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天人五衰，並非雷火風劫那般外在攻擊，而是源於修士自身，是道體、仙元、神魂在漫長歲月中積累的朽壞與雜質達到臨界點後，引動的大道反噬。
    其具體表現為五衰之相：
    其一，衣垢衰。
    並非衣物汙穢，而是指護體仙光自然晦暗，仙衣寶甲無端蒙塵，意味著仙體與天地靈機的溝通開始受阻。
    其二，花冠衰。
    並非頭上戴的花枯萎，而是指頂上三花這等道基顯化之物開始搖曳不穩，靈光潰散，代表著修為根基的動搖。
    其三，腋汗衰。
    真仙之體本應無垢無漏，此時卻會不受控製地滲出帶著腐朽氣息的衰敗之汗，意味著仙體正在從完美無瑕走向潰敗。
    其四，體臭衰。
    周身會散發出一股令同階仙人都難以忍受的惡臭，這象征著神魂也開始被衰劫氣息汙染。
    其五，樂損衰。
    至此階段，修士會感到道心蒙塵，萬念俱灰，對大道、對長生失去所有興趣與堅持，甚至會產生自我了斷的念頭，這是神魂與道心徹底被衰劫侵蝕的標誌。”
    赤須龜仙語氣沉重：“五衰之相依次顯現，一旦開始，便極難逆轉。
    絕大多數真仙，往往在第三衰腋汗衰時便已油盡燈枯，道消身殞。
    能扛過五衰者，百中無一。
    每一次衰劫降臨，間隔約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一次比一次凶猛。
    故而，真仙之上的存在，大多時間並非在追求更高的境界，而是在想方設法延緩衰劫、或是為渡劫積累資本。”
    李衍道聽完，心中震撼不已。
    原來長生路上，還有如此恐怖的內部劫難。
    這讓他對仙界認知更深刻，也明白了為何資源如此重要。
    他順勢問出了另一個關鍵問題：“原來如此，多謝道友解惑。
    那麽，在這仙界，修士之間交易往來，通用的貨幣又是何物？
    總不會是下界的靈石吧？”
    “靈石？”
    赤須龜仙聞言笑了笑，“那等蘊含雜質的能量結晶，在仙界與尋常石頭無異，最多用於布置一些粗淺陣法。
    仙界的硬通貨，乃是仙元石。”
    他手掌一翻，掌心出現一枚內部有液態光暈的晶石。
    這晶石一出現，周圍仙氣都隱隱向其匯聚。
    “此乃下品仙元石。”
    赤須介紹道，“其內蘊含的是較為純淨、易於吸收的仙元力，是真仙及以下修士修煉、交易、布陣、驅動仙器的主要消耗品。
    根據蘊含仙元力的純度與總量，分為下品、中品、上品和極品，每個品級的比例是100比1。”
    他收起仙元石，“除此之外，對於一些真正高端的交易，比如涉及高深功法、強大仙器、稀有仙植、乃至延緩和抵禦天人五衰的秘寶仙丹，仙元石便不夠看了。
    那時，通常是以物易物，或者使用另一種更高等的貨幣。”
    “道源石？”
    李衍道根據名字猜測道。
    “非也。”
    赤須龜仙搖頭，“道源石太過虛無縹緲，據說蘊含一絲大道本源，那是道祖們才會追逐的至寶。
    更通用的高等貨幣，是仙晶。”
    他根本就沒有實物，隻能描述道：“仙晶並非天然形成，乃是由太乙金仙級以上的大能，抽取精純的仙脈本源，輔以自身法則淬煉凝聚而成。
    一枚標準的下品仙晶，其價值約等於百枚極品仙元石，而且通常有價無市。
    仙晶不僅蘊含浩瀚精純的能量，更帶有一絲微弱的規則道韻，對真仙、金仙的修煉都有不小助益，尤其是對於感悟法則，比仙元石效果好上太多。”
    李衍道默默記下。
    仙元石是基礎，仙晶是高等貨幣。
    這仙界的生存與修煉，每一步都離不開資源。
    他初來乍到，身無長物，如何獲取足夠的仙元石乃至仙晶，將是接下來需要麵對的現實問題。
    趁著赤須龜仙在此，李衍道將心中關於仙界的諸多疑問一一拋出。
    從真靈仙域各大勢力的分布與關係，到常見的仙草、礦產，再到仙界煉器、煉丹與下界有何不同，甚至是一些仙界公認的禁忌與潛規則，他都問得頗為仔細。
    赤須龜仙倒也耐心，看在李衍道潛力以及那份氣運契約的份上，將自己所知的情況娓娓道來。
    他講述了真靈仙域以幾大擁有金仙坐鎮的古老世家為尊，其下是眾多擁有真仙的家族和妖族勢力，彼此間合作、競爭、傾軋，關係錯綜複雜。
    也提到了仙界煉丹更重法則交融，煉器需融入規則器紋，遠非下界手法可比。
    一番長談，讓李衍道對仙界有了一個粗略卻清晰輪廓。
    末了，赤須龜仙取出幾枚玉簡，以及十塊下品仙元石，遞給李衍道。
    “李道友，這幾枚玉簡中記載了真靈仙域南部，也就是我們目前所處這片區域的詳細地圖、勢力介紹以及一些常見的天材地寶圖鑒，你們初來乍到，正好用得上。
    這十塊下品仙元石，也算老夫一點心意，助你們暫且安身。”
    李衍道接過玉簡和仙元石，入手便覺那仙元石中蘊含靈力遠超極品靈石，拱手謝道：
    “多謝前輩，雪中送炭之情，李某銘記。”
    就在這時，一旁的李國興似乎想到了什麽，上前一步，恭敬對赤須龜仙道：
    “赤須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
    不知能否請之前那位出手相助的天機龜前輩前來一敘？
    晚輩對天機推演之術心向往之，想向前輩請教一二，若能求得些許相關功法，更是感激不盡。”
    赤須龜仙聞言，那雙龜目中閃過一絲了然，他捋了捋紅須，直接搖頭道：
    “天機老龜就不用去打擾了。
    它那一脈的天機術，乃是其立身根本，血脈與功法一體，絕無可能外傳。
    莫說是你們，便是我族其他支脈，也休想窺得半分。”
    見李國興臉上露出的失望之色，話鋒一轉：
    “不過，若你們隻是想掌握一些天機推演的基礎法門，用以防身避禍、洞察先機，老夫倒是可以幫你們找來一批。
    仙界流傳的此類功法不少，層次高低不等，高深者自然珍貴，但一些基礎入門、乃至能修煉到真仙境的推演功法，花費些代價還是能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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