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星火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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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聲卷著細碎的星光,在歸墟海畔堆出蜿蜒的銀線。南宮璃赤足踩過濕潤的砂礫,腕間新結的珊瑚鈴隨著步伐輕響。三百裏外漁村升起的炊煙裏,隱約飄來孩童誦讀《安魂謠》的清脆嗓音。
    &34;墨郎,潮退了。&34;她彎腰拾起一枚泛著金紋的貝殼,海風揚起素白衣袂。
    蘇墨盤坐在礁石上的身影微動,指尖垂釣的混沌氣凝成細線。線端沒入海麵的刹那,深藍波濤突然泛起血色漣漪——三尾龍鯉銜著青銅殘片躍出水麵,鱗片上赫然刻著天機閣的星軌密文!
    &34;第七塊了。&34;他輕抖魚線,殘片落入掌心拚合,&34;北鬥勺柄指向極北...&34;
    話音未落,珊瑚鈴突然炸裂。南宮璃踉蹌扶住礁石,眉心星印滲出淡金血絲。蘇墨閃身接住她下滑的身軀,混沌氣探入靈台的瞬間,瞳孔驟縮——本該消散的紫微星髓深處,竟纏繞著縷縷青銅色霧絲!
    &34;什麽時候的事?&34;他劍指輕點南宮璃後頸,那裏浮現出微縮的青銅鼎紋。
    &34;那日重樓...&34;南宮璃咳出星屑,&34;胚胎破碎時...&34;
    海天相接處突然亮起九重劫雲。漁村方向傳來驚呼,誦讀聲化作哭喊。蘇墨揮袖卷起千重浪,卻在浪尖看見駭人景象:嬉戲的孩童額間浮現星鏈烙印,皮膚下凸起細密的青銅鱗!
    &34;天道輪回...&34;南宮璃攥緊他的衣袖,&34;終究是逃不過...&34;
    混沌劍魄衝天而起,卻在觸及劫雲時被無形屏障所阻。雲層中降下七十二道青銅棺,棺蓋開啟的聲響中,走出三百個眉眼與蘇墨相似的少年。他們手中青冥劍同時指向海畔,劍氣匯成令人窒息的宣言:
    &34;請本體歸位!&34;
    海浪在劍壓下凝成冰棱,南宮璃的星髓不受控地離體。當第一縷星光沒入為首少年的劍鋒時,蘇墨終於看清他頸後的胎記——與蘇絕當年被星鏈貫穿的位置分毫不差!
    &34;兄長...&34;他劍魄震顫,冰棱炸成齏粉。
    少年們齊聲輕笑,劍氣割裂虛空。無數記憶碎片傾瀉而出:三百世輪回中每個&34;蘇墨&34;隕落時,都有一縷魂魄被青銅鼎攫取。此刻這些殘魂在劫雲中重聚,凝成新的天道容器!
    &34;你以為斬斷的是因果?&34;三百個聲音重疊轟鳴,&34;我們才是真正的...&34;
    漁村突然升起衝霄血光,打斷這震懾天地的宣告。蘇墨猛然轉頭,看見自己與南宮璃暫居的草廬正在燃燒,火光中走出個戴鬥笠的老者。那人手中竹杖輕點地麵,蔓延的星火竟將青銅棺燒成青煙!
    &34;問道不問心,終究是虛妄。&34;老者掀開鬥笠,露出與初代劍祖七分相似的麵容,左頰卻烙著蘇母最愛的海棠花紋。
    南宮璃的玄天鏡突然自鳴,鏡光映出驚人真相:老者脊骨處跳動的不是劍魄,而是半截嵌著星髓的浣星佩——那正是蘇絕臨死前扯出的帝星本源!
    &34;絕公子...&34;她脫口而出的瞬間,海天倒轉。
    三百道劍氣突然調轉方向,將劫雲劈成星雨。老者竹杖指向呆立的少年們,說出的每個字都引發天地共鳴:&34;殘次品就該呆在熔爐裏。&34;
    青銅鼎虛影自海底升起,將少年們盡數吞噬。蘇墨的混沌劍魄突然刺痛,他看見鼎中翻湧的正是自己破碎的劍骨!
    &34;你究竟是誰?&34;青冥劍橫在老者頸間。
    回答他的是南海驟起的颶風。風眼中緩緩降下的青銅碑上,浮現出跨越十萬年的真相:初代劍祖與紫微星主本是一體雙魂,每一次輪回都是自我博弈。而蘇母當年縫入雙生子的星鏈,正是斬斷這永恒棋局的關鍵!
    老者輕撫頰邊海棠紋,周身騰起混沌紫金焰:&34;三百年前你喚我兄長,如今可還認得?&34;
    海底突然傳來鎖鏈斷裂聲,歸墟入口處亮起熟悉的星軌——那是蘇絕自爆帝星本源時的光芒!南宮璃的星髓突然沸騰,在虛空拚出蘇母臨終前未盡的預言:
    ...九劫盡處見重樓
    原是癡兒淚凝舟
    颶風卷起萬丈波濤,將青銅碑與漁村盡數吞沒。當蘇墨在漩渦中抓住南宮璃的手時,聽見老者最後的傳音入密:
    &34;去北冥海眼...那裏有娘親留給你的...&34;
    滔天巨浪砸落的轟鳴淹沒了後半句。鹹澀海水中,蘇墨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龜裂,每一道裂痕中都躍動著青銅色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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