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1月26日 地點：海森堡軍事區
    黎明前的龍牙巢穴籠罩在淡紫色的霧氣中，硫磺的氣息混合著潮濕的露水味。
    蕾婭的機械義肢關節發出細微的"哢嗒"聲，液態金屬左眼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她將最後三支神經解毒劑塞進戰術腰帶，手指在腰間的金屬扣上停頓了片刻。
    "我還是得回藍焰。"她右手的指尖輕輕拂過沈玉兒臉上尚未痊愈的傷痕，聲音壓得很低，"布萊克最近在策劃新的實驗，我需要弄清楚他的計劃。"
    沈玉兒蜷縮在飛艇的皮質座椅上，殘缺的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斷裂的青銅腳環，少女突然抓住蕾婭的機械手腕，雙眸中閃爍著不安："可是姐姐...那裏太危險了。"
    蕾婭的機械脊椎迸出幾顆火星，她彎腰時麵具邊緣擦過少女的銀白發絲。"聽話。"她的聲音帶著機械特有的嗡鳴，"等你們在虛無之境安頓好，就用星塵蝶給我傳信。"
    飛艇艙門外，沈農正將一管猩紅色藥劑鄭重地拍在雷克特布滿老繭的掌心裏。
    藥劑在晨光中泛著珍珠母般的光澤，"改良版凝血劑。"他粗糙的指腹抹過試管上的刻度，聲音有些沙啞，"加入龍血藤和火山晶粉，止血速度提升五倍，還能中和大部分毒素。"
    雷克特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大笑，鑲滿恐龍牙齒的腰帶隨著他的動作哢哢作響。他像抱小孩似的把沈農舉到空中，後者靛青色長袍的下擺頓時沾滿了泥漿。
    "老子的傭兵團再也不怕受傷了！"他的聲音如同雷鳴，驚起棲息在霸王龍頭骨上的幾隻翼龍，這些生物拍打著翅膀，發出尖銳的鳴叫。
    華逸站在營地邊緣，新的五色珠鏈在晨風中叮咚作響。他望著沈農一家三口得元素飛艇緩緩升空，最終消失在硫磺雲層裏。
    "不對勁。"他劍眉緊蹙，"布萊克明明猜到是我們幹的，為什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隨後華逸帶著蘇亮趕回到海森堡。
    海森堡軍事區的廢墟上，唐羽正單膝跪地檢查地基的修複情況。
    當華逸的紅衫出現在視野裏時，他差點被自己的青龍斷浪刀絆倒——黛比的寒霜雙劍正架在他脖子上，劍鋒上凝結的冰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噗！"華逸連忙捂住嘴，強忍住笑意。昔日威風凜凜的副會長此刻狼狽不堪，墨綠色的長發上沾滿木屑，有幾綹還被冰霜凍得硬邦邦的。
    "第17次違紀記錄。"黛比的冰藍色長發無風自動，聲音冷得像極地的寒風。寒霜劍鋒在唐羽的皮膚上凝出細小的冰晶，"工作時間飲酒，按軍規..."
    她的話被突然從腳手架上躍下的黛米打斷。火紅的長發像團燃燒的雲，熔岩巨斧砸在地上時，震碎了一片冰碴。"小黛比！"黛米的聲音充滿活力，"這是醫用酒精！給傷員消毒用的！"
    華逸趁機閃到被沒收的酒壺旁，故意誇張地嗅了嗅。"嘖嘖，五年陳釀的龍舌蘭..."他咂著嘴，聲音拖得老長，"某些人不懂享受啊，真是暴殄天物。"
    唐羽無奈地聳聳肩，青龍紋身在袖口下若隱若現。他用口型對華逸說："都怪你把這倆祖宗塞給我。"眼神中滿是責備。
    中軍大帳內，沙盤投射出的立體影像泛著柔和的藍光。唐羽用青龍斷浪刀的刀鞘點著投影，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沉穩："步兵營設在東翼，靠近城牆缺口；騎兵營在西側平原，方便快速出擊..."
    "所有士兵都按兵種重新編製。"他的刀鞘劃過沙盤，激起細碎的光點，"所有人聽從虎符調遣。這樣既能保證指揮效率，又能防止權力過於集中。"
    走到沙盤中央，唐羽突然跺了跺腳，震起一片塵土。"幹部營設在這裏。"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華逸，聲音壓低了幾分，"分而治之不是不信任，而是為了..."
    帳外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打斷了唐羽的話。
    華逸衝出中軍大帳時，清晨的陽光正斜斜地灑在校場的青石板上。
    兩撥人馬涇渭分明地對峙著，兵器碰撞的火星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左邊是原海森堡的守軍，約莫三百餘人，他們穿著深藍色製式皮甲，盾牌上還保留著被刮花的海森堡狼頭徽記。這些老兵大多三四十歲年紀，臉上帶著常年駐守邊關的風霜痕跡。
    右邊則是赤炎公會一番隊的精銳，約兩百人左右，火紅色的戰袍在晨風中獵獵作響，清一色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眼中閃爍著不服輸的光芒。
    "領主大人來了！"人群騷動起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推開人群走上前。
    他胸前的銅製徽章顯示他是一等兵，右腿有些瘸，走起路來一搖一晃，但嗓門大得驚人："這幫新來的小子不聽招呼！唐羽副會長明明說了要統一編製，他們..."
    "放你娘的屁！"一個紅發青年從一番隊陣營跳出來，腰間別著二等兵的腰牌，臉上還帶著幾顆青春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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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把扯開領口，露出裏麵赤炎公會的徽章："我們才是赤炎的正規軍！你們這些降兵算什麽東西？也配對我們指手畫腳？"
    校場上的火藥味瞬間濃得能點著火。華逸的五色珠鏈突然發燙，他看見幾個海森堡老兵已經把手按在了刀柄上，指節捏得發白。更遠處，幾個年輕的一番隊成員正在偷偷結印，火屬性的靈力在他們指尖跳動。
    "雜牌軍？"一個獨眼老兵冷笑著拔出短斧，斧刃上還留著幾道豁口，"老子在城牆上挨了十三箭的時候，你們這些娃娃還在玩泥巴呢！"
    "練練？"紅發青年不甘示弱地抽出長劍，劍鋒上騰起赤色火焰，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正規軍的實力！"
    華逸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這才真切體會到唐羽剛才那番話的分量——如果繼續讓各番隊各自為政，遲早要出大亂子。
    餘光裏，唐羽正抱著青龍斷浪刀站在帳前，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墨綠色的長發在晨風中輕輕飄動。
    華逸在心裏暗罵：完蛋，老唐這副嚴肅表情比布萊克的冰錐還可怕...上次他這樣還是三個月前那次......）
    "都給我閉嘴！"華逸的雙劍突然出鞘，重重插進地麵。土屬性劍氣震得所有人腳下一晃，校場上的青石板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隻能聽見火星爆裂的劈啪聲。
    華逸慢條斯理地拔出長劍，故意讓金屬性的鋒芒在眾人眼前晃過。陽光在劍刃上跳躍，映照出每個人臉上各異的表情——有不服，有憤怒，更多的是躍躍欲試的戰意。
    "架是要打的。"華逸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但不是現在——"他故意拖長聲調，滿意地看著兩邊人馬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化。
    海森堡的老兵們皺起眉頭，一番隊的年輕人則握緊了拳頭。
    "正午時分，校場見真章。"他突然提高音量，聲音如同驚雷炸響，"現在，全部給我滾回營房待著！誰再鬧事，就別想參加比武！"
    人群不情不願地散開時，華逸的後背已經沁出一層冷汗。他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在他背上掃過——有審視，有期待，也有不屑。
    轉身對上唐羽似笑非笑的眼神，華逸頓時覺得比同時對付十個布萊克還累。
    中軍大帳裏，華逸灌了整整一壺涼茶才緩過勁來。茶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皮質護腕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老唐，我想這麽辦..."他蘸著灑落的茶水在橡木桌麵上畫起來，指尖劃過濕潤的桌麵，"土屬性的編入步兵營當肉盾，金屬性的進騎兵營主攻..."
    唐羽的青龍紋身在袖口下突然亮了一下，泛著淡淡的青光。他摩挲著刀柄上的龍晶，粗糙的指腹感受著晶體內流動的能量。
    他露出今天第一個真誠的笑容，眼角擠出幾道細紋："比武定銜？有意思..."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報告，又有人要起來了！”
    華逸和唐羽衝出去時，正好看見第三和第七番隊的士兵又在器械庫前推搡起來。一個壯漢正揪著對方的領子，另一個則已經拔出了半截佩劍。
    華逸和唐羽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看來得提前準備比武場了。"華逸苦笑著搖頭，紅色的發帶在風中飄揚，"希望別把校場拆了才好。"
    唐羽默默解下腰間的酒壺，裏麵裝的是茶水，仰頭灌了一口，咂吧咂吧嘴。
    遠處，更多聞訊而來的士兵正在向校場聚集，這場比武恐怕要比預想的更加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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