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小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聲音。
    "機票已經買好了，待會兒蘇秘書會送到你家。"
    季宴川抬手整理袖口，腕間的百達翡麗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襯得他整個人更加疏離。
    "什麽意思？"
    薑小小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幹澀而顫抖。
    季宴川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眼底的厭惡毫不掩飾："當年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薑小小渾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我不想追究，你好自為之。"
    說完，季宴川轉身就走，黑色西裝外套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度，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像是踩在薑小小的心上，一下一下，碾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季宴川！"
    她下意識追了兩步，卻被薑麗一把拽住。
    "你瘋了嗎？"
    薑麗壓低聲音，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肉裏，"你還嫌不夠丟人？"
    薑小小像是被一盆冰水澆醒，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季宴川的背影消失在旋轉門後。
    "完了……"
    她喃喃自語，臉色慘白如紙。
    "什麽完了？"薑麗急得直跺腳，"他剛剛說五千萬，還作數嗎？"
    薑小小機械地轉過頭，看著母親那張寫滿貪婪的臉，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媽……"
    她聲音發顫，"他全都知道了……"
    薑小小喃喃自語。
    "我就說早晚都會有這麽一天。"
    薑麗不耐煩地皺眉，"你別在這兒發瘋！趕緊想想辦法，萬一他反悔了，我們怎麽辦？"
    薑小小猛地甩開她的手，眼淚奪眶而出："他知道了當年的事！他知道是是喬汐救了他！"
    薑麗愣了一瞬，隨即臉色大變，抬手狠狠掐了她一把。
    "你和我喊什麽？都怪你！現在好了，事情全被你搞砸了！季宴川不給錢怎麽辦？我拿什麽出國享受？"
    薑小小已經聽不見她在說什麽，耳邊隻剩下季宴川那句冰冷的話——
    "我不想追究，你好自為之。"
    她的豪門夢，徹底碎了。
    薑小小和薑麗回到之前的公寓時，天色已經暗沉下來。
    薑小小一進門就癱坐在沙發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雙臂緊緊環抱著膝蓋，仿佛這樣就能抵禦心裏麵的寒冷。
    她的長發散亂地垂在肩上，眼神空洞地盯著茶幾上的一杯涼透的水，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邊緣的布料，指節泛白。
    薑麗則煩躁地在客廳裏來回踱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尖銳的“噠噠”聲，像是某種倒計時的鍾擺。
    她時不時地瞥向薑小小，眼神裏混雜著憤怒、焦慮和一絲難以掩飾的貪婪。
    “你看看你！早聽我的早點走，哪至於現在這麽被動？”
    薑麗終於忍不住爆發，聲音尖銳得幾乎刺破空氣，“現在好了，季宴川要是反悔，我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薑小小沒有回答，隻是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被這句話刺中了某根神經。
    她的嘴唇輕輕蠕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低下頭，把臉埋進臂彎裏。
    薑麗見她這副模樣，更加惱火，正要再罵幾句，門鈴卻突然響了。
    兩人同時抬頭，薑麗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快步走向門口，透過貓眼看了一眼，隨即臉上浮現出狂喜的神色。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領，深吸一口氣，才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蘇秘書。
    她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麵容冷峻，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信封和一張銀行卡。
    “薑小姐。”
    蘇秘書微微頷首，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季總讓我來送機票，以及……”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薑小小，“這張卡。”
    薑麗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餓狼看見了獵物，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五千萬？”
    蘇秘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地說道：“季總說，這筆錢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
    薑麗急切地追問，手指已經緊緊攥住銀行卡，生怕它下一秒就會消失。
    “你們這輩子都不能再回國。”
    蘇秘書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如果季總發現你們違背約定，這筆錢會被全部追回。”
    薑麗聽完，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你回去告訴季總，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國內一步！”
    她的語氣裏滿是篤定，仿佛生怕對方反悔。
    蘇秘書微微點頭，目光在薑小小身上停留了一秒，見她仍舊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便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薑麗立刻興奮地翻看著手中的銀行卡，像是捧著什麽稀世珍寶。
    她甚至忍不住親了一口卡麵，喃喃自語：“五千萬……夠我瀟灑一輩子了……”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卡，轉頭看向薑小小，見她仍舊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皺眉：“你擺這副死人臉給誰看？有錢了還不高興？”
    薑小小終於抬起頭，眼眶泛紅，聲音沙啞：“媽……我們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薑麗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回來幹什麽？國內有什麽好的？有了這筆錢，我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薑小小沒有再說話，隻是緩緩低下頭，眼淚無聲地砸在沙發上。
    她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這輩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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