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鳶想到那雙毒蛇一樣的眼睛，心裏湧起一股不適，“他是不是小日子？”
    宋亦想抽煙，忍住了，“是。”
    “甘軍自殺了，我沒能從他嘴裏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自殺？
    蘇鳶第一時間想到，“你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受牽連？”
    不止如此，
    宋亦因為跨地區幹預案件，被死對頭舉報，小組長被撤了，以後恐怕會麻煩不斷。
    “問題不大。”宋亦無所謂地說，“甘小寧很聰明。”
    “她咬死自己不知情，甘軍在她很小的時候上戰場，記憶本就模糊，甘軍找到他，證件都是真的，她相信政府，感激親人回來都是人之常情。”
    “甘小寧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蘇鳶沒想到甘軍死的那麽痛快，更沒想到甘小寧會因此躲過一劫，
    “甘小寧的工作呢？”
    “當然是沒了，”宋亦揉爛了手裏的煙，欲言又止，最後化作一聲告別，“走了，一堆事兒等著我處理。”
    他想問蘇菲為什麽沒來？
    以他現在的身份和處境，似乎沒有資格問。
    蘇鳶回到家時，
    於淑蘭已經為她收拾好房間，“阿鳶，你奶奶已經休息了，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你也早點休息。”
    蘇鳶真心道：“謝謝媽。”
    於淑蘭走後，蘇鳶撲到床鋪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滿滿都是陽光的味道。
    有媽媽真好！
    翌日起，屬於她的災難正式來臨。
    葉曦然拿著酒席單子、帶著廚師上門，一定要她幫忙商討菜式和上菜順序，並讓大廚師傅挨個做出來，讓蘇鳶幫忙品嚐提意見，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第二天，葉曦然又拉著蘇鳶去葉家，讓她幫忙挑嫁衣和敬酒服。
    衣服一套套的換，眼花繚亂，看得蘇鳶懷疑人生。
    回到家後，她吃完飯倒頭就睡。
    第三天，葉曦然又將她從床上挖起。
    蘇鳶生無可戀地說：“你還有完沒完？到底是你結婚還是我結婚？”
    葉曦然揉著手絹委屈吧啦道：“這些事情本應學武陪著我去做，他不能來，隻能你這個妹妹頂上。”
    蘇鳶：……
    還能怎麽辦？繼續受折磨。
    第四天，葉曦然又拿來回禮單子。
    “你快幫我看看，親朋好友送禮金來，不同的數額要回什麽禮合適？”
    蘇鳶人麻了。
    結個婚好麻煩啊！
    她不禁慶幸
    ——她和黎星回結婚的時候，公婆沒有完全接納她，黎星回沒有時間。
    要是這麽搞，她非撂挑子不可。
    第五天，蘇鳶終於盼來了三姥爺他們。
    她急匆匆將人從火車站接回來，往葉家一送。
    不等葉曦然說什麽，警告道：“你要是再拿這些事兒來煩我，信不信我收拾收拾回海島？”
    葉曦然閉緊嘴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是大爺，願意幹嘛就幹嘛，隨意！
    蘇鳶抬著下巴大步流星地走了。
    這還差不多！
    她剛出葉家門口，迎麵碰到楊芬急匆匆地趕來。
    “蘇鳶，江學武是不是來了？”
    “王八蛋，敢騙我，半年了，一個對象都沒給我介紹。”
    蘇鳶拉住她，“我哥沒來，不過，我有事兒找你。”
    “你找我能有什麽事兒？想看話劇找葉曦然，她現在是領隊，好拿票。”楊芬語速極快，說完就繼續往葉家衝。
    她擔心蘇鳶騙自己，必須親自去葉家看看。
    “你等會兒，我哥真沒來，不騙你。”蘇鳶再次拉住她，“再說了，你看我是喜歡看話劇的人？”
    楊芬見蘇鳶神色不似作偽，拍拍蘇鳶的手，“鬆開鬆開。”
    “找我什麽事兒？”
    蘇鳶雲淡風輕地說：“我想買房子。”
    楊芬刹那瞪大眼睛，“你要買房子？你被黎家人趕出來了？”
    蘇鳶是真服了這姑娘的腦回路了，“你覺得誰會想不開趕我走？”
    “嗬嗬，也對，”楊芬神色訥訥，“你這麽有能耐，除非黎家人瘋了，才會趕你走。”
    “你住黎家不好嗎？買房做什麽？”
    黎家的小洋樓，比他們楊家的好多了。
    住著多舒坦？
    蘇鳶說出自己的想法，“買來我阿奶和爺爺住。”
    每次來都住在黎家，也不是個事兒。
    楊芬想想也是，黎雙一家加上黎星回姐弟三家人，過年過節的，還真住不開。
    “走，你跟我回家，找我媽問問。”
    蘇鳶嘴角抽了抽，“找你媽媽？”
    楊芬理所當然地說：“不然呢？我上哪裏知道誰家賣房，誰家買房去？”
    “我媽在街道辦上工作，這些信息她熟。”
    楊母聽到蘇鳶要買房，比蘇鳶還激動，兩手一拍，
    “欸，巧了。”
    “我剛好知道有戶人家想賣四合院，要不是太貴，我真想買。”
    “蘇鳶，我跟你說，房子的主人姓潘，父母早逝，他在機械廠上班，雙腿受了工傷，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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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堂弟正到處打聽有沒有人買房子，隻要這個數。”楊母手指比劃出六來。
    蘇鳶驚喜道：“六千？”
    一套四合院隻要六千，真心不貴。
    “那可不？”楊母說著就開始收拾東西，拿上包，“走，我現在帶你去看看。”
    兒子可是來信了，蘇鳶這丫頭又抓了一個特務，還是小日子。
    消息雖然還沒傳開，但是立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她可不能再犯渾，一定要幫兒子抱好蘇鳶這個大腿。
    楊母去街道辦拿到鑰匙，“小潘堂弟托我們街道辦幫他們賣房子，特意留了一把鑰匙。”
    幾人來到四合院，蘇鳶一眼就看上了。
    垂花門油漆得十分漂亮，雕飾圖案有蝙蝠、壽字組成的福壽雙等。
    院子裏種了槐樹和棗樹，人站在樹下，一絲涼意撲麵而來。
    房子坐北朝南，院落寬敞，無論是行走、采光、通風、納涼都非常方便。
    沒一會兒，小潘堂弟聞訊趕來，嘴非常甜，見了楊母笑嗬嗬地說：
    “楊姐，小弟的事兒讓您費心了，這麽熱的天，讓您大老遠跑一趟。”
    他遞上冰棍說道：“我給您帶了冰棍，您吃了解解暑。”
    楊母被哄得心花怒放，“潘鬆，你太客氣了。”
    “那姐也不把你當外人了。”
    潘鬆遞給蘇鳶一根冰棍，“這就是買主吧？哎呦，這麽年輕就能買得起房子，真是年輕有為啊，我比不了。”
    蘇鳶乜斜著眼瞧他，“我不喜歡吃冰棍，謝謝。”
    她沒有吃陌生人東西的習慣。
    最重要的是，潘鬆油嘴滑舌的樣子，蘇鳶直覺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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