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1月25日 地點：各主城
    奧斯拉夫公會營帳內，青銅火盆裏的炭火劈啪作響。會長普約爾用匕首挑著一塊凍肉在火上翻烤，油脂滴落在炭塊上，騰起幾縷青煙。
    "就這麽把海森堡讓出去？"他頭也不抬地問道，匕首尖在凍肉上戳出幾個小孔。
    伊凡雷的熊皮大氅上還帶著夜風的寒氣，他摘下鑲滿藍寶石的熊頭皮帽，隨手扔在沙盤上："現在那座城就是個燙手的火盆。"他粗壯的手指在沙盤上畫了個圈，"四戰之地，城牆塌了一半，糧倉見底。"
    普約爾把烤好的肉片塞進嘴裏，慢條斯理地咀嚼著。營帳外傳來士兵操練的號子聲，混著北風呼嘯。
    "等他們修好城牆，填滿糧倉，黑石聯盟把他們逼入絕境時..."伊凡雷的雷紋烙印在火光中泛著藍光，"我們再接手也不遲。"
    匕首突然插進木桌，普約爾舔了舔嘴角的油漬："傳令下去，北境防線後撤三十裏。"他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給我們的"鄰居"騰點折騰的空間。"
    黑石聯盟的地下祭壇裏，輪值主席墨菲爾的黑曜石領針在幽綠火把下泛著詭異的光。包括卡洛斯在內的十二具屍體整齊排列在石台上，每具屍體的脖頸斷麵都插著漆黑的菌絲。
    "縫好看點。"墨菲爾用權杖輕敲地麵，大理石地磚頓時裂開蛛網狀的紋路，"這可是要給華逸會長回禮的。"
    戴著烏鴉麵具的侍從們跪在地上，銀針在屍體的皮肉間穿梭。墨菲爾突然俯身，捏起一簇從屍體眼眶裏長出的黑色菌絲："我的小可愛們等不及要見新主人了。"
    權杖頂端的黑鑽石突然迸發暗芒，十二具屍體同時抽搐起來。墨菲爾哼著塔蘭台拉舞曲的調子，看著屍體們的手指開始無意識地抓撓石台。
    藍焰聯盟的冰晶大廳裏，布萊克正在用霜魄水晶擦拭他的凜淵權杖。根飛單膝跪在台階下，眼罩上的煉金陣紋泛著微光。
    "去要回屬於我們的東西。"布萊克的聲音像冰層下的暗流，"順便看看那個叫蘇亮的孩子..."
    根飛的鎖鏈輕輕顫動，發出毒蜂振翅般的嗡鳴。他剛要起身，侍衛突然衝進大廳："赤炎蒼穹的華逸到了！"
    布萊克權杖一頓，地麵瞬間凝結出霜花圖案："帶他們進來。"他瞥了眼根飛，"你留下。"
    華逸的紅衫在冰晶大廳裏格外紮眼，蘇亮跟在他身後，眼鏡片反射著冷光。布萊克突然大笑："華逸，你們公會沒人了嗎？帶個孩子來過家家？"
    "布萊克盟主。"華逸的劍鞘輕叩地麵，震碎一片霜花，"您十二歲時就單槍匹馬屠了冰霜巨龍，怎麽？看不起年輕人？"
    權杖上的三棱冰錐微微轉動，布萊克收斂了笑容："按約定，海森堡現在就該歸藍焰聯盟所有。"
    "三個月後。"華逸退後半步，把蘇亮讓到前麵，"尊敬的布萊克盟主，聽完這三個理由，您再決定。"
    蘇亮推了推眼鏡，手中魔法書自動翻頁，投影出立體沙盤：
    "第一，現在接手海森堡，您得到的隻是一堆廢墟。"沙盤上浮現出城牆修複進度條，"三個月後，您將得到完整的防禦體係。"
    "第二，奧斯拉夫和黑石聯盟虎視眈眈。"沙盤切換成戰略態勢圖，"我們替您擋三個月的刀，不好嗎？"
    "第三..."蘇亮的眼鏡片閃過一道藍光，"您真正的目標，是奧斯拉夫那五十多座城池吧？"
    冰晶大廳突然陷入死寂。布萊克的權杖微微顫抖，霜花順著他的靴底蔓延。他轉頭看向根飛，後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真是後生可畏，好。"布萊克突然鬆口，"就給你們三個月，你們走吧。"
    當華逸和蘇亮離開後，根飛的鎖鏈突然繃直："他們若食言..."
    "半天就能踏平海森堡。"布萊克接話，卻盯著根飛遠去的背影。那件繡著藍焰圖騰的長袍下，似乎藏著什麽讓他不安的東西。
    冰晶在王座上悄然生長，布萊克摩挲著權杖上的霜魄水晶。水晶深處，腦海中隱約浮現出某個銀灰發少年的輪廓。
    半小時後...
    蕾婭的酒吧"夜鴞巢穴"藏在海森堡廢墟的陰影裏，霓虹燈牌接觸不良似的閃爍，把"休業中"三個字映得忽明忽暗。華逸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時，門軸發出垂死般的呻吟。
    "華逸！你終於來了！"蕾婭倚在吧台邊，機械義肢正在擦拭玻璃杯。她銀灰色短發下的半張金屬麵具泛著冷光，左眼的液態金屬瞳孔收縮了一下，"還帶了一名小朋友？"
    蘇亮推了推眼鏡，黑皮魔法書在腰間微微震動。蕾婭突然按下吧台按鈕，監控屏幕齊刷刷熄滅。她甩了甩義肢，變形成鉤鎖勾住酒櫃後的暗門："跟我來。"
    密室裏的空氣凝滯得能掐出水來。兩個披著黑鬥篷的人影在角落微微顫抖，鬥篷下露出靛青色麻布長袍的一角。華逸聞到了熟悉的藥草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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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農？"華逸的劍鞘輕輕點地。
    鬥篷掀開的瞬間，愛麗絲腕間的古銅鈴鐺叮當作響。沈農的灰白短須上還沾著藥渣，葫蘆在腰間撞得砰砰響："華逸小子，你上次說的——"
    "別急。"華逸的紅衫掃過積灰的沙發，從懷裏摸出塊藍綢布包著的東西，"驗驗這個。"
    布包展開時，一根銀白色的長發在暗室裏泛著微光。愛麗絲的指尖剛觸到發絲，鈴鐺手鏈突然瘋狂震顫。沈農的百草杖"咚"地砸在地上，翡翠晶核迸出刺目的綠光。
    "玉兒的頭發..."愛麗絲的琥珀色瞳孔劇烈收縮，指節攥得發白。
    沈農的指甲掐進掌心，藥葫蘆相互碰撞發出悶響，“能告訴我她現在在哪嘛？拚了這條老命我也要救她出來...”
    蕾婭的三棱刺"哢"地彈出來："難上加難。地下實驗室有十二層符文結界，布萊克那老東西每天親自去查崗。"
    “能告訴我地下實驗室的大致結構嗎？剩下的我可以腦補。”
    隨著蕾婭的講述，蘇亮的魔法書無聲滑開，全息投影在密室中央旋轉。他眼鏡片反射著藍光，手指在某條通風管道上畫圈："這裏，排風係統第三支線。"
    愛麗絲突然僵住。她盯著蘇亮推眼鏡的動作——太像了，像極了莉莎當年在綠箭學院實驗室的習慣。
    "孩子..."她鈴鐺手鏈無風自動，"你認識莉莎嗎？"
    魔法書"啪"地合攏。蘇亮的指節泛白，黛青色右瞳裏的星圖瞬間紊亂。華逸的劍鞘橫在兩人之間："愛麗絲阿姨是你...，哎，她們倆是好閨蜜。"
    愛麗絲的嘴唇顫抖著，從內袋摸出張泛黃的照片："炎菲和蘭琪托我帶的。"照片上，兩個少女站在花叢裏，蘭琪腰間佩戴著和蘇亮一模一樣的雙生玉佩。
    看到照片，蘇亮的呼吸停滯了，魔法書自動鎖死，發出防禦模式的嗡鳴。照片裏蘭琪的眼睛——那黛青色的瞳孔，分明是遺傳自...
    "妹妹，你也活著..."他摘下眼鏡擦了擦，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密室的陰影完美掩蓋了他瞬間蒼白的臉色。
    蕾婭的義肢噴出蒸汽，她轉身去調酒櫃上的機關。
    沈農的藥葫蘆叮叮當當響成一片，愛麗絲的鈴鐺手鏈卻詭異地安靜下來。
    華逸的劍鞘在地上劃出火星："回憶的事以後再說，我們來談談怎麽把玉兒從那個鬼地方撈出來。"
    北原的寒風像刀子般刮過廢墟，積雪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華逸的靴子碾碎凍土，"就這兒。"他蹲下身，紅色長衫下擺掃過雪麵。
    沈農從腰間摸出顆赤紅丹藥。丹藥入土的瞬間，方圓三米的凍土竟冒出熱氣。"兩刻鍾。"他短須上結著冰碴，"化不開更深了。"
    愛麗絲的翡翠馴鞭纏在臂間，鈴鐺手鏈被凍得發僵。她突然單膝跪地，指尖拂開浮雪："有金屬反應。"
    "退後。"華逸雙劍交叉，火屬性劍氣噴湧而出。積雪瞬間汽化，露出底下鏽蝕的鋼管。排氣孔裏飄出的腐臭讓蘇亮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陰陽瞳微微收縮。
    蕾婭的機械義肢變形為鑽頭，三兩下撬開管蓋："通風係統主幹道。"她甩出五個防毒麵具，"裏麵混合了靈髓廢氣。"
    "用這個。"沈農的百草杖輕點，五顆碧綠丹藥懸浮空中，"清心丹，時效一個時辰。"
    華逸捏碎丹藥，清香瞬間衝散惡臭。"夠用了。"他劍鞘敲敲鋼管，"蘇亮打頭陣。"
    少年推了推眼鏡，魔法書展開成微型沙盤。他貓腰鑽入管道的動作讓愛麗絲恍惚——太像閨蜜莉莎小時候鑽樹洞的樣子。
    管道內壁結著腥臭的黏液。華逸的火光映出兩側鐵柵欄後蜷縮的怪物：三隻眼的雪狼被鐵鏈貫穿肩胛，虛無之境的影魔被釘在符文板上哀嚎。愛麗絲的內心在滴血，那些魔獸好像能感受到，竟齊刷刷望向她。
    "別看。"沈農拽住妻子手腕，"玉兒要緊。"
    蘇亮的全息地圖突然閃爍。他蹲在岔路口，指尖劃過某條支線："汙水淨化係統直通核心區。"
    二十分鍾後，四人懸在通風井上方，往下一看居然沒人！
    與此同時，地麵上的蕾婭正用義肢調試幹擾器。夜鴞悲鳴笛剛湊到唇邊，後頸的機械神經突然刺痛。她猛回頭，一名黑袍人從雪地裏無聲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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