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掌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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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踏碎虛空時,腳下綻開的裂痕裏湧出星砂。他重瞳中的星河棋盤每轉動一分,洪荒地脈便如活物般隆起脊椎,將太昊蔓延的腐血觸須絞殺在群山褶皺之間。南瞻部洲的江河突然逆流,倒卷的水幕中浮現出萬千劍影——那是曆代劍修埋骨之地孕育的劍氣,此刻正沿著地脈龍脊重組為參天劍塚。
"以身為枰已是逆天而行,竟敢篡改洪荒根基!"太昊龍爪撕開雲層,時序鐮刃劃出的光陰長河突然凍結。鐮刀勾起的歲月殘片裏,浮現出十二祖巫分食龍身的血腥畫麵,那些飛濺的龍血化作毒雨傾瀉而下。
南宮璃的九尾突然結成環形陣。狐火在虛空燒出琉璃屏障,每條尾尖都牽引著從劍塚升起的古劍:"你總說天道無情..."她咬破舌尖將精血抹在眉心,被石化的三條狐尾突然蛻下玉殼,新生尾毛燃起混沌色火焰,"卻不知人道至情,可焚三千業障!"
紫萱足下的神農鼎虛影突然凝實。鼎身銘文掙脫束縛,在空中交織成覆蓋四洲的丹紋陣圖。她雙手結出藥王穀禁術"九死涅盤訣",每根手指都迸出血色靈絲:"以藥王穀七十二代藥奴魂魄為引,借十萬大山草木精魄為薪——"陣圖中央浮現的青銅巨門轟然開啟,門內伸出無數纏繞符咒的鎖鏈捆住時序鐮柄,"今日便用你鑄就天道的鐮刀,斬斷這宿命輪回!"
天地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太昊的龍鱗片片倒豎,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從巨門走出的身影——那是個渾身纏繞繃帶的孩童,掌心懸浮著與蘇墨同源的星河棋盤,每根繃帶縫隙都滲出腐蝕虛空的濁氣。
"爹爹,您教會我執掌劫數..."巫妖之子赤足踏碎光陰長河,南瞻部洲的劍塚山脈在他身後扭曲成環狀囚牢,"卻忘了真正的劫,是超脫棋局的存在本身。"孩童指尖輕點,蘇墨脊背的刺青突然剝離血肉,在空中重組為完整的洪荒輿圖。
蘇墨的瞳孔突然溢出星髓。他看見自己與南宮璃的前世倒影在棋盤上——那是兩顆瑩白如玉的棋子,在浩瀚星海中緊緊依偎。紫萱的丹紋陣圖此刻清晰映照出棋子的紋路,每道丹紋都對應著藥王穀地底延伸出的青銅鎖鏈,而這些鎖鏈的另一端...竟纏繞在巫妖之子腕間。
"原來我們才是劫眼!"南宮璃突然縱身躍入青銅巨門。九尾狐火在門內燒穿太昊布下的因果繭,露出隱藏在光陰深處的真相——三千年前太昊斬斷的第九條狐尾,正在門內煉化成新的時序鐮!
紫萱的烏發瞬間雪白。她維持陣法的雙臂浮現樹皮狀紋路,神農鼎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巫妖之子才是真正的掌劫者!他從太昊逆鱗中誕生,以十二祖巫為養分..."丹紋陣圖突然收縮,將她與南宮璃拽向青銅巨門,"快毀掉那孩子手中的..."
巫妖之子突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他手腕翻轉間,整個洪荒開始向蘇墨掌心坍縮,億萬生靈化作流光沒入星河棋盤。太昊的龍身突然崩解成血雨,每一滴龍血都在蘇墨皮膚上灼出棋路紋樣。
"這才是完美的弈天局啊。"孩童的身影逐漸虛化,繃帶散落後露出的麵容,竟與蘇墨幼年時有七分相似,"兄長,當年你把我封進歸墟時,可曾想過我們會以這種方式重逢?"
蘇墨的識海突然炸開無數記憶殘片。他看見自己身披初代劍祖的道袍,將哭喊的幼弟釘入青銅棺槨;看見巫妖之子在棺中啃食祖巫血肉,每吃一口身上就多出一道繃帶;最後定格在藥王穀禁地——紫萱的前世冰雕正將九轉丹紋刻入嬰孩眉心。
"不!!"南宮璃的尖叫撕破凝固的時空。她的三條狐尾突然刺穿自己心髒,蘊含本命精元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往生劍,劍鋒所指處,青銅巨門內正在重鑄的時序鐮應聲而碎。
紫萱趁機將神農鼎倒扣在巫妖之子頭頂。鼎內噴湧的並非丹火,而是藥王穀曆代鎮壓的孽障:"三千年因果,今日盡歸塵土!"她雪白的長發突然燃起金色火焰,鼎身浮現出七十二道血色符咒——每道符咒都對應著位以身殉道的藥王穀主。
巫妖之子的身軀開始融化。他仰頭望著坍縮的星河棋盤,繃帶下的嘴角竟帶著釋然笑意:"棋局終了時,執棋者亦成劫灰..."當最後縷濁氣被神農鼎煉化,整個洪荒突然陷入絕對黑暗。
蘇墨掌心的星河棋盤突然迸發熾烈白光。坍縮的天地重新舒展,億萬生靈流光倒流回歸原位,唯有南宮璃仍保持著狐尾貫胸的姿勢墜落虛空。
"璃兒!"蘇墨背後的洪荒刺青突然活過來。地脈龍魂托住南宮璃的同時,他重瞳中的星河棋盤開始逆轉——南瞻部洲的劍塚山脈化作粉塵,北俱蘆洲的冰川倒卷填補歸墟,所有損耗的靈氣都源自他不斷消散的魂魄。
紫萱用最後氣力擲出神農鼎。藥王穀積蓄三千年的靈氣在鼎內沸騰,凝成枚九竅玲瓏的丹藥:"以身為引,以魂為藥..."她消散前的笑容映照著丹藥沒入南宮璃胸口的軌跡,"這次...終於不用看著你們死去了..."
黑暗退散時,蘇墨抱著南宮璃跪在重塑的洪荒大陸上。他掌心殘留的星河棋盤隻剩三枚棋子,其中兩枚依偎的白子正緩緩消散。東方晨曦刺破雲層的刹那,新生時序鐮的虛影突然在天際閃過——那鐮刀柄上纏繞的,分明是紫萱的雪色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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