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沒有一點遮擋，一眼望去一覽無餘。
    巫山月反應極快地捂住了鳳的眼睛，自己也別看眼不看：“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就走。”
    “別！”花楹好不容易等來希望，怕她走了就不回來，忙出聲，“你……你能不能給我一件衣服？”
    巫山月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鳳。
    誰身上也沒有多餘的衣服。
    “要麽你等等，我回去給你找件過來？”
    “不要。”花楹咬了咬唇，看了眼乖乖被捂著眼睛的鳳，“要不采幾片樹葉，我編一件草裙。”
    “也行。”巫山月點點頭，同鳳一起離開。
    片刻後，他們帶著東西回來了。
    鳳這次沒有進山洞，而是停留在山壁凸起的石頭上，巫山月背對著花楹，將盛著水的樹葉遞過去。
    “水不多，你先擦擦吧。”
    花楹看著那淺淺的清水，忽然淚崩：“對不起，對不起……謝謝……”
    穿越至今，她好像做了一場噩夢。
    她視雄性的搶奪為榮耀，處處留情，最愛看雄性們為了自己大打出手，也享受他們將自己捧在手心中。
    為了讓雄性在自己身上停留更多的目光，她把山月當假想敵，還幾次三番想要害死山月。
    但最後，傷害她的是她的獸夫，伸出援手的卻是山月。
    “你，可以原諒我嗎？”
    巫山月緩緩搖了搖頭：“山月已經死了，我無法代替她原諒你。但我也不會殺你，你知道為什麽。”
    花楹愣怔片刻，失聲痛哭。
    這一刻，她萬分慶幸，她擁有木係異能。
    她收拾好自己，單膝跪地：“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花楹的效忠補全了巫山月規劃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她在短暫休整之後，挺著肚子出現在滄江邊的田地中，木係異能匯聚在她的手中，水稻快速生長，轉眼間結出了累累果實。
    一茬又一茬大米進入儲糧洞，稻草則被二次利用，用來建造房屋。
    稻草拌泥土，砌成厚厚的黃土牆。
    牆體厚足足有一人寬，建成之後，不僅冬暖夏涼，還十分堅固，這是應付即將到來的極寒的第一步。
    第二步則是砌火炕，備好足夠的幹柴，冬天的時候關上門熱騰騰燒起來。
    如果這都還不行，那就隻能靠各自的獸形再撐一撐了。
    第一間有火炕的黃土屋在酷夏建成，幾乎所有獸人都不理解巫山月為什麽要這樣做，但他們早已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聽大巫的就完了！
    至於鳥族聯盟，前來大澤參觀的鳥族獸人成了合並的忠實支持者。
    沒過多久，鳥族聯盟整體搬遷至大澤。
    大澤的規模再次擴張，也接手了原本屬於鳥族聯盟的鹽湖。
    合並之後的大澤也更換了新的首領，不是晃，也不是鳳，而是實力最強的東君。
    巫言退位讓賢，主動尊巫山月為大巫。
    於是在巫言和鳳的支持下，鳥族聯盟的獸人很快融入到大澤部落中。
    部落中多了許多擅長織布的鳥族獸人後，巫山月製作出的織布機也投入了使用，悶熱厚重的獸皮很快被輕便涼爽的織布和麻布取代。
    天氣由熱轉涼，秋天到來時，紅果平原上已經整整齊齊地多了許多黃土屋。
    巫山月站在田埂上，看著最後一茬水稻收獲，將儲糧洞填得滿滿的，誠懇地對花楹說：“謝謝，辛苦了。”
    花楹搖了搖頭：“沒什麽好謝的。”
    一隻毛絨絨的花豹幼崽跌跌撞撞跑到她的腳邊，奶聲奶氣道：“阿母，吃飯！”
    “那我就去吃飯啦。”花楹牽起幼崽，臨走時又想起什麽，“聽說這次的交易集會是大澤舉辦？你打算等其他部落的獸人都到了之後再宣布那個消息？”
    獸人的傳統，每年萬物豐收的季節，各部落都要到指定地點，相互交換物資，為即將到來的雪季做好準備。
    往前很多年都是在九黎部落舉辦，但今時不同往日，大澤也有了舉辦的資格。
    “嗯，獸神說，災難提前了。”
    “就在今年冬天。”巫山月無奈地歎氣，“我也沒什麽把握，隻能盡力而為。”
    花楹來自末世，對這場災難倒是看得很開，拍拍肩膀安慰她：“別擔心，就算世界毀滅，隻要有人能活下來，希望就還在。”
    “話雖如此，但我不想死啊。”
    巫山月哭喪著臉，要不是被獸神趕鴨子上架，她才沒有拯救獸人的野心呢。
    幾天之後，陸續有小部落的交易隊抵達。
    在收獲之後的田地上，交易集會初具規模，來自不同地方的東西在這裏隨處可見，大澤部落的大米、織布和細鹽成了最受歡迎的物品。
    但巫山月卻有點愁眉不展。
    因為最重要的九黎部落直到現在都沒有現身，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聚集參加了。
    交易集會一共五天，在最後一天時，九黎部落的蛇獸人們姍姍來遲。手持權杖，眉心繪有眼睛的年輕雌性站在最高大的蛇頭上與巫山月遙遙對望。
    “你，就是巫山月？”
    “你是？”
    “九黎部落的大巫，獸神代行者，巫黎。”
    巫山月看著趾高氣昂的巫黎罕見地有些沉默，這個雌性人如其名，是夠無禮的。
    她有點懷疑，她的提議能得到巫黎的支持嗎？
    巫黎打量著欣欣向榮的大澤部落，眼中閃過錯愕，但很快就被她掩飾下去：“你的部落發展得不錯，但我帶領下的九黎也不比你差。”
    “我這次是來通知你一聲，最強部落九黎不需要與任何部落結盟，我自有辦法抵禦災難。”
    商議還沒開始，就被巫黎不容商量的態度給拒絕了，小部落的首領們夾在九黎和大澤之間搖擺不定，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個。
    巫山月聳聳肩：“好，那就各憑本事。”
    交易集會散後，原本要加入大澤的小部落中，一大部分跟著巫黎離開了。
    畢竟比起剛剛發展起來的大澤，還是大澤部落更能讓他們信任。
    第一場雪落下之前，紅果平原上看不出麵目，怎麽瞧都隻是一塊巨石的獸神神像擁有了清晰的形態。
    似貓似虎，眉心三撮火焰似的毛，威嚴卻不失溫柔地俯瞰著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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