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旗，你終於來了。現在情況很不妙！”秦王一見他，便直接開門見山。
    “我們已經審問完了。”
    劉侍郎接過話頭，聲音裏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疲憊，“天牢第三層那個看管者，我們確實用了藥，他也確實說了實話。”
    “但……基本沒有任何價值。”
    秦王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失望，“背後控製他的人，也就是皇後那邊，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這個看管者除了自己的任務之外，幾乎什麽都不知道。”
    陸長平的眉頭皺了起來。
    “丹藥呢？關於那些能抵禦惰元石的丹藥，有沒有任何記錄？如果能找到丹藥的領取記錄，說不定依舊可以順藤摸瓜，找到他背後的人。”
    這是最後的希望，也是他認為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然而，秦王與劉侍郎再次搖了搖頭，徹底將他這份希望澆滅。
    “沒辦法。”
    秦王歎了口氣，“那些丹藥，本身也隻有天牢第三層會用。那裏本就是看管最嚴的地方，誰也沒想到，會有人用這丹藥來做文章。”
    “所以，那些丹藥根本沒有記錄在冊。誰拿了，什麽時候拿的，一概不知。”
    陸長平聽完，眉頭鎖得更深。
    “那就是說，我們現在什麽線索都沒有了？”
    “確實如此。”秦王的聲音裏滿是無奈，“所以才會這麽著急找你過來。”
    劉侍郎也是一臉愁容，“如今案子的突破口，基本上已經陷入了瓶頸，好像真的……完全沒有辦法了。”
    這話一出。
    大廳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三人都是皺眉。
    秦王與劉侍郎，臉上幾乎已經滿是絕望。
    隻有陸長平，此時的臉色，還算是略微有些看得過去。
    他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而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反倒在這一刻，稍稍放鬆了下來。
    陸長平此時心中隻有慶幸。
    幸好自己得到了【妖狐變】。
    幸好自己，做了一番嚐試，不至於，讓整個事情，完全沒有辦法收拾！
    其實他也早有心理準備。
    無論夢魘案的凶手是不是皇後本人。
    但毫無疑問，這個凶手的心思，絕對十分的細膩。
    甚至是細膩的嚇人。
    此人幾乎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
    而且……基本上，沒有留下任何的把柄。
    隻有一個點。
    那就是，趙克。
    海大富當時出手，殺死了趙克。
    這是他們暴露出來，唯一的問題。
    不過即便有這個點。
    他們依然是立於不敗之地。
    因為，根本沒有其他證據。
    可以證明海大富殺人的動機。
    如果是之前，陸長平此時，也將完全沒有辦法了。
    但所幸，如今的陸長平，相比於之前的陸長平。
    又多了一種，堪稱底牌的手段！
    否則這一次，麵對皇後這滴水不漏的布局，他們恐怕真的就要束手無策，陷入絕境了。
    陸長平抬頭。
    看著眼前這兩位同樣一籌莫展的大人物，沉默了片刻，而後開口。
    “兩位大人，能否隨我一起，去見一見陛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陛下！”
    秦王與劉侍郎聞言，皆是一愣，隨即臉上同時綻放出驚喜的光芒！
    他們立刻意識到，陸長平這麽說，莫非是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陸總旗，你……你可是已經想到了什麽辦法？”劉侍郎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激動。
    陸長平點了點頭。
    “隻是這個辦法，確實比較危險。”
    他的聲音沉穩，“如果沒有陛下的首肯，我們絕對不能用。”
    “隻要能夠破案，什麽辦法都可以用！”
    秦王猛地一拍大腿，那股屬於皇叔的果決與霸氣盡顯無遺，“陛下若不同意，本王就去勸！勸到他同意為止！”
    他大手一揮，再無半分遲疑。
    “走！現在就去皇宮，麵見聖上！”
    ……
    ……
    ……
    不多時，三人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皇宮之中。
    給皇帝守門的貼身太監，一見到三人，立刻笑臉盈盈的迎了上來。
    秦王沒等對方開口，便對著那太監沉聲道：“你去通傳，就說錦衣衛陸總旗，還有本王求見。”
    那貼身太監臉上卻露出恭敬的笑意，躬身道：“王爺，不必了。陛下早已吩咐過，隻要是陸總旗前來，無需通傳，直接進去便可。”
    陸長平與劉侍郎對視一眼，都看得出對方目光中的震驚。
    他們雖然不怎麽爭強鬥勝，沒有想升官發財的心。
    但也算得上是官場的老油條了。
    自然能夠看得出。
    如今的皇帝，對於陸長平，有多麽重視。
    他們兩人，基本都能知道。
    這一個案子過去之後。
    恐怕，陸長平的地位，就要一升千丈了！
    在這個案子裏。
    陸長平表現的越好。
    以後的位置，就越高。
    不過此時，他們也顧不上感慨，向那個貼身太監點頭之後，便帶著陸長平，一同邁入了那間古樸莊嚴的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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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入殿中。
    三人便看到皇帝正盤膝坐在一張明黃色的蒲團之上，雙目微闔，呼吸悠長，周身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玄奧氣息。
    陸長平對此並未覺得奇怪。
    這個世界的皇帝，與他前世在電視劇裏看到的那些凡人帝王，截然不同。
    當今周朝能夠打下這偌大的天下，能夠掌控如此廣闊的疆域，能夠不被那些實力強大的宗門所排斥，最主要的原因，便在於這位九五之尊自身的實力。
    若是沒有這份足以鎮壓天下的修為，整個周朝，恐怕早已不是如今這番光景。
    聽到腳步聲，皇帝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看到是陸長平三人，臉上立刻露出一絲笑意。
    “朕的陸總旗，是否又給朕帶來了什麽好消息？朕可一直在這裏等著。”
    陸長平上前一步，先行了一個標準的錦衣衛大禮。
    “啟稟陛下，好消息確實有。但是這個好消息能否成為好消息，還要看陛下是否同意。”
    皇帝聞言，眉頭微挑，他看了陸長平一眼，思索片刻，便爽朗地擺了擺手。
    “隻要是為了破案，那就沒什麽不同意的。你放心大膽地說。”
    陸長平這才點頭，但同時，也有一些緊張。
    因為他這個辦法，的的確確，是有些過於刺激了……
    “多謝陛下。”
    ……
    ……
    ……
    將近半個時辰之後。
    禦書房內。
    秦王與劉侍郎分坐皇帝兩側。
    樂安公主不在此處，還在休息。
    這幾日，她耗神太重，已經有些生病。
    被皇帝安排太醫治療。
    但昭陽公主卻是來了。
    此時她靜靜地坐在一旁，清麗的臉上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
    以及些許疑惑。
    她是臨時被秦王叫過來的，說是要見證一些東西。
    但又不知，究竟是什麽。
    她隱約能猜到，肯定是於夢魘案有關。
    但又實在想不明白，關係究竟在哪裏。
    當然，更加令她在意的還是……
    陸長平去了什麽地方！
    自從她來到此地。
    便發現，陸長平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出現過。
    當然，這是禦書房。
    所以，皇帝也正端坐在龍椅之上，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整個禦書房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過了許久，皇帝的貼身太監從殿外快步走入，躬身通傳。
    “啟稟陛下，皇後娘娘駕到，求見陛下。”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凝，聲音平淡：“讓她進來。”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把海大富也一並叫進來。”
    “是。”
    太監躬身退下。
    片刻之後，皇後在一眾宮女太監的簇擁下，款步而入。
    在她身後，那個名為海大富的老太監，低著頭，亦步亦趨。
    兩人一前一後，先後給皇帝行禮。
    “都起來吧，先在旁邊等著。”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於是，皇後與海大富，便站在了一旁。
    接著，皇帝依舊還是什麽話都不說。
    整個禦書房裏，又安靜了下來。
    氣氛也是更加的凝重。
    又是愈發長久的沉默之後。
    皇後終於按捺不住了。
    她看了一眼皇帝，又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海大富，聲音溫婉。
    “不知陛下叫臣妾與海公公過來，究竟所為何事？”
    皇帝此時，才緩緩抬起眼，那雙深邃的眼眸先是在皇後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轉頭，如同兩柄冰冷的刀子，釘在了海大富的身上。
    “海大富，你可知罪？”
    海大富的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他飛快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皇後，見她神色如常，心中稍定。
    接著，他再沒有半分遲疑，快步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皇帝麵前。
    “奴才知罪！”
    “哦？”
    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那你先說說，你犯的是什麽錯？”
    海大富裝出一副愣住的樣子。
    他跪在地上，愣了好半晌，最終隻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奴才愚鈍，陛下說奴才有罪，那奴才就必定是有罪，隻是……奴才知道自己有罪，錯了，卻並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還望陛下明示。”
    “朕再問你一句，你是否見過趙克？”
    海大富聞言，先是皺了一下眉頭，隨即擺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樣。
    片刻之後，他才像是突然想了起來，眼睛一亮。
    “陛下說的，可是那日被奴才失手打死的那個趙克？”
    皇帝沒有回答，隻是盯著他。
    海大富自然不敢讓皇帝回答。
    他隻能繼續開口。
    “原來是此事，奴才確實做錯了，還望陛下恕罪。陛下有什麽處罰，奴才都一力承受。”
    皇帝看著他，聲音愈發冰冷。
    “朕問你，除了那一次。在你殺死趙克之前，你是否還見過他？”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海大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整個人“噗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拚命地磕起頭來，聲音裏充滿了驚慌與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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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確實沒有見過！奴才自從趙大人進了天牢之後，就從來沒有進去過了！奴才一直都在皇宮裏麵當差，出宮的次數極少，又怎麽可能去天牢當中看見趙克大人呢？”
    他說著，竟是擠出幾滴眼淚，開始哭訴起來。
    “陛下，此事肯定是有什麽誤會！奴才實在是不知道，在那之前，奴才什麽時候見到過趙克啊！”
    他一邊哭喊，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悄悄瞥向不遠處皇後那身鳳袍的裙擺。
    皇後依舊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裏，神情沒有半分變化。
    海大富的心，這才徹底定了下來。
    如果皇帝的確找到了什麽證據。
    那皇後娘娘不會不通知他的。
    所以現在自己絕對是安全的。
    趙克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他們把事情做得幹幹淨淨，滴水不漏，即便皇帝懷疑到了自己頭上，但也絕對找不出任何證據。
    想到這裏，他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情徹底放鬆下來，哭喊聲也變得愈發淒厲。
    “求陛下，即便是要讓奴才死，也讓奴才死個明白啊！奴才實在是不記得，什麽時候見過趙克大人了！”
    “你抬起頭來。”皇帝的聲音突然響起。
    海大富的哭聲戛然而止，他緩緩抬起頭，直視著龍椅之上的皇帝。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
    海大富的額頭上滿是冷汗，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流，但他終究是強忍著，沒有被皇帝那如同實質般的目光壓垮，努力地堅持著。
    對視片刻後，皇帝終於發出了一聲冷哼。
    “海大富，你還真是好心性。看來這些年，皇後確實把你教導得不錯。”
    海大富聞言，立刻又裝出惶恐的樣子，再次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
    就在這時，皇後開口了。
    她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帶著一絲看不下去的表情。
    “陛下，海大富的確一直都在臣妾的宮中，每次出去，也都是經過臣妾的同意。本宮可以確定，他沒有見過什麽趙克，也沒有去過什麽天牢，否則本宮不可能不知道。”
    她將頭別向一邊，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
    “陛下如此懷疑海大富，也就是在懷疑本宮了。”
    就在她想繼續開口，再說一說，然後作出更委屈的樣子，並就此息事寧人之際。
    皇帝卻再次發出了一聲冷哼。
    他對著身旁侍立的太監，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把趙克帶上來。”
    這話一出口，皇後那還帶著委屈的表情猛地一僵，一雙美目瞪的巨大！
    海大富更是渾身劇震，一瞬間，冷汗就從他額頭上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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