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伸著耳朵，等著聽詳細內容，顧清遠突然說道：“有水嗎？”
    “我跟他們罵了一早上，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
    黎睿端上茶杯，湊過來催促道：“顧清遠，你還像小時候一樣，關鍵時候掉鏈子，快喝，喝完好好跟我們講講。”
    “咕咚，咕咚。”
    顧清遠一口氣喝完後，發出滿足的喟歎聲，“痛快！”
    “痛快啊！”
    “你們是不知道啊，我把小日子和美子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麽多年受的惡氣，總算出了。”
    他詳細說了譴責兩國的事情起因和經過，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信封遞到蘇鳶麵前，“阿鳶，我聽說你喜歡錢？”
    “這是給你的獎勵。”
    這就有點尷尬了，蘇鳶婉拒道：“這怎麽好意思？”
    更重要的是，她從外賓那裏白得八萬美子幣，賺大發了。
    “顧叔叔，舉手之勞，畢竟我和星回該享受的也都……”
    黎星回眼疾手快地捂住蘇鳶的嘴，替自家媳婦接過信封，“謝謝顧叔叔。”
    這一天一夜過得夠刺激的了，他是真怕自家媳婦再說出什麽石破天驚的話。
    “小顧啊，你這大嗓門，我隔著老遠就聽到了。”司老闊步而來，笑著打趣道。
    眾人紛紛問好：“司老，您怎麽有空過來？”
    司老一路走到蘇鳶麵前，方才停下腳步，慈祥的目光落在蘇鳶身上，“我來看看我孫女。”
    “你個沒良心的，來京市多少天了？一次都不去看爺爺我。”
    麵對位高權重的老前輩，蘇鳶隻有賠不是的份兒，“司爺爺，我錯了。”
    司奶奶在黎星安和司書臣的陪同下走進來，為蘇鳶撐腰，“多大年紀的人了，還嚇唬孩子？”
    “阿鳶，到司奶奶這邊來。”
    蘇鳶大大方方走過去問好：“司奶奶好。”
    司奶奶打開帶來的包裹，“這是我給你和菲菲買的新年衣服，看看喜不喜歡？”
    包裹內不僅有新衣服，還有女孩子慣用的絲巾、頭繩什麽的。
    樣式新穎，顏色亮麗，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黎星安在旁酸溜溜地說：“嫂子，我這個孫媳婦都沒你這待遇。”
    惹得司奶奶用力點了點她的鼻尖，“奶奶可沒少你的，少在這裏拈酸吃醋。”
    黎星安趁勢後仰，倒在司書臣懷裏，嘿嘿傻樂。
    那嬌憨模樣，看到司書臣眼神都暗了，“奶奶不給你買，我給你買。”
    看得司奶奶直搖頭，“是是是，我是惡奶奶。”
    自從司書臣回來後，小夫妻兩個每天旁若無人地黏黏糊糊，忒礙眼。
    眾人哈哈大笑。
    唯獨宋亦神色黯淡，視線時不時掠過蘇菲。
    兄弟們一個個成家，肉眼可見的幸福，隻有他遙遙無期。
    黎至善招呼大家落座，於淑蘭和蘇菲幾人端上新的吃食。
    “嘔――”
    突如其來的幹嘔聲，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黎星安察覺到視線，捂著胸口，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嗬嗬”
    於淑蘭眼神希冀地問：“安安，你這是？”
    司奶奶笑得見牙不見眼，“我們今天來是特意報喜的，親家，安安有了。”
    向嶸驚喜道：“哎喲，這可真是太好了。”
    於淑蘭激動的眼眶都紅了，“安安，你想吃什麽？媽去給你坐。”
    黎星安紅著臉叫住母親，“媽，我現在吃什麽吐什麽，您別忙活了。”
    司奶奶拉住於淑蘭的手，親切道：“淑蘭放心，嬸子不會虧待安安。”
    “坐下，我們一起說說話，難得除夕，大家有時間聚在一起。”
    大約三壺茶的時間，司老和顧清遠起身告辭，“今天除夕，家裏好多活計沒幹，我們改天再聊。”
    黎家眾人送他們到門口，“清遠顧叔叔），司爺爺老司），以後常來。”
    被顧清遠和司家一打岔，天色不早了。
    黎星回帶著蘇文壯三個小子貼對聯。
    廚房裏，蘇曼和黎星雲給於淑蘭打下手，忙著做年夜飯。
    向嶸一左一右，拉著蘇鳶和蘇菲來到房間裏，拿出疊放整齊的衣服說道：“這是我和你們媽媽為你們準備的新衣服，穿上試試合不合身？”
    蘇鳶兩姐妹甜甜道：“謝謝奶奶。”
    兩人換上新衣服，特意去於淑蘭麵前晃了一圈，“謝謝媽，衣服我很喜歡。”
    蘇鳶上身粉色修身毛衣，下身天藍色呢子半身裙，纖細的腰肢上纏著棕色細腰帶。
    蘇菲則是棕黃色上衣，紅色長裙。
    兩姐妹長相精致，隨隨便便站在那裏，周圍所有顏色都暗淡許多。
    於淑蘭笑得合不攏嘴，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好看。”
    她抽出蘇曼手裏的芹菜，“曼曼也去穿上看看，阿姨也做了你的衣服。”
    蘇曼難以置信道：“大娘，我也有？”
    “當然有，”於淑蘭催促道，“快去試試。”
    “鈴鈴鈴”
    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
    蘇暢坐在沙發旁，伸出胳膊順勢接起來，“您好，請問您找誰？”
    “周廳長，您好，我是蘇鳶的爺爺，您有什麽事，同我說是一樣的。”
    周廳長？
    蘇鳶從廚房出來，看著蘇暢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眼眶一點點紅了起來。
    許久後，蘇暢緩慢地眨眨眼睛，“好，我知道了，謝謝您幫忙下葬。”
    下葬？
    蘇鳶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爺爺，是不是我爹……”
    蘇暢放下話筒，張了張嘴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喃喃道：“你爹和張大花凍死了。”
    喬惠端著漿糊盆走進來，聽到這句話，身形晃了晃，“老蘇？”
    蘇菲跑過去扶住喬惠，緊張道：“阿奶，您怎麽樣？”
    喬惠擺擺手，神態疲憊道：“我沒事，別擔心。”
    她放下漿糊盆，顫顫巍巍地走到沙發旁，坐下，神情麻木地說：“怎麽會這麽突然？”
    其實，她心裏明白。
    蘇涵誠斷了腿，身體大不如前，接連被批鬥，想來不會太好過。
    張大花沒了孩子，本就精神失常……
    “咚！”
    喬惠的思緒被突如其來的巨響打斷，凝目望去，發現蘇鳶閉著眼睛，直挺挺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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