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燭照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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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漁船推開墨色海浪,櫓聲攪碎歸墟永恒的寂靜。老者蓑衣上的冰晶折射幽光,在艙板上繪出星圖殘卷。蘇墨凝視桶中龍鯉翕動的鰓,那抹帝星金紋忽明忽暗,恍若兄長臨終時散落的眸光。
    &34;客官,該點燈了。&34;老者拋來盞青銅燭台,鏽跡斑斑的燭身上纏著褪色的紅繩。
    南宮璃素手撫過燭淚凝固的凹槽,忽然輕呼出聲。指尖星髓觸及的刹那,燭芯無火自燃,青焰中浮現三百座荒塚——每座碑前都插著半截浣星佩,碑文竟是她輪回中的生辰八字!
    老者竹杖輕叩船幫,驚起三尾龍鯉躍入燭焰。金紋在火中重組,凝成蘇絕虛影:&34;墨弟,看碑後...&34;
    話音未落,歸墟深處響起喪鍾。漁船劇烈顛簸,漆黑的海水突然變得粘稠如血。南宮璃懷中的浣星佩自動飛起,拚合成完整的星鑰,插入燭台底部的凹槽。
    &34;紅塵燭,照前塵。&34;老者蓑衣化作星屑,露出布滿劍痕的真容——竟是重樓崩塌時失蹤的青銅碑靈!
    燭焰暴漲三丈,映出顛覆認知的真相:所謂歸墟,實為初代劍祖斬落的紅塵執念。每一滴海水都是未了的因果,而他們腳下的漁船,正是蘇母當年縫製星鏈的骨梭所化!
    血海中升起七十二盞青銅燈,燈芯躍動的卻是蘇墨曆代轉世的魂魄。當首盞燈觸及燭焰時,南宮璃突然痛呼——她的三魂正在被燈芯吞噬!
    &34;璃兒!&34;蘇墨揮劍斬向青銅燈,劍氣卻被燈罩反彈。混沌劍魄映出詭異畫麵:每斬滅一盞燈,現世某處便有星辰墜落。
    老者突然拽住他的手腕:&34;客官可知,這些命燈燃的是何物?&34;竹杖挑起縷燈煙,煙中浮現北冥漁村——那些嬉戲的孩童正在化為石像,掌心還攥著未編完的珊瑚鈴。
    南宮璃強忍劇痛結印,星鑰在燭台旋出玄奧軌跡。當第七轉完成時,血海盡頭的霧靄中浮現建築輪廓——飛簷下的喪魂鈴,窗欞間的鎮魔符,正是三百年前焚毀的天機閣!
    &34;紅塵燭照處,前因皆可改。&34;碑靈突然奪過星鑰,瞳孔中躍動青銅火,&34;但二位真的敢麵對...&34;
    海天之間驟起驚雷,漁船在漩渦中解體。蘇墨抓住南宮璃躍向最近的青銅燈,卻在觸及燈罩時墜入幻境:永昌七十三年的雨夜,自己懷抱的嬰兒突然裂唇一笑,脊骨處凸起的不是劍骨,而是纏繞星鏈的青銅釘!
    &34;這才是真正的輪回起點。&34;碑靈的聲音如附骨之疽,&34;你以為的弑母證道,不過是他人棋局中的...&34;
    幻境轟然破碎,蘇墨在現實與虛妄的夾縫中看見驚人真相——所有青銅燈盞的鎖鏈,最終都係在南宮璃腳踝上。而她心口綻放的罪印金芒中,懸浮著半枚刻有&34;紅塵&34;二字的燭芯!
    &34;墨郎,斬鏈!&34;南宮璃燃燒星髓凝成光刃,&34;這是唯一的...&34;
    血浪突然凝成巨掌拍落,碑靈在狂笑中現出本體:青銅澆築的軀幹上嵌著十萬張痛苦人臉,胸口跳動的赫然是蘇母的浣星佩!
    &34;娘親...&34;蘇墨的劍鋒第一次顫抖。
    碑靈趁機扯斷三根燈鏈,現世當即有星辰爆裂。漁村老者的身影在燭焰中浮現,他徒手插入自己胸膛,扯出帶血的青銅燭台:&34;客官,該續燭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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