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的意識略有些模糊。
    我的鮮血啊。
    他的身子有些發冷。
    那來自於海洋無窮無盡的汙穢從他這裏流向了星界，成為一個橋梁的感覺並不好受。
    就像是...
    千軍萬馬踩踏過自己的脊梁一樣。
    但我答應過你們的事情，我一定能做到。
    興許是我的良心作祟，見不得你們的處境。
    興許是你們將海洋全部的希望賭在我的身上，助我通過邪種母巢，讓我有了想回報的想法。
    但，隻要我答應的事情...
    不，
    哪兒來那麽多的借口。
    蘇羽盡管意識有些渙散，目光卻始終如一。
    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群居住在星界的諸天神魔。
    我會將你們徹底拉下馬，埋在泥濘之中，讓你們最看不起的生靈、畜生踐踏啃噬你們的一切。
    到盡頭了嗎？
    似乎汙穢傳遞向星界的過程沒有盡頭一樣。
    也對，
    這是海洋數千年來的詛咒。
    想要扭轉...
    忽然，蘇羽似乎覺得不那麽冷了。
    勉強睜開眼。
    艾莉婭抱緊了他，輕輕擦著他額頭上爬滿的冷汗。
    “抱歉老婆，讓你們擔心了。”
    “但我應該...沒問題了。”
    海洋在史無前例的迎來淨化。
    這是蘇羽帶領所有人成就的“偉業”。
    莉莉絲的災禍之城似乎也蹭上了不少可以取代位麵之息的氣息，血光占據了天空的一部分。
    看來這次始祖還算滿意？
    至於其他人也受益良多。
    蘇羽看到了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直衝天穹。
    這或許是人類，天翼種...許多人遲遲都卡在神話沒有晉升聖域，終於在一場浩瀚的時代洪流之中站在頂端獲得的能量，一躍而成為聖域！
    包括幻鳶她們，也不負蘇羽的期望。
    洛惜淚早已教導過她們該如何跨越天地之橋。
    今日，
    跨橋。
    象征著解放的偉業，足以助推數不清的生靈邁過那道坎。
    蘇羽，同樣。
    蘇羽在這場“偉業”之中的作用無可替代。
    我走的這條路。
    從不受命運的幹涉，到逆反命運的反噬，再到主宰裁決天命的存在。
    這或許才是真正的...
    “魔主！”
    妄圖幹涉他人的命運，妄圖操縱種族的天命，把這些看作是諸天神魔的“權利”，今日被一個人類，名叫蘇羽的人給撕的粉碎。
    你們神魔的權利，該由誰來裁定？
    該由...
    我！
    此為，魔主。
    蘇羽越過天地之橋。
    他早就可以越過。
    但決定等到現在。
    我需要一場盛大的偉業，來助力我越過橋梁，來給我指明前進的方向！
    我不需要走別人的道路。
    我更不需要走諸天神魔存在的道路。
    我要走的，是我的路。
    是我的。
    人之道！
    他從艾莉婭的懷中站了起來，眺望遠方。
    似乎眼睛能看到這世間萬物的一切。
    艾莉婭也趁著這力量，走上了天地之橋。
    我不需要做什麽血族的神靈。
    我隻想能成為他的一個依靠。
    僅此而已。
    我的權能，我的意誌，我的執念，便是屬於我們“不滅”的約定。
    那一瞬，
    蘇羽看到了從北海域之中衝入雲霄的鎮海王。
    他是誰？
    不知道。
    但應該是森羅殿之中很重要的人物吧？
    他為何不早點出手幹預？
    不知道。
    但毫無疑問，他是來阻止蘇羽，是來毀滅一切即將完成的偉業。
    他的力量比精靈王帶來的壓迫感更加強大。
    就好像...
    我真的在麵對這個世界的諸天神魔一樣。
    “我知道，如果我違逆了諸天神魔的意誌，一定有所謂的‘神魔代理人’來阻擋我。”
    “但是呢...”
    “很遺憾，你阻擋不住的...”
    年輕的男子皺起眉頭。
    神魔代理人？
    嗬。
    他不是什麽神魔代理人。
    某種意義上，
    祂是真正行走在陸地的神魔之一。
    雖然會有許多很麻煩的幹涉，以及星界的意誌在幹擾祂，讓祂的神國，神力，神權都在被死死的壓製住，但祂從不認為區區螻蟻般的生靈能對祂的意誌做些什麽。
    “蘇羽嗎？”
    “在神魔族係之中，你們隻能稱之為生靈，而不能稱之為‘生命’。”
    “觸碰禁忌的人，永眠吧。”
    回蕩在靈魂之中的神諭。
    讓蘇羽深吸一口氣。
    “是嗎？”
    “你...是真正的神靈嗎？”
    “但，那又如何？”
    “眾生的願望，絕對不是區區神魔能夠阻攔的。”
    蘇羽的眸子劃過一道光亮。
    登臨...
    聖域！
    “聖域領域·萬象熔爐·諸神黃昏。”
    如果人皇以垂釣諸天神魔為樂。
    那麽我的話...
    更喜歡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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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諸天神魔沒什麽了不起的。
    不過是大號一點的生靈而已。
    我不喜歡在湖泊旁邊釣魚，因為我總是釣不到。
    更重要的是...
    我舍不得魚餌。
    我想造一個爐子。
    看著你們，一點一點在裏麵融化，一點一點成為我豐收土壤的肥料。
    那麽，
    就請你們在這容納森羅萬象的熔爐之中，凝練成灰燼吧。
    隻是我還沒有抓到你們。
    今天，就先用這個時代不可阻擋的自由意誌，給你們上一課。
    鎮海王似乎看到了，天空成為了熔爐的蓋子，大地成為了熔爐的爐底。
    海洋。
    那億萬棵的聖血淨樹在燃燒。
    不，
    那不是實質意義上的燃燒。
    而是屬於精神世界的焚煉，為整個天地熔爐增添薪柴。
    “時代洪流。”
    “擊潰祂。”
    滾滾時代洪流，凝聚著海洋所有生靈的自由意誌，卷向了鎮海王。
    祂仿佛在耳邊聽到了生靈在死亡麵前無助的哭噎呐喊，聽到了卑微願望的祈求和賭上生死的決意，聽到了幾千年以來，追逐著光明，追逐著希望直到今天才徹底解封的喜悅。
    情緒，意誌，信念...
    構成生命的要素，靈魂意誌與軀殼，此時真正有了身影。
    即便是諸天神魔。
    在全體的意誌麵前，也如同濤濤海浪之中的一葉扁舟。
    卷向了無可預測的遠方。
    藍海之上的奇跡，絕不需要一個躲在陰影角落之中的神靈來裁決什麽。
    決定一切的，是生於此，長於斯的...
    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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