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劉先生到了。”
    敲門之後，毛仁將劉威領到戴春風的辦公室。
    “雨濃老弟，經年不見風采更勝啊！”
    頭戴大簷禮帽，身著長衫的劉威脫下帽子，而後麵帶微笑，對匆匆起身的戴春風抱拳施禮。
    “長風兄此言折煞小弟了，你我滬市匆匆一晤至今猶在小弟眼前，讓人不勝唏噓啊！”
    戴春風笑容滿麵的，急忙抱拳還禮。
    長風，劉威的表字。
    劉威年長，又早年進的同盟會，因此在雙方的稱呼上他占點便宜。
    何況現在他無官無職，與戴春風的見麵純屬私人會晤。
    隨後，戴春風親熱的邀請劉威入座。
    仿佛一副老友重逢的樣子，臉上喜悅無以言表。
    實際上劉威心知肚明，為什麽戴春風對他如此親熱。
    他是同盟時期的老人了，資格很老，與很多國府大員都有著不錯的關係。
    雖然現在他無官一身輕，也不是戴春風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之前他潛伏滬市，後受軍統節製，但並不是軍統內的上下級關係。
    是的！
    劉威秘密回到山城之後，沒有接受老頭子在侍從室第一廳情報處長的委任。
    見過太多爾虞我詐，兄弟討命，劉威受夠了這操蛋的間諜生涯。
    他明天就準備離開這片生他養他的熱土，前往燈塔國，看望他七年多都沒見上一麵的真夫人和真孩子。
    這張麵孔已經不能出現在國府了，他在小日子眼中已經是個死人。
    一旦讓日諜知道他還活著，後果不可估量。
    他即把滬市的一切傳承給了死囚，他這老牌特工會用自己的方式，留給死囚最後的傳承。
    消失！
    否則，死囚還是有暴露危險，於己不利，於人更不利。
    二人坐定，寒暄了幾句，戴春風便命毛仁命人奉上茶點。
    這個時候，戴春風對毛仁道，“你出去，順便告訴他們，沒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擾我。”
    “是先生。”
    毛仁急忙領命，退出。
    隨後，戴春風親自給劉威斟茶，而後一臉關切的問道，“長風兄拒絕老頭子的委任，真要去美國了？”
    劉威笑道，“雨濃老弟的鼻子但是挺靈啊！”
    “我要去美國，隻有老頭子和幾個至交知道，沒想到老弟也得到了消息。”
    “難怪老頭子如此器重老弟。”
    至交好友？
    意思就是說戴春風不屬於他的至交好友之列。
    戴春風哪能聽不出這話裏的意思，完全不以為意，“長風兄讚譽了，小弟這些伎倆在長風兄麵前不值一哂。”
    此刻，劉威直言問道，“雨濃老弟，你找我前來，不會就說這些沒營養的吹捧吧？
    戴春風笑道，“果然瞞不了長風兄，小弟就直說了吧。”
    “你說。”
    劉威麵容一肅，正戲開始了。
    “事情還得從江城會戰說起……”
    戴春風也不是客套的人，他更清楚他現在不問劉威，劉威明天就前往燈塔國，他就沒機會了。
    到時候，他更沒法通過劉威對死囚的印象，確定心中所想。
    戴春風有理由懷疑，不受控製的死囚把他給賣了。
    洛鐵頭小組為了一洗河內前恥，這次跟蹤日諜老鬼為了確保萬一、防止泄密，洛鐵頭小組將跟蹤做得很到位。
    可以肯定陳景昊的洛鐵頭小組，出現內鬼的概率幾乎沒有。
    雖然做特工的都知道凡事沒有絕對，但這一次洛鐵頭小組簡直就是，特務處到軍統那麽多年來，在戴春風眼中是最嚴謹和完美的跟蹤。
    偏偏讓日諜老鬼突然銷聲匿跡了。
    周秋蘭所涉及的，是軍統最高級別的機密，這麽大的誘餌居然都失效了？
    這讓戴春風百思不得其解，隻能用笨辦法開始排除。
    日諜老鬼發現了洛鐵頭小組的跟蹤？
    有可能！
    內部有內鬼？
    也有可能！
    日諜老鬼突然接到上峰指令收手了？
    沒可能！
    日諜盯上了周秋蘭，就等於盯上了軍統的最高機密，怎麽可能收手？
    因此，戴春風找來沈逸和陳景昊，首先確定是不是跟蹤出了紕漏。
    一番研究之後，最後結論，雖然不敢百分百保證洛鐵頭小組的跟蹤沒問題，但問題十分微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那種。
    那就是內鬼了！
    戴春風把知道這件事的人全部列了出來。
    從源頭開始。
    死囚小組，鐵門栓小組。
    在交趾河內刺殺姓汪的失敗之後，組長陳景昊知恥而後勇。
    為防止跟蹤日諜老鬼出現問題，陳景昊製定了十分嚴苛的跟蹤方式。
    三人一組，互相監督，全封閉管理。
    每天做報備總結，每個組員一天幹了什麽，都要有其他組員證明。
    所有人員不能單獨行動，連睡覺屙屎撒尿都要有人在旁監督。
    因此，洛鐵頭小組出現內鬼的概率很小，嫌疑也很小。
    排除！
    鐵門栓小組？
    開玩笑，鐵門栓小組一直保護著周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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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有內鬼，日諜老鬼早將周秋蘭擄了去。
    就周秋蘭這官二代，日諜一上刑估計很快就招了。
    因此，鐵門栓小組的嫌疑也很小。
    這個時候，戴春風不由得子怨氣突生。
    在特殊桑皮紙的渠道上，死囚就表現出了不可控的一麵。
    這是他一直擔心的事情。
    何況死囚小組發回的電報，明確告訴他，接近周秋蘭的日諜代號老鬼，且級別很高。
    這就證明，身為駐滬特高課副課長的死囚，接觸到了日諜老鬼的核心情報。
    一旦軍統抓捕老鬼，死囚就會翻車。
    所以在這個時候，為了自保，死囚的最佳選擇是，應該發報來求他，讓他在沒找到萬全的因由之前，決不能抓捕日諜老鬼。
    然而，死囚小組卻發報回來，內容隻有一個字，抓！
    死囚不怕引火燒身嗎？
    當然不是！
    戴春風立刻就想到，死囚有了辦法能解決，軍統抓捕老鬼之後給他帶來的麻煩。
    能那麽快解決軍統抓捕老鬼，給他帶來影響的辦法隻有一個！
    死囚出賣了他，把他誘捕日諜老鬼的計劃，用小日子不懷疑的方式告訴了小日子。
    以此將自己置身事外，就算軍統成功抓捕了老鬼，將老鬼的整條日諜情報網絡連根拔起。
    死囚也在小日子之中立於不敗之地。
    還因為提前告知，而更受小日子的器重。
    也隻有這樣，死囚才能把自己徹地置身事外。
    為了自己的安全，就能出賣他的計劃，這個殺天刀混蛋啊！
    想到這裏，他心中的殺機，頓時如洪流一波一波湧現。
    死囚賣了他？
    哪怕這是一個無法證明的概率問題，戴春風也湧現了騰騰殺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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