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淑蘭收拾好，準備關燈睡覺了，不經意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兒子，疑惑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黎星回胸背挺直，“我不在家能去哪裏？”
    於淑蘭恨鐵不成鋼地說：“當然是阿鳶在哪裏，你在哪裏。”
    “我怎麽就生了你們幾個沒用的。”
    “雙雙的孩子都快一歲了，你和安安一個都沒有動靜，是不是想氣死我？”
    黎星回的脊背肉眼可見地塌了。
    他也想啊！
    這是他能控製的事情嗎？
    蘇鳶爺爺為他們兩個檢查過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就是懷不上孩子。
    莫非，他殺孽太重？
    於淑蘭瞅自家兒子半天放不出一個屁的樣子就來氣，“說話呀。”
    “你不說，誰知道你心裏想什麽？”
    “你老這樣，阿鳶能不嫌棄你才怪嘞。”
    黎星回長歎一口氣，“您讓我說什麽？”
    於淑蘭坐到兒子旁邊，苦口婆心地說：“你對我說什麽？”
    “你去找阿鳶，什麽好聽說什麽，不會說，還不會送東西嗎？”
    “我怎麽就生了你個沒用的。”
    黎星回望著嘴巴開開合合的於淑蘭，驀然發現
    ——他似乎許久沒看到母親哭了。
    母親的改變，他樂見其成，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阿鳶什麽都不缺。”
    情話，他也不會說。
    於淑蘭一指頭戳在兒子頭上，恨不能掰開他的腦子看看，“什麽都不缺，你給錢啊。”
    “讓她想買什麽買什麽。”
    黎星回：……
    談錢更傷感情，傷的是他的感情。
    “阿鳶幾天就能掙上千，幾十萬的，我一年的工資不到兩千塊。”
    他也想給啊！
    問題是拿不出手啊！
    於淑蘭也是沒想到，錯愕道：“阿鳶真能掙那麽多？”
    留著門縫偷聽的黎家人都出來了，“星回，你說真的？”
    黎星回：……
    丟人丟到全家人麵前了。
    眾人看他臉色便知，這事兒八成是真的了。
    黎家人全部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隨後打著哈欠，一副很忙的樣子，
    “困了，睡覺睡覺。”
    “這都幾點了？明天早起還要給阿鳶和菲菲做飯。”
    “我回去想想，早上吃什麽。”
    他們也愛莫能助。
    說到底，還是自家兒子孫子，弟弟）不爭氣。
    黎星回：……
    更煩躁了。
    他起身準備去院子打一套拳，沒想到，會看到難兄難弟，
    “還沒走？”
    宋亦拿著一根煙，放在鼻間輕嗅，“走了，又回來了。”
    他為了什麽，黎星回心知肚明，“不抽？”
    宋亦：“戒煙。”
    黎星回沒頭沒尾地來了句，“阿鳶和菲菲去葉家住了。”
    宋亦：……
    他拿出打火機，不停地打火，熄滅，最終煙還是沒點上。
    心情煩躁是會轉移的。
    黎星回滿意了，心情舒暢地回去睡覺了。
    留宋亦一個人在冬夜裏吹寒風，心哇涼哇涼的。
    葉家，
    魏鳳蘭看到蘇鳶姐妹，語氣不善，“你們怎麽來了？帶的什麽東西？這麽臭？”
    葉曦然為姐妹撐腰，“這是我家，她們怎麽不能來？”
    “嫌臭？你別吃，以後也別跟我搶。”
    魏鳳蘭本意不是這個意思，奈何自家閨女不給力，“葉曦然，我是你媽。”
    葉曦然嗆道：“我也沒說你不是啊。”
    “魏女士，阿鳶和菲菲她們今晚住咱家。”
    “她們是我的客人，你沒權利趕人。”
    魏鳳蘭氣得胸口發堵，“葉曦然，這是我家，我想趕誰趕誰，你若是再廢話，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葉曦然求助父親，“爸，管管你媳婦。”
    葉明德放下報紙，好笑地看著針鋒相對的母女倆，“好了，都少說兩句。”
    “阿鳶，菲菲，曼曼，歡迎你們。”
    “你阿姨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不要介意，想住多久住多久。”
    蘇鳶姐妹禮貌道謝，“謝謝蘭嬸，葉叔。”
    魏鳳蘭不自在地說：“我又沒說什麽，謝我做什麽？”
    蘇鳶笑而不語，別扭的人她見多了。
    “走，我帶你們去房間。”
    葉曦然拉著蘇鳶和菲菲上樓，“阿鳶，這間是你的。”
    “菲菲，曼曼，你倆住一間，沒問題吧？”
    能跟蘇菲住一間，蘇曼很開心。
    海島上房間多，新房建成的時候，她就從黎星華的房間裏搬走了。
    鳶姐說，星華哥的房間誰都不能住，否則他會哭鼻子。
    蘇曼已經很久沒和蘇菲一起睡了，“謝謝曦然姐。”
    說話間，
    蘇鳶已經推開房門，視線掃過
    ——床上幹淨的被褥和睡衣，桌上放著嶄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地上擺放著新做的棉拖鞋。
    無一不彰顯出，房間的主人有多期盼著她們的到來。
    蘇鳶換上鬆軟的棉拖鞋，拿上毛巾和洗漱用品，走出房間。
    樓下的談話聲，令她不自覺放慢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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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明德語氣輕柔哄道：“好了，別生悶氣了。”
    “你啊，明明為阿鳶她們能來住忙活了一天，偏偏刀子嘴豆腐心。”
    “你盼了這麽久，人真來了，你又擺出一副不歡迎的樣子。”
    “也別怪閨女說話不好聽。”
    魏鳳蘭聲音裏都透著委屈，“阿鳶她們來住，於淑蘭還不知道怎麽編排我呢。”
    “我也不想這樣，就是控製不住，我有什麽辦法？”
    葉明德無奈道：“你和嫂子之間沒什麽矛盾，何必要針鋒相對？”
    魏鳳蘭揮著拳頭打葉明德，“都怪你！”
    “當年我嫁進大院，你忙著工作，家裏什麽都不管。”
    “我出身不好，沒少受排擠。”
    “淑蘭家裏出事的時候，我人微言輕，什麽都幫不上。”
    “那幾家挑頭的，明裏暗裏擠兌我，我除了夾起尾巴做人，能怎麽辦？”
    “要是換現在，你看她們敢在我麵前放個屁嗎？”
    葉明德抱緊媳婦，迭聲認錯，“是是是，都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
    “是我忽略你們娘倆。”
    年輕的時候忙著工作，忙著社交，忽略家庭，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十幾年過去了。
    妻子受的委屈，終究成了遺憾，再也無法彌補。
    蘇鳶沒再繼續聽下去，洗漱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很複雜，沒有絕對的對和錯。
    翌日，
    蘇鳶和葉曦然四人下樓時，早已不見葉明德的身影。
    魏鳳蘭端坐在飯桌前，桌上擺放著豐盛的早餐。
    “趕緊過來吃飯，再不吃都涼了。”
    葉曦然打著哈欠說：“我跟蘭姨說好了，早飯去黎家吃。”
    魏鳳蘭黑著臉說：“不吃，這些飯菜隻好倒了。”
    蘇菲和蘇鳶率先坐下，“你不吃，我們吃。”
    “謝謝蘭嬸款待。”
    魏鳳蘭嘴巴開合幾次，最終什麽也沒說，“嗯。”
    隻一個勁兒地為三姐妹夾菜。
    葉曦然隻好不情不願地坐下跟著吃，收獲自家母親一個白眼。
    她招誰惹誰了？
    幾人吃飽喝足後，去到黎家，同樣有一大桌子飯菜等著她們。
    麵對於淑蘭期待的眼神。
    蘇鳶四人沒一個敢說在葉家已經吃了。
    她們隻能抱著肚子繼續吃。
    已然能夠預見，未來過得即將是什麽日子了。
    飯後，葉曦然掏出一遝話劇票，“阿鳶，有時間帶蘇爺爺和阿奶去話劇社，看我表演。”
    喬惠笑眯眯地說：“我最喜歡看表演了，謝謝曦然。”
    葉曦然去到話劇團時，還在煩惱怎麽應付黃元明那個渣男，沒想到會看到賞心悅目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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