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地脈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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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競技場的熔岩穹頂裂開一道縫隙,血月的光斑恰好打在中央角鬥場的青銅鎖鏈上。
十歲盲童赤著腳踩過凝結血痂的砂土地麵,足底符文觸碰到地脈的瞬間泛起微光。
觀戰席上宙斯的雷矛重重頓在地麵,觀眾席三千盞魂燈應聲亮起。
暗紅色石座上擠滿了裹著鬥篷的賭徒,他們拋擲著靈獸晶核鑄成的籌碼,喉嚨裏翻滾著嗜血的低吼。
我嗅到空氣裏殘留的焦糊味——那是上輪敗者被雷蹄戰牛踏碎時灼燒靈魂的味道。
"有沒有搞錯!小娃娃?"阿瑞斯的嗓音像是兩柄生鏽的劍刃在摩擦。
他熔岩裂紋般的巨軀從陰影中浮現,秘銀重甲縫隙滲出金紅色岩漿,雷蹄戰牛鼻孔噴出的火星在盲童發梢跳躍,"你的眼睛倒是幹淨。"
坦貝肯攥緊地脈共鳴杖後退半步,獸牙項鏈裏的地心靈髓突然發燙。
他能"看"到對方脊椎延伸出的血色戰紋,那些灼燒的紋路正在吞噬方圓百米的地脈能量——就像餓狼撕扯羔羊。
"規則很簡單。"
裁判的雷環在穹頂炸開刺目電弧,熔金色瞳孔掃過瑟瑟發抖的賭局公證人,"一小時內擊敗阿瑞斯大人,或者......"
他故意停頓,觀眾席爆發出癲狂的笑聲。
我注意到少年裸露的腳踝已經布滿細密血痕——那是地脈能量過載的反噬。
阿瑞斯突然單膝跪地,秘銀麵甲幾乎貼上盲童的臉。
坦貝肯頸後的岩藤應激般暴漲,卻在觸及戰甲前就被熔成灰燼。
"地母的擁抱?"暴君嗤笑著扯斷活性岩藤,"上次使用這玩意的岩語者,骨頭還嵌在我的祭壇台階裏。"
賭徒們開始投擲腐爛的水果。
我數著觀眾席第七排那個戴哭臉麵具的女人——她膝頭的星圖正在記錄戰鬥數據。
當地脈之瞳泛起銀藍色波紋時,坦貝肯突然將共鳴杖插入地麵,方圓十米瞬間隆起花崗岩護壁。
"還剩五十七分鍾。"
裁判的雷鳴在護壁外震蕩。
阿瑞斯緩緩起身,雷蹄戰牛的重蹄開始積蓄赤色電光。
少年摸索著岩壁後退,獸牙項鏈突然傳來地心岩瞳獸的嘶鳴——莫羅斯正在靈獸晶核裏瘋狂衝撞。
暴君的戰斧劈下時帶起硫磺風暴,花崗岩護壁如脆餅般碎裂。
坦貝肯翻滾著躲過飛濺的熔岩,發梢的螢石碎屑在熱浪中發出悲鳴。
我聽見地脈深處傳來嗚咽,那是被屠殺的岩語者亡魂在共鳴。
"你的蜂王漿要灑了。"
阿瑞斯用斧背挑飛盲童的獸皮口袋。
琥珀色漿液在空中劃出弧線,少年突然爆發出不屬於十歲孩童的怒吼,地脈之瞳迸發的銀光竟讓戰斧遲滯了半秒。
賭徒們的歡呼戛然而止——蜂王漿罐被岩藤穩穩接住,輕輕落回主人顫抖的掌心。
宙斯突然發出夜梟般的怪笑:"終於又見到地脈之瞳的覺醒者。"
他的雷矛指向觀眾席最高處,那裏陳列著七顆鑲嵌在星鐵礦裏的眼球,"不知道這顆能賣多少靈髓?"
坦貝肯的粗麻短袍已被汗水浸透。
地心靈髓的灼燒感蔓延到鎖骨,他能清晰感知到阿瑞斯戰甲下湧動的弑父詛咒——那團漆黑如墨的怨恨,正貪婪吮吸著競技場積累千年的血腥。
莫羅斯在晶核裏發出警告的低吼,岩語者傳承的記憶突然湧入:公元前237年,初代地脈之瞳持有者正是在這裏被斬首。
"還剩四十三分鍾。"
倒計時混著雷蹄戰牛的嘶鳴。
阿瑞斯的斧刃開始輪轉五行元素,金芒撕裂空氣的瞬間,盲童突然將共鳴杖狠狠刺入手心。
觀眾席響起成片的驚叫。
當地心靈髓順著杖身紋路注入地脈,整座競技場突然劇烈震顫。
坦貝肯嘴角溢血的微笑令人心驚:"您聽見了嗎?地母說您的祭壇......"
孩童沾血的手指指向暴君重甲,"正在第七根梁柱的位置開裂。"
阿瑞斯的瞳孔驟然收縮。
戰斧裹挾著酸液暴雨劈下時,坦貝肯已經融入地脈波紋。
賭徒們的籌碼叮當墜落——那個瘦小的身影竟從暴君背後的岩層浮現,共鳴杖尖端凝聚的星砂風暴,正對著雷蹄戰牛脊背的晶柱弱點。
阿瑞斯肩甲噴湧的岩漿在花崗岩地麵烙出焦黑溝壑,盲童踉蹌後退時踩碎半塊蜂王漿結晶。
黏稠的琥珀色液體滲入地縫,岩語者部落的祭祀歌謠突然在耳畔炸響——那是母親被熔岩吞噬前,最後一次用蜂蠟塗抹他眼瞼時的哼唱。
"地母的棄兒也配談祭祀?"
暴君戰斧劈裂岩層,飛濺的碎石割破坦貝肯的粗麻短袍。
少年翻滾著躲進鍾乳石柱陰影,指尖觸到某具陳年屍骸的臂骨——骨頭上嵌著和他相同紋路的地脈符文。
賭徒們亢奮的呐喊聲中,莫羅斯在靈獸晶核裏發出預警嘶鳴,岩瞳獸的尾刺突然穿透晶壁刺入主人掌心。
劇痛讓坦貝肯的感知瞬間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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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阿瑞斯脊椎戰紋正在吞噬地脈能量,那些熔金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與祭壇第七根梁柱的裂痕產生共鳴。
蜂王漿的甜腥味混著硫磺湧入鼻腔,少年突然將染血的尾刺紮入岩柱——三百年前某位岩語者臨終注入的符文轟然蘇醒。
競技場東側看台突然塌陷。
戴哭臉麵具的女人慌忙抱住星圖滾落,她的羊皮卷上赫然浮現盲童七歲時的畫麵:瘦小的孩童蜷縮在岩洞,用蜂蠟堵住滲水的石縫,懷裏抱著母親遺留的蜂王漿罐。
地脈之瞳的銀光此刻正如出一轍地修補著裂縫。
"還剩三十九分鍾。"
宙斯的雷鳴裹著戲謔。
阿瑞斯的重靴踏碎複活符文,戰斧裹挾酸雨劈下。
坦貝肯貼著岩壁滑行,蜂王漿罐在腰間叮當作響。
當斧刃擦過耳際時,他突然想起那個暴雨夜——岩洞頂部的裂縫也是這樣嘶吼著裂開,將他最後的棲身之所化為烏有。
莫羅斯的尾刺突然暴漲。
岩瞳獸撕開晶核束縛,用甲殼硬扛下湮滅黑炎。
觀眾席爆發出驚呼,賭徒們瘋狂押注靈獸死亡時間。坦貝肯的獸牙項鏈驟然收緊,他感知到岩瞳獸甲殼正在碳化,那些陪伴他七年的岩紋正在哀鳴。
"莫羅斯回來!"
少年嘶喊著擲出蜂王漿罐。
琥珀液體在空中劃出弧線,阿瑞斯條件反射地揮斧攔截——罐體炸裂的瞬間,陳釀的蜂王漿竟在湮滅黑炎中結晶成盾。
岩瞳獸趁機縮回晶核,尾刺殘留的灼痕在坦貝肯掌心烙出焦痕。
暴君的戰紋突然迸射血光。
坦貝肯"看"到那些紋路正在抽取他的生命力,阿瑞斯熔金瞳孔浮現重影——某個瘦弱男孩的虛影正在戰甲深處掙紮。
地脈之瞳的銀光不受控製地掃過祭壇,少年突然嘔出帶晶屑的血:第七根梁柱的裂痕深處,竟封印著與莫羅斯同源的岩語者靈髓。
"找到你了。"
阿瑞斯的聲音混著金屬刮擦聲。
戰斧劈碎結晶盾的刹那,坦貝肯借力躍上雷蹄戰牛脊背。
賭徒們拋擲的腐爛漿果擦過他額角,與記憶裏岩洞外村民們投擲的石塊軌跡重疊。
四歲那年,他正是這樣攀上懸崖,用地脈符文困住追殺的暴民。
雷蹄戰牛的赤色電光燒焦了他的草鞋。
坦貝肯忍痛將尾刺紮入戰牛晶眼,莫羅斯的悲鳴與戰牛嘶吼形成共振。
當湮滅黑炎順著尾刺反噬時,少年突然翻轉蜂王漿結晶——那些琥珀色碎塊精準折射黑炎,在阿瑞斯胸甲烙出十字裂痕。
宙斯的倒計時與岩語者亡魂的慟哭同時響起:"還剩三十三分鍾!"
坦貝肯的獸牙項鏈突然斷裂,莫羅斯的晶核滾落進岩漿。
觀眾席傳來成片的惋惜聲,戴哭臉麵具的女人在星圖上瘋狂書寫——羊皮卷顯現出盲童三歲時的畫麵:幼小的手探進蜂巢,被蜇傷後反而咯咯笑著撫摸工蜂。
阿瑞斯的戰紋已蔓延到麵部。
坦貝肯在熱浪中踉蹌跌倒,蜂王漿結晶在掌心融化成糖稀。
當戰斧陰影籠罩頭頂時,他突然將糖稀抹在眼皮上——母親臨終前封印的岩語者秘術驟然解封,地脈之瞳迸發的銀光竟凝成實體鎖鏈,纏住祭壇第七根梁柱。
整座競技場開始傾斜。
封印在梁柱中的岩語者靈髓傾瀉而出,化作熒光沒入莫羅斯的晶核。
瀕死的岩瞳獸在岩漿中完成蛻變,甲殼上的焦痕綻放出蜂巢紋路。
坦貝肯的粗麻短袍無風自燃,露出後背與當年岩語者長老相同的刺青。
"你竟敢......"
阿瑞斯的怒吼首次出現顫音。
暴君的戰甲縫隙滲出金血,那些血液落地後竟開出岩薔薇——與少年記憶中,母親墳頭綻放的野花一模一樣。
賭徒們的籌碼叮當墜落,最高處的星鐵眼球突然迸裂,流出的卻是琥珀色蜂王漿。
坦貝肯在岩漿邊緣搖搖欲墜。
莫羅斯新生的尾刺刺穿雷蹄戰牛心髒,岩語者靈髓正在他血管裏沸騰。
當阿瑞斯的戰斧再次劈來時,少年指尖綻開的岩薔薇突然纏住斧柄——花瓣上浮現出暴君竭力隱藏的畫麵:某個雪夜,年輕的阿瑞斯抱著瀕死的男孩跪在祭壇前,將岩語者靈髓注入梁柱裂縫。
"原來你也......"
坦貝肯的獨白被淹沒在轟鳴中。
競技場穹頂徹底坍塌,血月光斑映出兩人糾纏的影子。
莫羅斯叼著晶核躍上殘柱,尾刺在地麵劃出最後三十秒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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