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的話，黎睿聽進去了。
    他擔心的一晚上沒休息好，早早等在蘇菲門口。
    “吱呀”
    房門開啟，黎睿小心翼翼地看過去，發現蘇菲的狀態很好，跟昨天沒什麽兩樣，徹底放下心來。
    “你媽做了你喜歡吃的飯菜，洗漱後過來吃飯。”
    房門陸續開啟，一個個走出房間。
    宋亦為了追蘇菲，兩天沒好好休息，是最後一個起來的。
    他坐在蘇菲身邊，拿起一張餅子，一口咬去一半，含糊不清地說“一會兒，我陪你去看阿奶。”
    飯後，於淑蘭為姐弟幾人收拾好祭品，“我和你爸看著孩子們，你們多和阿奶說會兒話，不著急回來。”
    蘇鳶他們到墳地時，
    蘇暢正圍著墳包清理新冒出來的雜草。
    旁邊搭建了一個棚子，這便是蘇暢最近的住處。
    葬在此處的人都是海島上的人，他擔心喬惠去到地下孤單害怕，想在離開海島前陪她一段時間。
    蘇暢不過在棚子裏睡了幾天，已深覺不易。
    他不敢想象喬惠幾年如一日地守在墓地，隻為給親家和兒媳婦賠罪，有多艱難。
    蘇菲遠遠看見蘇暢花白的頭發，喉嚨幹啞，
    “爺爺，我回來了。”
    蘇暢停下手裏的動作，沾滿泥土的雙手撐著膝蓋，艱難起身，微微眯起眼，方能看清，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過來給你阿奶磕個頭。”
    蘇菲紅著眼眶走過去，咕咚跪倒在地，“阿奶，菲菲回來了。”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沒能見阿奶最後一麵，將會是她一輩子的遺憾。
    蘇鳶趁著蘇菲祭奠阿奶的功夫，接替爺爺蘇暢繼續除草。
    結果，她剛伸出手，
    蘇暢急忙喊停，“別動，那不是雜草。”
    蘇鳶觀察周圍，發現向陽位置的十幾棵植物，確實像特意留下的。
    她摸了摸葉子，問道“這是什麽草？”
    蘇暢坐在地上，笑得特別溫柔，“那是痛經草。”
    “這幾天突然冒出來的。”
    聽到痛經草這三個字，蘇鳶憋了許久的眼淚瞬間流出眼角。
    痛經草！
    阿奶下葬時，她曾埋怨阿奶不講究，偏偏趁她肚子疼的時候走。
    沒想到，短短幾天，她便為疼愛的孫女長出痛經草。
    蘇暢看到孫女的眼淚，呆愣住了，“阿鳶。”
    “我沒事。”蘇鳶不想這麽丟人。
    她拿出手絹擦拭眼角，卻不想眼淚越擦越多。
    最終，她蹲下身，手絹捂著眼睛，哭得異常壓抑。
    黎星回蹲在她身邊，抱著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裏發泄積壓已久的悲傷。
    為墳包添新土的蘇菲，也已淚流滿麵，“阿奶，您又多了一個重孫女，她叫一一……”
    蘇文壯走遠了，才敢讓自己哭出聲。
    若是阿奶還在，該多好啊。
    等所有人情緒平複下來，蘇菲和蘇暢道別，
    “爺爺，我明天回京市。”
    “我在京市等您。”
    蘇暢離開海島前，都不會下山，隻能在這裏同孫女道別，“好，一路順風。”
    下山的路上，蘇鳶和蘇菲走在最後。
    蘇鳶著實有些好奇，“你什麽時候喜歡上宋亦的？”
    “我也不清楚。”蘇菲望著前方伸著耳朵偷聽的某個男人，莞爾道。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視線落在他身上時間越來越多，等我意識到時，已經不自覺追逐他的身影了。”
    宋亦美得冒泡，下山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蘇鳶實在不明白，“你喜歡他什麽？”
    宋亦腦子是好使，比蘇菲差遠了。
    他長得也好看，但是比黎星回還差點兒。
    “誰知道呢？”蘇菲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或許因為他心髒。”
    和她是同類！
    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
    聞言，宋亦湊過來，賤兮兮地說“媳婦，我就知道你喜歡全部的我。”
    “嘔——”
    蘇鳶和黎星回等人加快腳步，誓要遠離這個惡心的玩意兒。
    下午，
    蘇鳶帶著向亦菲和江歸華去海邊瘋玩了，感受趕海和乘坐船屋的快樂。
    第二天，蘇菲和宋亦帶著女兒出島，回京市了。
    他們回到京市的當天，便在大院引起轟動。
    “聽說了，宋亦有女兒了。”
    “真的假的？你們聽誰說得？”
    “騙你們做什麽？宋亦女兒都四歲了。”
    “那真是他女兒嗎？不會是黎家幹女兒跟國外的野男人生的，回來按在宋家小子頭上吧？”
    “嘩啦！”
    一盆涼水兜頭潑在幾個長舌婦身上。
    她們一抹臉，氣急敗壞地喊道“誰啊？哪個不長眼的把髒水潑到我們身上？”
    邱珍一手拎著搪瓷盆，一手叉腰，“我潑的，怎麽了？”
    “菲菲是我宋家的兒媳婦，一一也是我宋家的孩子，容不得外人說三道四。”
    “我告訴你們，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們在背後嚼舌根，我撕爛你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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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不服氣，“我們說說怎麽了？又不痛不癢的。”
    “大家都在說，你管得過來嗎？”
    邱珍把搪瓷盆子往地上用力一甩，“今兒個，我就把話撂這兒了。”
    “無論是誰，讓我聽到有人編排我兒媳婦和孫女，我一定打上門去。”
    “我沒有工作，光腳不怕穿鞋的，不信我們試試。”
    這些人神情懨懨，終於閉嘴了。
    她們都有工作，當然怕事情鬧大。
    若是因為飯後閑聊丟了工作，豈不是要嘔死？
    說白了，蘇菲的孩子是不是宋亦的，跟她們有什麽關係？
    她們紛紛找借口離開，“我爐子上還蒸著饅頭，先回去了。”
    “等等我，我家煤球也該換了。”
    等所有人跑沒影兒了，邱珍才撿起搪瓷盆子，氣呼呼地回家，對著兒子的腦袋招呼，
    “我讓你欺負菲菲，我讓你不知好歹。”
    “你知道一個女人獨自帶大孩子有多辛苦嗎？”
    “宋亦，我告訴你，你現在就給我做準備，拿出最好的誠意去黎家提親。”
    “若是黎家人不同意，你也別回來了，我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宋亦……
    不是，他招誰惹誰了？
    他不想娶嗎？蘇菲一回京市就忙著處理家業，根本沒時間搭理他。
    他找誰哭去？
    貴省，江張村。
    一個麵白無須的男子剛出現在村口，鄉親們便認了出來，
    “那不是蘇家小子嗎？他怎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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