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熱鬧的人都走了，蘇暢坐在桌前唉聲歎氣，“你讓爺爺說你什麽好啊。”
    “你要是不喜歡星回了，可以先離婚，何必弄得這麽難堪？”
    蘇鳶聽爺爺念叨了一晚上，耳朵都起繭子了，幹脆團了兩團棉花堵住耳朵，該吃吃該喝喝。
    蘇暢看她那樣子就來氣，還不等找到趁手的東西。
    黎星回出來阻攔，“爺爺，您信我，阿鳶的孩子真是我的。”
    “至於什麽原因，不方便告訴您。”
    空間不能透露——是他和蘇鳶的一致決定。
    這個年代還是謹慎點兒好，空間的存在太過匪夷所思，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低調點兒好。
    然後他便眼睜睜看著蘇鳶手伸在背後，憑空出現一串葡萄。
    唉，低調不了一點兒。
    黎星回忙起身站到蘇鳶身邊，為她遮擋。
    “爺爺，您不相信別人，也應該相信我，我絕不騙您。”
    “好，我暫且相信你們。”蘇暢起身道。
    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沒用，這是人家小夫妻間的事兒，他不便幹涉太多。
    “我等你們方便告訴我的那天。”
    蘇暢走了，
    黎星回垂下視線，伸出手接蘇鳶嘴裏吐出的葡萄籽，“你想吃，等爺爺走了再拿出來。”
    “我們不是說好不要暴露空間嗎？”
    蘇鳶又摘了一粒葡萄放進嘴裏，“隻要不提及空間，沒人會往那個方向去想。”
    如果事先沒有空間這個概念和上帝視角，誰會想到世上會有空間這樣神奇的存在。
    黎星回坐下，端起放涼得白粥，一口氣喝完，“我們早點睡，明天除夕還有許多事要忙。”
    翌日，蘇鳶家裏剛貼上對聯。
    親朋好友和鄰居們端著餃子餡上門了，“阿鳶，今年我們一起包百家餃子。”
    他們一改往日，不往蘇鳶手裏塞好東西，而是把好東西都捧到黎星回麵前，
    “黎團長，這是我自己做得酸梅，止吐。”
    “黎團長，這是我家山楂樹上結的山楂，我一會兒給你做山楂糕吃……”
    不多時，黎星回身邊堆了許多好吃的。
    如果忽略嬸子和嫂子們憐憫的眼神，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
    大過年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除了蘇文壯，原因很簡單
    ——他期末考試考砸了，被叫家長了。
    蘇曼作為家長去的學校。
    這個寒假，蘇曼什麽也不幹，天天拿著個小棍摁著蘇文壯的頭學習，
    “三角形的麵積公式不會嗎？”
    事實證明，兩個姐姐是天才，不代表弟弟也聰明。
    蘇文壯特別有自信地說：“會，底乘高再除以二。”
    蘇曼小棍抽在蘇文壯背上，咆哮道：“現在知道三角形的麵積了，也告訴你底長，高不會求嗎？”
    “我抓隻雞來，讓它啄兩下也做出來了。”
    “我隻會求麵積。”蘇文壯疼的齜牙咧嘴。
    蘇曼小棍敲得桌子邦邦響，“你把麵積公式變一變，倒推回去不就能求高了嗎？”
    蘇文壯嚇得使勁兒歪著身子，“我不會推公式。”
    蘇曼拿起筆，刷刷兩下在本上寫出來，“給我套進去，求。”
    “答案不對，蘇文壯你是豬嗎？小數點都能點錯！”
    家屬院的嬸子們見狀樂得不行，紛紛詢問道：“曼丫頭教的有模有樣，我能不能把我家臭小子送來？”
    “我們家妮子也學不好，我也讓她來跟著曼曼學。”
    “還有我，我們家的也是……”
    蘇曼耳聽八方，聞言探出頭來說道：“嬸子、嫂子們，盡管送來，每人每天隻收5毛錢。”
    “我保證，開學之前一定讓他們有所提高。”
    因著蘇鳶建造樓房，島上的人都有收入，也不再摳摳搜搜。
    “那感情好啊，隻花5毛錢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明天就讓我家小子來。”
    聞言，蘇家院子裏的孩子們一哄而散，“快跑，蘇文壯的姐姐太可怕了。”
    引得大人們哈哈哈大笑。
    有嫂子問起竣工的三棟樓房，“蘇鳶，我們真的能去住樓房嗎？”
    “騙你們做什麽？”蘇鳶邊嗑瓜子邊說，“隻要交房租，都可以住。”
    關麗霞問道：“房租一個月多少錢？”
    蘇鳶：“看麵積大小，有8元的，有5元的，有3元的。”
    “有軍功的免費住。”
    “真的？”嫂子們驚喜道，這個家屬院裏可是有不少有軍功的。
    蘇鳶：“騙你們做什麽？有想法的去找高經理報名。”
    “每棟樓房有三個單元，每單元12戶，三棟樓就是108戶，先到先得。”
    當即有嫂子坐不住了，圍到高勤身邊詢問租房細節。
    春節氣氛濃厚，轉眼來到初六。
    珍島戰爭結束，整個海島被哀傷的情緒籠罩著。
    黎星回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家，摘下帽子，坐在椅子上靜默不語。
    蘇鳶走過去，伸出胳膊抱著他問道：“犧牲了多少？”
    黎星回頭埋在蘇鳶懷中，聲音聽上去有些失真，“29人，失蹤1人，我們島上有五人。”
    還有很多傷勢嚴重的恐怕要退役了。
    無論哪個年代，戰爭都是殘酷的。
    蘇鳶沉吟道：“我會拿出一部分錢，補償犧牲戰士家屬。”
    黎星回雙臂用力箍住蘇鳶的腰，“媳婦，我代他們謝謝你。”
    一時間，兩人沒有再說話，珍惜難得靜謐時光。
    突然，隱隱約約的哭喊聲傳來，兩人對視一眼，還沒去查看，蘇文壯咕咚咕咚跑回來了，
    “姐，姐夫，孫大娘要趕走她兒媳婦。”
    孫大娘的兒子孫偉，在這次的烈士名單中。
    “走，我們去看看。”蘇鳶跑的比黎星回還快。
    黎星回拿上圍巾，在後麵追，“你慢點兒，路上不好走。”
    他們趕到時，孫家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
    “孫偉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沒了呢。”
    “翠花娘三太可憐了，要是真被趕出去，她們可怎麽活啊！”
    孫偉的媳婦翠花緊緊扒著門口，死也不鬆手，“娘，別趕我走。”
    “我一定好好孝順您。”
    孫大娘用頭拱翠花，“我有兒有女，用不著你個外人伺候，從我家裏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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