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遁去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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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碑缺口吞入命鎖的刹那,整座不周山遺跡突然泛起青銅鏽色。碑麵流轉的混沌銘文如同被驚醒的洪荒巨獸,每個古篆都扭曲成張牙舞爪的龍蛇形態。蘇墨握著半截命鎖的右手青筋暴起,指縫間溢出的金血竟在碑麵繪出河圖洛書的虛影。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十二祖巫的咆哮在蘇墨靈台炸響。帝江的羽翼化作空間烙印刻入骨髓,共工的水紋順著經脈奔湧,祝融的烈焰在丹田凝成金丹。當蓐收的金戈道韻刺入識海時,蘇墨終於看清命鎖核心的真相——那枚泛著青銅光澤的"遁一"符文,竟是用十萬八千個量劫亡魂的執念澆鑄而成。
南宮璃的九尾狐真身突然人立而起。她眉心龍紋寸寸龜裂,九條狐尾如同貫穿天地的鎖鏈,尾尖刺入心口的瞬間,瑤池上空飄起帶著檀香味的血雨。"太虛宗第三千六百代弟子南宮璃..."她沾血的指尖在虛空勾畫劍訣,每道血痕都浮現出宗門青石階的虛影,"請師尊見證!"
金血凝成的符印綻放時,蘇墨塵封的記憶轟然洞開。太虛宗山門前那株千年桃樹下,青衣少女正握著木劍比劃《清風十三式》。她的劍尖挑起落英的軌跡,與此刻南宮璃以血為引的"雲開見月"完美重合。那式本該斬斷七情六欲的絕情劍招,此刻卻裹挾著跨越十萬年的溫柔。
"師妹..."蘇墨七竅溢出的金血突然化作星河倒卷。他四肢百骸中的祖巫之力,竟與太虛宗最基礎的引氣訣產生共鳴。巫碑表麵開始剝落,露出內裏晶瑩的玉髓碑體,那些被重組的碑文在玉髓上投射出奇景——十二祖巫跪拜的並非盤古,而是萬千揮動鋤頭的凡人。
卦嬰突然從時空裂縫鑽出,懷裏抱著半塊刻滿牙印的青銅命鎖。小家夥的媧皇印記亮如皓月,竟將瑤池水照得通透如鏡。鏡中映出的不是當下場景,而是開天辟地時的混沌海——盤古斧劈落的瞬間,飛濺的星火裏孕育著十二祖巫與三清的精魄。
"原來我們都被騙了..."蘇墨的墨麟劍突然橫陳膝前,劍脊上的祖巫真形圖開始褪色。當劍身徹底透明時,浮現出太虛宗藏書閣最頂層的禁書——《遁甲天書》殘頁。那些被曆代掌門視為妄語的記載,此刻正在祖巫之力的澆灌下顯露出真容:【所謂遁去其一,非天非地,乃眾生心頭未泯之火。】
南宮璃的狐尾在這時徹底霧化。九條尾影化作流螢,每點熒光中都沉浮著個執劍的身影——從揮斧斬姻緣的初代劍祖,到在紅塵中輪回十萬載的蘇墨,所有畫麵最終都收束於太虛宗山巔的晨鍾暮鼓。她的本體逐漸虛化,唯剩那式"雲開見月"凝成的血劍高懸蒼穹。
"師兄可還記得..."南宮璃消散前的回眸,與當年桃樹下收劍的少女重疊,"你教我第一式劍訣時,說清風劍意不在斬斷,而在守護?"
蘇墨的瞳孔突然化作混沌漩渦。祖巫之力在他體內碰撞融合,竟在丹田處凝成微型洪荒。當這個新生的小世界開始演化四季輪回時,巫碑玉髓迸裂,碑文最底層的混沌道紋升騰而起——【人遁其一】的"一"字突然分裂,化作萬千星火灑向諸天萬界。
卦嬰歡叫著撲向星火。小家夥的肚兜鼓成布袋,裝滿了閃爍的命鎖碎片。當他將碎片撒向瑤池時,每塊碎片都化作執筆的書生、揮鋤的農夫、織布的婦人...眾生虛影執筆在巫碑上續寫,那些歪斜的字跡竟自動轉化為天道銘文。
紫萱殘魂寄居的九幽冥火突然暴漲。火焰中浮現出太昊隕落前的畫麵:這位初代神王跪在混沌海邊緣,親手將自己的命鎖係在盤古斧柄。【原來我才是天道最完美的作品】他的呢喃隨火舌翻卷,"注定要為眾生...鑄就這個"遁一"謊言..."
蘇墨的墨麟劍突然發出清越劍鳴。劍鋒所指處,太虛宗山門的桃樹虛影在血雨中綻放新芽。當南宮璃最後一點真靈沒入桃樹時,所有星火突然匯聚成劍——這柄由眾生執念凝成的巨劍刺入巫碑,碑體表麵應聲浮現出完整的《清風十三式》劍譜。
"這才是真正的遁去其一..."蘇墨握劍的手撫過劍譜末頁。在那裏,初代劍祖的批注正泛著微光:【餘窮盡十萬載方悟,所謂斬情證道,實為將心頭火種分與眾生。】
卦嬰突然爬上蘇墨肩頭,將沾滿口水的命鎖碎片按在他眉心。碎片融合的瞬間,十二祖巫的咆哮化作清風拂過諸天。蘇墨看到十萬年後某個平凡村落:紮著總角的孩童正用木棍比劃劍招,遠處炊煙升起處,有位綰著婦人髻的女子含笑眺望...
瑤池水突然沸騰,水底升起七十二座青銅碑林。每座碑上都刻著"遁一"的真名,從太虛宗初代掌門到集市賣花的盲女,無數姓名在碑麵流轉生輝。南宮璃的名字閃爍其間,後綴的小字記載著:【以九尾為筆,以心血為墨,重書天道序章。】
"師妹..."蘇墨的劍氣突然變得溫柔似水。他揮劍斬向虛空中的桃樹虛影,卻見被斬斷的枯枝處萌發新芽。祖巫之力凝成的洪荒世界飄出體外,化作萬千流星墜向不同時空。每顆流星裏都包裹著枚命鎖碎片,在觸碰到生靈的瞬間化作清風劍意。
當最後一塊巫碑玉髓化作齏粉,卦嬰脖頸間的弑神槍碎片突然拚合完整。凶兵嗡鳴著要衝天而起,卻被小家夥一屁股坐在身下:"乖乖當嬰嬰的磨牙棒!"遠處不周山遺跡傳來轟鳴,那些曾被共工撞碎的山石,此刻正重新拚組成四個通天徹地的古篆——【人即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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