一拳，“小點聲，誰稀罕你那點兒破茶？”
    “還記得段嬌嬌嗎？”
    “想要拿下安安，學她，懂了嗎？”
    司書臣不明所以，“不懂，再說，這跟綠茶有什麽關係？”
    蘇鳶恨鐵不成鋼地說：“段嬌嬌那樣的人就是綠茶。”
    “讓你學她拿下安安的方法。”
    “舉個例子，我今天打了你對不對？”
    “一會兒，在安安麵前使勁兒裝柔弱，什麽我知道你嫌我沒用，我胳膊疼的厲害，不能照顧你了啊，你就看著說。”
    “趁她愧疚的時候，摸摸小手，親親小嘴，對不對？”
    黎星回黑著臉出來，拎著蘇鳶的後衣領。
    蘇鳶順勢起身，“誒誒誒，開玩笑，別生氣嘛。”
    黎星回垂下眼睫，望向司書臣的目光都是嫌棄，“一個月之內，別讓我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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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司書臣現學現賣，張著嘴嚷嚷，“安安，嫂子剛教訓我，咱哥還要打我。”
    “他還要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我胸口疼得快要喘不上氣了，今晚不能陪你去看電影了。”
    黎星安抱著算盤跑出來，“哥，你別欺人太甚。”
    一把將司書臣從地上拉起來，將人護在身後，
    “你把書臣打壞了，誰陪我看電影？誰給我做飯吃？”
    “你嗎？”
    黎星回當然是陪媳婦，“你想得美。”
    黎星安看向蘇曼。
    蘇曼急忙擺手，“我不行，我今晚還要賣瓜子呢。”
    她攢了一年的南瓜子，前幾天炒了，就等著今晚大賺一筆呢。
    黎星安又看向蘇文壯。
    蘇曼替他拒絕，“大壯也不行，我兩分錢雇他幫我賣瓜子。”
    司書臣垂下頭，看著虎頭虎腦的蘇文壯，含糊不清地取笑道：“你也太沒用了，一晚上就值兩分錢？”
    蘇文壯是個不吃虧的，“你有用，媳婦都拿不下，丟人。”
    黎星安聽到動靜望過來，
    司書臣立刻晃了晃身子，靠在她身上，“媳婦，我頭暈。”
    幸虧黎星安個子高，身板硬，能撐住他這個大塊頭，
    “走，咱回家，我給你衝碗紅糖水喝。”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司書臣笑得像偷腥的狐狸，“嗯，媳婦，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咱帶著去看電影。”
    看電影好啊。
    天冷，能暖暖小手，還能借著剝瓜子不經意占點小便宜。
    蘇鳶說得對，追媳婦就得豁出臉去。
    相比宋亦，他已經好太多了。
    消息已經送出去，那畜生來不來，就不是他能考慮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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