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蘭幾乎是狂奔到檢查室。
    她到的時候。
    鹿彌身上的束縛盡數被解開，人也從手術躺椅上卸了下來，躺到了常規病床上。
    即便如此。
    她還是一眼看出了端倪。
    四肢上的那些紅色勒痕，隻要不是瞎子，都能夠看得見。
    “蔣夫人”
    “滾開！”
    沈玉蘭怒氣衝衝，一把將走上前來的趙院長推開，她奪步走向那道虛掩的門。
    一推開。
    昏暗房間中，那張躺椅赫然立在最中間。
    沈玉蘭身子止不住一顫，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在鬧鍾破碎的拚接著。
    她眼含怒氣，惡狠狠的瞪了趙院長一眼，“趙院長，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趙院長打著馬哈，企圖將自己的責任摘個幹淨，“這都是，二少讓我這麽做的，我也沒辦法啊。”
    沈玉蘭快要氣炸了。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是這樣子！
    蔣行舟這個瘋子，不管不顧起來什麽都做得出！
    還好孩子沒什麽大礙，沈玉蘭懸著的心這才落定。
    鹿彌幽幽醒來時，人已經坐在回老宅的車上了。
    “孩子！”
    她下意識的摸向肚子，微微隆起的弧度還在。
    孩子沒事。
    委屈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淚流滿麵，鹿彌泣不成聲，“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四個男人。
    就那張不顧她的掙紮跟意願，強硬的扒光了她的褲子。
    雙腿被曲折綁起，分開架在兩邊，私密處毫無遮擋是暴露在空氣中。
    那屈辱。
    鹿彌永生不會忘。
    她的尊嚴，自尊，顏麵，遮羞布在那一刻全都碾成了齏粉，跟一頭畜牲有什麽區別？
    沈玉蘭無奈的歎了口氣。
    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孩子沒事就好，你別怪行舟。”
    她能保得住鹿彌一回，未必保得住第二回。
    “放心吧，我會給你討個公道的，咱們這就去找老爺子給你要個說法。”
    “除了老爺子，誰也保不住你。”
    蔣家老宅。
    祠堂。
    打架跟警局的事沒有傳出半點風聲。
    如林沐所說，蔣老爺子對此並不知情。
    他雖生氣。
    也隻是氣蔣行舟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出入風月場合，隻為甩開王管家。
    至於甩開人之後去幹嘛。
    蔣老爺子幽幽瞥了蔣行舟一眼，諷刺道，“怎麽，哄好了女人才回來？”
    “行舟，你到底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我老了，管不住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蔣行舟跪在列祖列宗的碑位前，微微低著頭，恭敬道，“行舟不敢。”
    “不敢？！”蔣老爺子冷哼，“我看你敢得很！”
    他恨鐵不成鋼，手裏的棍子舉起又放下，想動家法，卻又不忍心，“你看看你這身傷！”
    “你平日裏的沉著冷靜都去哪了？”
    “為了一個女人，難道真的什麽都不顧了，連命都不想要了嗎？”
    林沐連忙上前解釋，“老爺，二少這身傷跟太太”
    蔣老爺子不悅皺眉，出聲打斷，“你腦子也不正常了是吧，誰是你太太？”
    蔣老爺子眼神銳利如刀，他僅僅凝視，壓迫感就如潮水般湧來，令人窒息。
    林沐抬手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改口道，“二太太自然是鹿彌。”
    “老爺，是我昏頭說錯了。”
    他這幾天，腦子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對溫棠，還有鹿彌的稱呼。
    麵對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林沐忍不住感慨，打工真難啊。
    百萬年薪，就該他拿。
    等蔣老爺子眉宇的褶皺減弱些許，林沐喘口氣，忙繼續剛才的解釋，“二少的傷，是一時開車沒注意路況，發生車禍了。”
    這麽說，完全沒毛病。
    本身就是車禍。
    隻不過省略了一些細節罷了。
    林沐準備齊全。
    將車禍現場的照片以及車輛維修記錄包括篡改過的驗傷報告呈上。
    蔣老爺子瞥了一眼，也不知道信不信。
    “行舟，溫棠是個好孩子，但她不適合你，你不明白嗎？”
    蔣行舟眸光微閃，不再沉默，“爺爺，我會跟她離婚，但我不願意，此生跟她成陌路。”
    “做不成夫妻，也是愛人。”
    蔣老爺子戎馬半生，如何不懂他的意思，“你想要包養她，發展地下情，不讓外人悉知，你覺得以溫棠的性子她會答應嗎？”
    蔣行舟抿唇不語。
    蔣老爺子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要如何便如何吧。”
    “隻是我提醒你，做戲要做足，你想跟溫棠繼續來往，可以，我沒意見，但你們怎麽鬧，都隻能在私下不能弄到明麵上來。”
    蔣老爺子眸底閃過一抹陰狠，“你知道我的性子的，若不是看在溫棠爺爺曾經對我有恩的情況下，這樣一個擾亂我蔣氏企業未來接班人的女人，我是萬萬容不下她的。”
    蔣行舟不吭聲，跪著的脊背挺直，睫毛下的陰影遮掩了他所有的思緒。
    蔣老爺子微微眯眸，赤裸裸的威脅道，，“把握好分寸，否則，你就不要怪我了。”
    言盡於此。
    “好好跪著，等明天股東大會時間到了再起來。”
    蔣行舟，“是。”
    蔣老爺子瞥了一眼林沐，“你在外麵守著，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給他吃的喝的。”
    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他不滿的哼了聲，“不吃點苦，永遠不會長記性。”
    這句話，是說給蔣行舟聽的。
    祠堂大門剛剛關上。
    下人前來通報，“姥爺，二夫人說有事找你。”
    蔣老爺子隻有兩個兒子。
    小兒子蔣天明，大兒子蔣天元。
    蔣老爺子年輕時，兩夫妻忙於工作，忽略了家庭，將小小的蔣天元扔回了老家給爸媽帶，留守兒童一枚。
    老人看護孩子總是沒那麽細心的，一場高燒醫治不及時，蔣天元燒壞了腦子，智商停留在了八歲，至今未婚。
    避免悲劇重現生下小兒子蔣天明，蔣老爺子便將他親自帶在身邊教導。
    老夫人過世後。
    蔣家便隻剩下兩位女主人了。
    孟子舒為大夫人，大子蔣雲山。
    沈玉蘭為二夫人，大子蔣行舟。
    蔣天元為大爺。
    蔣天明為二爺。
    對沈玉蘭，蔣老爺子一向不太喜歡，太過於小家子氣，不識大體，愛慕虛榮，眼界低。
    “她找我做什麽？”
    “二夫人沒說，她帶著二太太一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