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美與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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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競技場的青銅地磚浸飽了戰敗者的血,每塊磚縫裏都凝結著黑褐色的痂。
    四十八盞幽藍魂燈突然同時熄滅,十萬觀眾席上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裏,有人顫聲呢喃:"這黴味比腐爛的沙棘果還嗆......"
    "叮——"
    三枚星幣墜地的清響刺破粘稠的黑暗。
    佝僂身影拄著骨杖從陰影裏浮現,灰袍下擺的星軌圖紋泛起微光,照亮老婦人銀辮末端沾著的蜂王漿殘渣。
    烏拉用盲杖敲了敲浸血的磚縫,沙啞笑聲裏裹著蜜糖般的譏諷:"老婆子眼皮上壓著三斤皺紋,倒省得看你這張畫皮。"
    觀眾席西北角突然爆發出酒壇碎裂聲。
    "這老乞婆也能到最後一關?"
    醉漢的唾罵激起一片哄笑。
    七十二根盤龍柱上的魂火驟然升騰,金粉與玫瑰花瓣的暴雨中,阿佛洛狄忒赤足踩過滿地血汙,足尖每落一步便綻開半透明的藍玫瑰。
    她彎腰拾起烏拉腳邊的星幣,鉑金卷發垂落時遮住脖頸處新剝的人皮麵具接縫,"老東西連死亡沙漏都看不清了?"尾音甜膩得像是淬毒蜜酒。
    穹頂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
    直徑十丈的沙漏從虛空浮現,上層金沙泛著詭異的藍光,細沙流動時竟發出類似骨骼摩擦的聲響。
    競技場主的聲音從血玉喇叭裏炸開:"第七試煉·美之審判!時限:沙漏流盡!規則:敗者靈獸晶核碾作胭脂!"
    烏拉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枯瘦手指捏碎衣襟暗袋裏的蜂王漿塊。
    當最後一絲甜膩滑入喉嚨,她灰袍上的星軌猛然亮如銀河,發梢墜著的隕鐵星幣叮咚碰撞成古老歌謠。
    阿佛洛狄忒掩唇輕笑,裙擺刺繡的九百九十九個血色名字同時滲出光暈,那些被剝麵的亡魂在布料褶皺間發出無聲哀嚎。
    "三。"
    老婦人將骨杖插入地磚裂縫,地脈之瞳在額心裂開一線金芒。
    十萬觀眾突然噤聲——烏拉的灰袍無風自動,露出袍角暗繡的星象圖:十二顆主星竟有三顆被人用金線強行改道。
    "二。"
    美神指尖撫過荊棘血鞭,鞭身上未幹的血珠墜地化作毒玫瑰。
    東南看台有個孩童突然哭喊:"奶奶的手鐲在發光!"眾人望去,隻見前排老婦腕間的青銅鐲浮現出與烏拉骨杖相同的星紋。
    "一。"
    沙漏倒轉的瞬間,烏拉灰袍鼓蕩如星雲爆裂。
    阿佛洛狄忒裙角掀起的金粉風暴吞沒了半個擂台,玫瑰香氣裏混著腐肉般的甜膩。
    觀眾席爆發的歡呼聲被某種更古老的震顫壓碎——盲眼占卜師背後浮現巨蛇銜尾的虛影,而美神腳下綻開的藍玫瑰正在瘋狂吞噬血跡。
    "星砂糕點要烤糊了......"
    烏拉突然沒頭沒尾地念叨,左手五指如撫琴般撥動虛空。
    阿佛洛狄忒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她鉑金長發間竟憑空出現幾縷銀絲,眼角也爬出細紋。
    "雕蟲小技!"血鞭甩出淒厲破空聲,鞭影過處竟有十二個美神分身同時嬌笑。
    骨杖與血鞭相撞的刹那,十萬觀眾同時捂住耳朵——那不是金屬碰撞聲,倒像是千百個嬰兒的啼哭。
    烏拉踉蹌後退三步,灰袍被鞭梢撕開的裂口裏滲出星光。
    阿佛洛狄忒輕撫重新煥發光澤的長發:"衰老就該像爛果子般自行墜落,何苦......"
    話音未落,老婦人突然抓起地磚縫裏半塊發黴的蜂王漿,狠狠砸向沙漏。
    藍金沙流頓時凝滯,美神裙擺某個血色簽名突然滲出黑血。
    "時間小偷!"
    阿佛洛狄忒瞳孔驟縮,荊棘血鞭化作漫天毒藤。
    烏拉卻咧嘴露出僅存的三顆黃牙,星幣在掌心熔成液態:"老身最擅長的,便是給過期蜜餞重新裹糖衣......"
    沙漏藍沙墜落的簌簌聲裏,烏拉灰袍的裂口滲出星芒。
    阿佛洛狄忒的荊棘血鞭卷起腐爛玫瑰的旋風,老婦人踉蹌後退時踩碎地磚縫裏半塊蜂王漿,黏稠金液沾在草鞋上竟發出幼蜂破蛹般的嗡鳴。
    "老東西連血都是餿的。"
    美神輕嗅鞭梢沾染的星砂血珠,鉑金卷發間新生的皺紋又消退三分。
    觀眾席飄來烤蜜餅的焦香,烏拉突然弓腰咳嗽,三枚星幣從袖口滾向東南角。
    當血鞭劈碎她方才立足的磚石時,老婦人已經蹲在十步外啃起冷硬的黍米餅:"小娘子可知陳糧要配苦茶?"
    餅渣混著唾沫星子噴在阿佛洛狄忒裙擺,那些刺繡的亡魂名字突然扭曲成痛苦麵容。
    "還剩四十三分零七秒!"
    競技場主的吼聲震落穹頂蛛網。
    烏拉抹著嘴邊的餅屑,骨杖尖端挑破腰間皮囊——珍藏三十年的蜂王漿潑灑成幕,竟在血鞭軌跡上凝出琥珀色的時光膠體。
    阿佛洛狄忒的玉足陷進粘稠漿液,足踝瞬間爬滿皺紋,美神暴怒的尖嘯震碎十二盞魂燈。
    "衰老就該像爛果子般自行墜落!"
    血鞭化作九百九十九根毒刺,每根尖刺都浮現被剝麵少女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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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拉灰袍上的星軌突然崩斷三處,她拄著骨杖躍上盤龍柱,背後銜尾蛇虛影咬住自己的尾巴。
    時光漣漪蕩開的刹那,阿佛洛狄忒鉑金發梢突然褪成灰白,眼角綻開蛛網般的裂痕。
    觀眾席前排的老婦突然痛哭——她腕間的青銅鐲迸發強光,鐲內暗藏的星砂順著地縫流向烏拉。
    美神裙擺翻卷起腥風,那些被奴役的亡魂竟伸出半透明的手,抓住烏拉破損的灰袍下擺。
    "偷時間的賊!"
    阿佛洛狄忒的怒容裂開瓷片般的縫隙,露出內裏蠕動的血色蛆蟲。
    烏拉被亡魂之手拽落在地,後腰撞上冷硬的黍米餅。
    她摸索著掏出最後半塊蜂王漿,顫巍巍抹在骨杖裂痕處:"陳蜜最忌大火......"星砂順著青銅鐲的共鳴湧入杖身,銜尾蛇虛影突然暴漲,蛇瞳映出美神裙擺某處滲血的簽名——那是用烏拉的星紋刺青繡成的"奧莉薇婭"!
    "原來是你!"
    阿佛洛狄忒的尖指甲撕開裙擺,被血浸透的簽名突然活過來般扭動。
    烏拉灰袍左襟應聲撕裂,露出鎖骨下方早已模糊的星月刺青——正是四十年前星輝議會第一美人的印記!
    觀眾席嘩然如沸水,有人打翻蜜酒罐子,液體在地縫裏匯成"奧莉薇婭"的古老拚寫。
    "三十二分十九秒!"
    倒計時混雜著骨裂聲。美神的血鞭卷起十二個少女亡魂,
    她們空洞的眼眶裏淌著烏拉當年的畫像殘片——那些被撕碎的畫紙上,奧莉薇婭的銀發曾讓月光羞愧。
    老婦人突然發狠咬破指尖,將血抹在銜尾蛇虛影的七寸:"老身最擅長的,便是把餿飯釀成烈酒!"
    星砂風暴裹著蜂王漿的甜腥衝天而起,阿佛洛狄忒腳下綻開的藍玫瑰突然凋謝。
    烏拉在狂風裏摸到塊鋒利的畫像殘片——畫中少女耳垂的星月墜飾,正與她灰袍暗袋裏生鏽的耳環完美契合。
    當血鞭再次劈來時,老婦人突然哼起荒腔走板的釀蜜歌,沙啞的調子竟讓亡魂們集體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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