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1月27日 地點：藍海深海鯨魚肚子
    海晶武士胸甲裂縫裏迸濺出藍紫色魂火，華逸劍鋒纏繞的赤炎突然轉為幽藍色。
    少年旋身劈砍時，火焰觸及的晶體表麵浮現出掙紮的魚形魂魄，那些被封印千百年的海族殘魂在淨世之火中發出無聲尖嘯，化作熒光粉塵漫天飄散。
    "給爺裂！"
    華逸甩動被血汙黏在額前的碎發，雙劍交叉斬出十字火痕。
    武士持盾的右臂應聲崩解，三千多枚海魄晶如驚弓之鳥四散逃竄，在酸霧中拖出七百二十道熒光軌跡。
    少年扯下殘破的衣擺纏住滲血的虎口，靴跟重重踏碎地麵殘留的武士頭顱。
    五行珠鏈爆發的靈壓形成球形力場，正在鑽入岩縫的晶石群頓時凝滯在半空，細如蚊呐的嗡鳴裏透著恐懼的震顫。
    "想逃跑？"
    華逸屈指彈飛試圖裝死的晶石，那東西撞在岩壁上爆開的火星照亮了他脖頸處跳動的青筋。
    他伸出右手佩戴的旅行時空戒指，"裝滿！裝滿！"
    華逸邊吼邊用劍脊當鏟子橫掃，靈壓威懾下的晶石群如麥粒入袋。他故意用靴底碾碎兩顆試圖反抗的個體，飛濺的晶粉在袋口形成恐嚇性的熒光漩渦。
    “大功告成，趕緊跑路，奧西維亞，跟上！”
    奧西維亞脖頸處的腮裂完全張開，細嫩的手臂爆發出驚人拉力。
    兩人衝過正在閉合的肉紅色胃壁皺褶時，華逸揮劍斬斷追來的三根酸液觸須，飛濺的液體在行囊表麵燒出焦糊味。
    元素飛艇的青銅舷梯在三百米外閃爍微光，艇身覆蓋的防火琺琅層正在被酸霧腐蝕。
    最後一分鍾，華逸拎起海底女孩的後衣領躍上甲板。
    蒸汽輪機過載的轟鳴聲裏，倒計時歸零的蜂鳴擦著耳際劃過。
    ......
    吳月蜷縮在醫療艙的皮質座椅上，發間殘留的銀鈴隨顛簸輕響，腰間百草香囊正滲出安神藥粉。
    少女剛想抬手整理鬆散的丸子頭，飛艇突然的俯衝讓青銅藥碾掛墜砸在鎖骨上，青紫的瘀痕裏還沾著晶石粉塵。
    駕駛艙內，漢斯深藍製服的袖口卷到手肘，浪花紋刺繡被汗水浸成墨色。
    他右手五指在十二個操控杆間翻飛，左手擰開鏽蝕的靈力補充劑瓶塞，仰頭灌下時喉結滾動著吞咽玻璃渣般的刺痛——這是透支修為的副作用。
    "大家聽我說！"
    奧西維亞踮腳拍響海圖桌，蹼狀手掌在鯨魚解剖圖上按出水痕。
    她脖頸處的腮裂隨說話節奏開合，噴出的鹽晶在燈光下折射出三條逃生路線："井噴期要等三百天後，現在要麽趁鯨魚進食時，要麽..."海底女孩突然咬住舌尖。
    夏淼橘色馬尾甩出殘影，改裝版水手服的金屬腰鏈撞在奧西維亞頭頂。
    "第三種方案給本小姐爛在肚子裏！"
    財務總監蜜糖色的鼻翼皺起，仿佛已經聞到不該聞的氣味，左手下意識捂住口鼻。
    漢斯軍靴後跟碾碎滾到腳邊的空藥瓶，探照燈受到衝擊明滅不定。
    他盯著雷達屏上蠕動的食道皺褶，布滿血絲的眼睛倒映著七組儀表數據流。
    "辰、午、酉三時這隻大苯魚會進食。"
    奧西維亞話音未落，整艘飛艇突然被聲波震得橫移三米。
    鯨魚喉嚨深處傳來的咕嚕聲在艙內共鳴，吳月藥箱裏玻璃瓶接連爆裂，苦味藥液順著甲板縫隙流向駕駛台。
    "抓緊！"
    漢斯扯開領口三枚銅扣，露出脖頸暴起的青筋。雙手同時壓下四根推進杆，飛艇引擎發出垂死般的嘶吼，在酸霧與海水的交界處劃出螺旋軌跡。儀表盤迸濺的火星點燃了他額前垂落的藍發。
    華逸雙劍交叉卡住變形的艙門，五行珠鏈在胸前叮當亂響。一不留神被慣性甩到導航台前，突然瞪大眼睛——正前方三百米處，二十噸重的深海巨魷殘骸正隨洋流撞來。
    "左舷45度！"漢斯手背驟然發燙，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強行激活備用動力爐。
    飛艇以違背物理規律的角度折轉，右翼擦著魷魚觸須的吸盤掠過，刮落的粘液在舷窗上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漢斯右手小指無意識地抽搐著，這是靈力透支的前兆。
    他舌尖頂住上顎，用痛感維持清醒，左手三根手指同時撥動壓力閥——這個動作他曾在暴風雨中練習過三千四百次，指腹的老繭卡在金屬凹槽裏，磨出帶血絲的碎屑。
    "三號推進器過載！"飛艇上水手帶著哭腔的預警在耳鳴中忽遠忽近。
    漢斯眯起左眼，視野裏重疊著三年前的訓練畫麵——教官把冰水澆在他握操縱杆的手上："沒有"盡力而為"，隻有"必須做到"！"
    他喉結滾動咽下腥甜，當鯨魚食道收縮的震動波傳來時，他條件反射地並攏腳跟，軍靴後跟的應急針頭彈出，深深紮入小腿肌肉。
    腎上腺素飆升的瞬間，他看見儀表盤倒影裏自己龜裂的嘴唇："還能撐7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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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淼的鉤鎖擦著他耳際釘入艙壁，發梢燃燒的焦味讓她想起上次小鷹號墜機事故。
    那時他折斷三根肋骨還能說笑，此刻卻連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操控台上凝結的汗珠沿著浪花紋刺繡滾落，在純水屬性的製服上暈開深藍雲斑。
    "左滿舵！三十度仰角！"士兵的尖叫混著晶石撞擊聲。
    漢斯瞳孔突然放大，這個轉向角度會撕裂飛艇龍骨。他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右手猛地拍向心口，水之親和體質強行抽取心脈精血，操控台頓時漫開淡藍霧氣。
    他舌尖抵住齒縫滲出的血，在靈力過載的嗡鳴中竟想起夏淼上次踹他駕駛座時的情形："你這開法，不要命了！"
    "漢斯叔叔！"吳月帶著藥香的絹帕按上他太陽穴。少女治愈係靈力湧入的瞬間，他眼前閃過十六歲首次單飛時見過的朝陽——此刻卻要在地獄般的鯨腹尋找曙光。左手無名指突然痙攣著勾錯閥門，飛艇以倒栽蔥姿態紮向酸液池。
    "給我...起來！"他後槽牙咬碎的聲音淹沒在金屬哀鳴中。背後的玄武虛影突然浮空，化作虛影籠罩操控台。
    這是禁術，每根神經都像被海膽刺穿，但他顫抖的指尖終於精準按下了最後的逃生序列。
    "亮光，出口！"華逸的吼聲炸響時，漢斯右手骨節發出貝殼碎裂般的脆響。
    玄武虛影吸飽鮮血浮空刹那，他恍惚看見訓練艙滿牆的"最優記錄"，那些燙金數字正被酸液腐蝕成自己此刻扭曲的臉。
    奧西維亞的蹼掌在觀察窗按出血指印，警報紅光裏漢斯的虹膜褪成死灰。
    當吳月撲來時，他最後的神智鎖定在動力爐倒數第三根靈脈管——就像每次給飛艇插上新玫瑰時，總要確認莖稈切口的角度。
    隨著元素飛艇彈射出鯨魚的口中，漢斯重重的摔在地上，陷入昏迷。
    然後，遠古巨鯨的血盆大口再次張來，強大的吸力要再次把飛艇吸入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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