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2月19日 地點翡翠山穀
    夕陽的餘暉將懸崖染成暗紅色，山風裹挾著碎石滾落的聲響。
    克列格茲站在崖邊，手指向遠處"華逸老大，你看！"
    順著他的指向，華逸看到山腰處蜿蜒著一條殘破的石階路。
    十幾個身影正在鑿擊岩壁，"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在山穀間回蕩。
    "我們開始修複這條路了，"克列格茲的聲音裏帶著疲憊，"但這裏的石頭比預想的還要硬。"
    華逸走近觀察，發現每個工人手上都纏著滲血的布條。
    碎石堆裏散落著幾把崩了口子的鐵鎬，刃口已經磨得發亮。
    "用了三倍劑量的爆破藥劑，"克列格茲踢開腳邊一塊碎石，"連個坑都炸不出來。"
    一個年長的龍族遺民拖著傷腿走過來"這條路是通往龍城唯一的路線，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甚至要重新打洞"
    華逸打斷他，手指撫過岩壁上深深的鑿痕，"這樣蠻幹可不行。"
    遠處傳來一聲痛呼。一個年輕人抱著被震裂的虎口，鮮血順著指縫滴在石階上，立刻被幹燥的岩石吸收。
    "今天第七個了，"克列格茲歎氣，"我們根本對付不了這種石頭。"
    華逸蹲下身，撿起一塊碎石。鋒利的邊緣輕易劃破了他的指尖。血腥味混著岩石的土腥氣鑽進鼻腔。
    他攥緊拳頭，碎石硌得掌心生疼。
    突然，洞穴深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像暴雨敲打岩石。
    華逸抬頭，看見格拉姆走在最前麵，身後是望不到邊的哥布林隊伍。
    "華逸老大！"格拉姆的聲音在洞穴裏回蕩。
    他身旁蹲著一隻奇怪的生物，鱗片像風化多年的岩石，身體蜷縮成圓環狀。
    "這是地鎧龍，"格拉姆拍了拍那生物，"能變成移動盾牌。"
    地鎧龍發出"咕嚕"聲，鱗片互相摩擦發出砂紙般的聲響。
    "國王派我們來幫忙，"格拉姆轉身對身後的族人喊道，"列隊！"
    上萬隻哥布林齊刷刷單膝跪地，膝蓋撞擊地麵的聲音震得洞頂碎石簌簌落下。
    "我們請求兩件事，"格拉姆的聲音變得莊重，"一是幫忙修路，二是"他深吸一口氣，"希望有機會也能和龍族締結契約。"
    華逸聞到空氣中彌漫的硫磺味，那是哥布林身上特有的氣味。
    他看見地鎧龍的鱗片在火光下泛著青灰色，像久經風霜的玄武岩。
    "你們"華逸剛開口，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歡呼聲打斷。
    格拉姆的獨眼閃著光"國王說了，這是哥布林重獲榮耀的機會！"
    地鎧龍發出尖銳的嘶鳴，鱗片全部豎起，格拉姆立即安撫地摸著它的鱗片，粗糙的觸須纏上他的手腕。
    "看，"格拉姆得意地說，"它已經認可我了，這是我們哥布林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也沒有人族龍皇願意給我們機會。"
    華逸望著烏泱泱的哥布林大軍，都在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自己，“看你們自己本事了，龍族也是很挑剔的！”
    瞬間哥布林大軍爆發出排山倒海的呼喊聲。
    格拉姆已經是熱淚盈眶，他擴大嗓門，“現在，讓他們瞧瞧我們哥布林千百年來的鑿礦技術!"
    華逸指了指周邊的修路情況，“格拉姆，之前你不是說過這邊的石頭太硬，你們也搞不定。”
    格拉姆來到克列格茲身邊，這時，好多哥布林才看到死敵地精也在，馬上警覺，發出滋滋的嘶吼聲。
    格拉姆猛地跺腳，紅帽子下的獨眼瞪得滾圓"誰敢動克列格茲一下，我把誰的鋼盔拿下當尿壺！"
    克列格茲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別忘了我可是工程師！"
    他興奮地手舞足蹈，"我能設計專用鑽頭，配上哥布林的采礦天賦，再加上龍族遺民的幫助"
    剛才騷動的哥布林又安靜下來，華逸看著他們搖搖頭，友好相處看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然後，次日清晨，奇妙的景象出現了龍族遺民們猶豫片刻，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一個年輕人率先走向克列格茲，伸出了滿是老繭的手。
    "我需要知道岩石的密度。"克列格茲飛快地說，手指在隨身攜帶的圖紙上比劃著。
    "東側岩層最硬，"年輕人回答，"但西麵有天然裂縫可以利用。"
    不遠處，幾個哥布林已經架起了簡易測量儀，金屬支架在夕陽下泛著冷光。龍族們用爪子固定繩索，幫助固定設備。
    "鑽頭要加金剛石塗層！"克列格茲對格拉姆喊道。
    "已經讓族人去準備了！"格拉姆回應，聲音裏帶著難得的興奮。
    華逸看著這一幕人類測量角度，地精計算參數，哥布林組裝工具，龍族搬運材料。叮叮當當的敲擊聲漸漸變得有節奏起來，像一首奇特的協奏曲。
    克列格茲抹了把汗，臉上沾滿了石粉"看吧，我說什麽來著？"
    山風漸強，卻吹不散空氣中彌漫的火熱幹勁，各族的身影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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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逸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看著眼前已經可以讓一人通過的狹窄小路。
    石壁上還殘留著新鮮的鑿痕，散發著淡淡的火藥味。
    "第五個了！"格拉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華逸轉身，看見一個哥布林正牽著一隻鱗片泛著青灰色的小型龍族走來。
    那龍族的爪子緊緊抓著哥布林的肩膀，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報告會長！"哥布林挺直腰板，"我與岩爪龍締結契約了！"
    華逸強打精神點點頭"不錯。"
    哥布林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像點燃的火把。
    他身後的岩爪龍也跟著昂起頭，鱗片"哢哢"作響。
    "第六個來了！"格拉姆又喊道。
    另一個哥布林小跑過來，身旁跟著隻圓滾滾的龍，肚子一鼓一鼓的"報告！我收服了氣囊龍！"
    華逸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一早上，同樣的場景已經重複了六次。
    格拉姆湊近低聲說，"在哥布林眼裏，你就是第二個國王。"
    岩爪龍突然用腦袋蹭了蹭華逸的手背，粗糙的鱗片刮得皮膚發紅。
    "他們把你的一句誇獎，"格拉姆繼續說，"看得比國王的賞賜還重。"
    遠處又傳來興奮的喊聲"第七個！第七個來了！"
    華逸深吸一口氣，他看著眼前滿臉期待的哥布林，還有那隻正用爪子刨地的小型龍族。
    "幹得漂亮！"華逸提高音量，"守護好你的龍族！"
    哥布林們爆發出一陣歡呼，連他們身邊的龍族也跟著發出各種奇怪的叫聲。
    格拉姆在一旁偷笑，看著華逸像鼓勵小學生一樣，挨個誇獎這些新晉的哥布林馴龍師。
    華逸又叫來雷克特、克列格茲，四人商議，繼續前行，後麵的路麵拓寬暫時交給索菲亞帶領的龍城遺民、哥布林和簽訂契約的龍族。
    晨霧籠罩著蜿蜒的山路，四人踩著濕滑的石階向上攀登。
    "老雷，"華逸停下腳步，看著身旁佝僂著背的雷克特，"我以後叫你老兄還是大叔？"
    雷克特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聲音在山穀間回蕩"叫爺爺吧！"
    "想得美！"華逸笑著撲過去，作勢要勒住雷克特的脖子。
    兩人打鬧間，華逸的手碰到雷克特鬆弛的手臂肌肉。他記得以前這雙手臂能輕鬆舉起千斤重物，現在卻連他的玩笑式攻擊都招架得有些吃力。
    克列格茲在前方喊道"第三階段的暗洞入口到了！"
    格拉姆正在檢查裝備，金屬工具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華逸鬆開雷克特，看著他布滿皺紋卻依然精神的臉龐。
    "走啦，兄弟。"華逸輕聲說，聲音裏藏著說不出的感激。
    雷克特拍了拍他的肩，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臭小子，待會別拖後腿。"
    四人站在暗洞入口，潮濕的冷風夾雜著古老的氣息撲麵而來。
    華逸深吸一口氣，跟著夥伴們邁入了幽深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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