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啊啊啊！！”她淒然的慘笑著，又哭泣著。
    這是最差的答案。
    沒有比這更差的結果。
    有，但也僅有那麽千分之一不到的靈魂的一滴眼淚。
    就是這樣輕飄飄的僅有的那麽一兩道靈魂為她傷心過，愧疚過。
    然後就這樣...
    可有可無的將這份記憶泯滅、拋棄。
    她剜出心髒和靈魂的時候。
    看到了些許碎裂的記憶碎片。
    那是他帶她闖蕩神域的一幕幕，曆經千辛萬苦，她看到了曾經也雄心壯誌的人王。
    那是虛假的麽？
    也不算，
    也算。
    壓製了記憶的人王，因為，李弘是曾經的人類王室，與生俱來擁有一種特殊的天賦。
    望仙眼。
    能夠看到氣運交匯的瞳孔。
    在他和狐白從森林走出來的時候。
    在他第一次遇到自己的時候。
    他看到了神後是被萬千運道糾纏的中心，既然是天地之中誕生的最美的天顏，自然是萬道交匯的圓心，是天、地與星空的寵兒。
    那她懂得的東西，知識，禁忌，一定遠遠超出旁人，超出一切。
    於是，
    他選擇接近。
    為了取信於她，
    他讓狐白壓製了自己的情感與記憶，最終，一個隻有樸素的閃光點的人王出現在了夢沉璃的麵前。
    心誌堅定，天賦卓絕，鴻鵠之誌，君子之行。
    不為這天顏癡迷一瞬。
    也絕不肯逾越謙謙君子的界限。
    至少，那段記憶之中。
    他就是世間最完美的男人集合。
    但是，
    這還是人類嗎？
    是嗎？
    夢沉璃行走於世間萬載，見過了無數形形色色的人。
    生靈有七情六欲。
    絕對避免不了的。
    她自負自己的仙塵神眼能看穿一切。
    最後，
    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這不是，什麽都沒有看清嗎？
    “我恨你...”
    一場徹頭徹尾的欺騙。
    騙局。
    最終，這段應該被埋葬的情愫誕生的唯一的東西，就是你的一滴眼淚，以及我...
    往後餘生的眼淚。
    她踉蹌的後退，紅裙刮在地上，她的心頭血吐在外麵。
    她的心口被神劍貫穿。
    卻倒在了...
    另一個男人的胸膛上。
    “你是我的私人財產，不準尋死哦。”
    “我沒有允許你死的時候...”
    “嗬。”
    後麵的話蘇羽也懶得說。
    總之，
    讓你飽嚐鑽心之痛的感覺，興許能償還一下你曾經的罪孽吧。
    她的血淚自仙塵神眼眼角流下。
    她知道再不會有男人為她拭去血淚了。
    隻是...
    帶著體溫的手指略帶著點粗暴的替她擦去血淚，將自己的鮮血撬開了她的貝齒。
    那是蘇羽鮮血的能力“致命誘惑”。
    “喝下。”
    “算你立了一功。”
    原因很簡單。
    人王...
    起死回生的速度變慢了。
    不，
    是因為剛才真的有一兩道靈魂隕滅...
    盡管隻是千分之一的部分，但也是完整靈魂之中不容割舍的部分，他的靈魂不再完整，作為不死不滅的概念化存在，他再次凝聚心髒和軀體後，麵色慘白。
    夢沉璃複原的心髒猛地一顫。
    然後釋然...
    是，
    盡管是一場騙局，但，屬於她的記憶中的李弘的靈魂徹底的...
    隕滅了。
    此刻的他頭痛欲裂。
    無數的記憶湧入李弘的腦海，
    那是一抹純白的狐影。
    那是曾經約定在竹林之中廝守的契約。
    那是後來...
    不得不走出竹林的原因。
    雪羽天狐一族的詛咒。
    凡是天狐所在之處，皆是災厄。
    命運的玩笑。
    她們是天地之中絕美存在的種族，卻也是帶來災厄的象征，不允許對她們動情，不允許和她們結緣，一旦結緣，一旦情愫有所屬，那麽災厄就會接踵而至。
    為何？
    沒有那麽多複雜的原因。
    這天地之中，所有看起來應該很複雜的原因，其實都源於一開始種族誕生的時候，創造種族的神魔的一時間的...偏好。
    天狐仙神與雪羽淨魔的後裔，
    贈予了最完美的軀體和最純粹的心靈，卻要給予最殘忍的詛咒。
    這就是祂們觀測世間的...
    愚戲！
    這份詛咒，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隻是曾經，
    李氏沒有化解災厄的能力，隻能將一切扛在肩上，平靜的生活最終被攪擾，無數同族慘死在狐白的麵前。
    他決定走出竹林。
    如果人間如獄...那我們就去征服天堂。
    隻是這一路上...
    一抹白光穿破天空，曲玄音緊趕慢趕，來到了蘇羽的麵前。
    這也許是我們的幸運。
    無論怎麽說，
    蘇羽和曲玄音，作為後來者，都享受了一點點前人的福氣，他們將天狐詛咒的命運瓦解破碎了大半，剩下的些許，蘇羽恰恰又是最不畏懼命運幹涉的存在。
    “老公...”
    曲玄音的睫眉微蹙，蘇羽滿目的傷痕累累，疲憊，倦怠，衰老，脆弱...哪怕在人之道的加持下依然精神奕奕，卻像是風中殘燭一般勉力維持。
    另一邊的李弘，看似年輕，永恒不變的容顏，卻更是意識混亂，不堪，萎靡。
    從聖殿打到了星海，從星海打到了草原。
    這是蘇羽經曆過的最漫長的一戰。
    她轉過身，看向人王。
    李弘猛地抬頭，眼前的狐女不是小白。
    但為何，心弦會被猛猛牽動那麽一瞬？
    曲玄音從靈魂深處拿出了雪白的花瓣，花瓣迎著輕風凝聚成狐狸的模樣。
    隻是，
    這副模樣不再年輕。
    她同樣不屬於這個時代。
    她沒有和李弘一樣的實力，甚至遠不如李弘的部下，壓根抵擋不了“時代”帶給她的侵蝕。
    她光潔的容顏和皮膚快速衰老，哪怕是天狐的壽命也沒有到和天地同壽的地步。
    許多年不見了。
    你的容貌依然沒有改變呢。
    但是...
    狐白成了一位老婆婆，她撫著自己的臉頰，眼淚從眼角滑落：
    “原來，我已經這麽老了嗎...”
    她不再是雪一樣的長發，而是衰老的花白模樣。
    李弘的嘴唇顫抖著輕聲：“不，你...一點也不老。”他渾身脫了力一般摔倒在地上，卻在地上醜陋卻努力的爬行。
    要去到她的身邊。
    這是我不應該忘記的，卻忘懷的事情。
    曾經我走出竹林的唯一願望，為何卻走到了其他的路上...
    蘇羽靠在玄音的懷中。
    一仙一人一狐，也在看著另外的一對兒一人一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