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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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能力的人難道還擔心考試?”何文不假思索道。
    “那朝廷選才,該選擇什麽樣的人?”三皇子繼續追問。
    “自然是德才兼備者!”
    三皇子笑著搖了搖頭。
    陳清嵐也不禁揉了揉眉心。
    李小雲和趙鈺也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何文察覺到幾人的變化,便看向三皇子問道:“這有何不妥嗎?”
    “自然沒什麽不妥!”三皇子笑道,“但請問何兄,德才兼備者,陳國有多少人?”
    “這……”何文剛剛開口,就說不下去。
    “看來何兄也知道這種人有多稀少了!”三皇子說道。
    何文隻好回到之前的問題,“但這和你泄露會試試題有什麽關係?”
    “我隻是想說明,科舉這一條路不行!”
    看見何文和陳清嵐的麵色變化,三皇子才繼續解釋道,“飽讀詩書,皓首窮經之人,可能對於政事一竅不通。這種儒生隻會誤國。”
    “現在的科舉講究策論,皇兄僅僅因為一些腐儒就把這條路否定,未免有些偏激!”陳清嵐低聲說道。
    三皇子搖了搖頭,說道:“策論也不過是些高談闊論罷了!真正可行的寥寥無幾。”
    “所以你就可以將試題泄露出去?”陳瑾華譏諷道。
    “這也隻是權宜之計!”三皇子解釋道,“我之所以說這麽多,隻是想說明科舉沒那麽正確。所以我不認為把試題泄露出去是多大的事情。”
    “權宜之計?”陳清嵐皺眉問道,“不知道皇兄下一步怎麽打算?”
    “陳國曆來都是科舉取士,這樣未免有些單一。而且還不能得到合適的人才。所以我計劃按照不同的官職,使用不同的方法選取人才。”
    “展開說說吧!”陳清嵐繼續說道。
    “就拿工部來說,讓隻會通讀經史的儒生去合適嗎?他們知道怎麽樣能降低一個宮殿的成本、怎麽做能在工期內疏通河道嗎?”
    陳清嵐沉默不語,何文也無話可說。他們其實也知道,那些隻會死讀書的人是做不來這些事情的。
    一旁的李小雲則是饒有興趣的問道:“那三皇子打算怎麽做?”
    “工部的官員,應該選擇那些擅長算術之人!”
    這話不禁讓李小雲眼睛一亮。
    而三皇子則是繼續解釋道:“涉及到施工的工期、損耗、成本……這些都需要好好計算。成本和工期不會因為你宣講仁義就改變,隻有實打實數字。所以工部官員,應該是在算術一道精通之人方可擔任。清嵐,你知道工部一年浪費了多少銀子嗎?”
    “這個確實不知!”陳清嵐回答道。她其實也察覺到有時候工部的辦事很低效,但還真沒有去仔細調查過。
    “看看這個吧!”三皇子說著便從懷中拿出幾張紙,“就拿去年永和宮的建造為例,前期需要將一些廢料處理掉,然後他們就花了一個月將這些東西搬出去。結果後麵修建到一半的時候,發現這些東西又可以拿來利用,於是又花了一個月把那些東西搬回來。這樣一來一回,不僅耗費時間,還浪費了不少銀子。這還隻是其中一點。你在看他們的人員安排,明顯就不合理,換一種安排,效率就能明顯提高。”
    說完,三皇子還給陳清嵐指了指紙張的一角。隻見那裏寫了一種更合理的分配方式。
    “如此一來,僅僅永和宮這一個項目,就多花了五萬兩銀子。”三皇子最後總結道,“更不用說其他地方了!這裏是京城,中間的官員不敢耍小動作,尚且浪費了這麽多。要是到了地方上,經過了官員的層層盤剝,恐怕不止浪費銀錢,工程的質量估計也不能保證。”
    陳清嵐有些失落的將紙張遞給一旁的何文,“沒想到問題這麽嚴重!”
    她之前雖然參與過一些政事,但這確實是她沒接觸過的。
    何文看完後也是說不出話。
    “沒想到三皇子在算術上如此精通!”李小雲笑道。
    “仙師過譽了!”三皇子客氣道,“也是因為我平時和工部接觸的比較多,所以對這些情況了解的也多一些。”
    “所以皇兄認為,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是招收算術上的人才?”陳清嵐問道。
    “是的!”三皇子點頭道,“隻有實際處理過這些事情,才能意識到算術對工程有多重要。以前的工部官員,雖然也懂算術,但都是進入工部後才開始學習。他們雖然在科舉前也了解一些,但因為科舉不考,他們便沒上心。這樣造成的結果,就是他們連賬目都算得一塌糊塗。”
    “如此說來,確實應該重視算術。”何文讚同道。
    三皇子看了何文一眼,然後補充道:“其實不僅工部,戶部也同樣如此。每年的稅收和支出,都需要用到算術。這才是這些部門需要看重的。”
    “縱使這兩部需要算術方麵的人才,也不能就此舍棄科舉吧!”陳瑾華說道。
    “四弟別急!”三皇子對陳瑾華笑了笑,然後說道,“我還沒說完呢!接下來的兵部,需要的自然是知曉軍事之人,而刑部之人,則首先要以刑法為主。就拿一個小小的縣令來說,他很多情況下需要處理案件。如果隻知道四書五經,是斷不好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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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清嵐若有所思,問道:“所以皇兄打算怎麽做?”
    “改革科舉,具體來說,將科舉分成幾類。算科一類的學子,以後在朝為官便主要在戶部和工部;刑法一類的學子,以後便在刑部任職;兵法一類的學子,以後就去兵部。”
    “禮部和尚書省呢!”何文發現三皇子還沒有說這兩個關鍵的地方。
    雖然禮部沒有實權,相對來說沒那麽重要。但尚書省的實權可是比六部還要高。
    “這兩個地方,自然還是需要以儒家為主。但在以往的基礎上,需要加入算術、刑法和兵法。禮部可適當鬆一些,但尚書省卻不能,隻有對這些都有所了解,才能正確做出決策。當然了,這裏隻是要求他們了解而已。像算術的難度,自然要比那些專門開考部工部的低一些。”
    看著侃侃而談的三皇子,陳清嵐隻能沉默不語。因為在內心深處,她是認同這樣的做法的。
    “不管用什麽方法取士,泄露試題就已經讓這件事情變得不公平。”何文說道,“如果連最基本的公平都做不到,更不用提改革科舉了!”
    三皇子笑了笑,“我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對,但有些事情,該做還得做!不然父皇可不會罷休。”
    此時李小雲看三皇子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讚賞。之前還以為三皇子隻是精通權謀,善於隱忍。沒想到在治國上還真的有獨到見解。如此說來,陳皇能選擇他也說得通了!
    “清嵐你覺得怎麽樣?”三皇子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一絲得意。對這個皇妹的能力,他還是很認可的。正因為如此,他才知道,陳清嵐的評論是公正的。
    想到自己今天一席話就改變了陳清嵐長久以來對自己的看法,任是三皇子也不禁心裏暗爽!
    陳清嵐看著三皇子,然後緩緩從自己懷中拿出幾張紙,“皇兄不妨看一看!”
    三皇子不解的接過紙張,慢慢看下去。隻不過剛剛看了幾行,眼睛就不由得直了!
    陳清嵐紙上所寫的,完全和自己剛才提出的差不多。隻不過陳清嵐重點是拿刑部和兵部來解釋分開考核的好處,而自己是以工部為例。
    “想不到清嵐你也想到了!”三皇子有些失落的說道。現在他隻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就好像一個孩子,本來想要向其他孩子炫耀自己玩具,結果突然發現對方也有這個玩具,甚至還比自己的要好。
    “我也是最近才想到了!”陳清嵐說著看了看李小雲。她是從李小雲那裏知道,除了四書五經外,還有各種各樣的知識。而且這些知識不僅可以讓國力得到發展,還能讓百姓生活得更好。在此之後她就在認識的,僅僅靠現在的科舉,是選不出來精通物理生物的人才的。
    三皇子在失落過後,心裏剩下的便是偶遇知己的驚喜,笑著說道:“既然我倆的觀點不謀而合,那以後我們完全可以一起,將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
    “你就這麽確定?”陳清嵐抬頭問道,“你能順利繼承皇位。”
    “所以我今天來了這裏。”三皇子笑著看向李小雲,“今日來此,便是希望仙師支持。”
    “我為什麽要支持你?”李小雲笑道。
    “因為我是三個皇子中,最適合治理陳國的!”三皇子說完看向陳瑾華,“老四你捫心自問,你處理朝政的能力怎麽樣?”
    陳瑾華不語。
    “大哥雖然能力也不差,但太過驕傲,很多地方處理的並不謹慎。”三皇子接著對陳瑾華說道,“我知道你是因為不得不爭,所以才和清嵐一起,加入到這場鬥爭中。老實說,如果大哥繼承皇位,以他的性格,也不屑於對我們下手,但我們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因為他也不會相信我們!”
    “難不成你要說,你打心底裏相信我?”陳瑾華冷笑道。
    “我不相信!”三皇子笑道,“所以我也不會讓你再朝為官。到時候我給你一塊封地,你可當個閑散王爺。我知道你的性格,這也是你喜歡的,不是嗎?”
    “至於清嵐……到時候如果你願意,我倆可以一起議政。大哥應該也和你說過這樣的話,但你覺得他這樣的人,會完全把權力交給你嗎?”
    陳清嵐心裏有些恍惚,前不久才打算除掉她的人,現在就說會想和自己合作。而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陳清嵐的想法,三皇子笑道:“之前那些人,我也隻是讓他們把你們帶回來,想讓你們別再插手這件事。我也是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才把他們派出去。畢竟要是讓朝廷裏的那些人知道我泄露試題,以後做起事來也不方便。”
    “他們後麵可是真的下死手!”陳瑾華譏諷道。那些人追殺他的時候,他可以明顯感覺到殺意。
    “確實!因為對於我來說,順利繼承皇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且那時候我也沒發現清嵐在這方麵和我有一樣的看法。如果早一點知道,恐怕我就提前和你坦誠相見了!”
    陳清嵐輕笑一聲,“那你現在說可以放過我們,我們又怎麽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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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們活著回來了,我也已經把話和你們說清楚了。”三皇子對李小雲拱手行了一禮,“況且仙師就在這裏,還請仙師作證,我願意服下含有天道契約的丹藥。”
    “這個不急”李小雲笑了笑,“你覺得我會支持你?”
    “書院的規矩我也知道。你們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對這件事情過多幹預。如今父皇已經有意把皇位傳給我,相信書院也不會再橫加幹預!”
    李小雲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我可是好不容易贏了天法宗的。要是現在支持你,那我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為什麽天法宗支持你?”趙鈺問道,“就因為皇帝有意傳位給你?”
    “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三皇子解釋道,“至於另外的原因,恕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們,這畢竟和天法宗有關。”
    李小雲點了點頭,看向何文,“何兄怎麽看?”
    何文想了想,然後問道,“你們是不是覺得,隻要達到了目的,手段便不重要了?”
    “隻有那些有絕對實力的人,才能既達到目的,又能把事情辦的漂亮。一件事情的成功,往往就是醜陋的。”
    可能是覺得說服力不足,三皇子補充道:“隻要這件事情最後的結果對大家有利,那一時的卑劣算什麽?”
    “對大家有利?”何文冷笑著拿起三皇子那幾張紙,“殿下在這裏鼓勵世家大族對田地進行兼並?”
    三皇子眉頭一皺,不知道他為什麽提到這一條。這隻是最後偶然提到的一個小舉措而已,並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但既然何文問了,他也隻能解答道,“我已經在上麵解釋了,合並的土地更方便規劃,種植的效率也能更高。”
    “如果到時候百姓失去了田地,怎麽活下去?”
    “他們可以給那些地主幹活啊!總要有人種地,到時候地主隻需要對田地做好規劃,然後再交給這些百姓耕種就行了。到時候他們能賺的錢說不定還更多……”
    “哼!”何文冷哼一聲,“看來三皇子對實際的情況也了解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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