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自己是該退休了。
    實力就到這兒了。
    王上，雖然不似人王那般極端，但對於蝕魘族，對於她的付出還是感恩的，對他們也還算照顧。
    未來也不用擔心。
    隻是王上...
    “原諒我剛才的無禮。”蘇羽滿懷笑容的單膝跪地，撚起她的手，以騎士禮的禮儀輕輕親她的手背：“但汐寒姐應該知道我不是薄情之人。”
    “以後，請多指教。”
    “實力什麽的，再趕上來就是啦，我不會讓汐寒姐吃虧的。”
    “以前，我沒什麽能報答你的。”
    “以後，我會好好回報每一個對我好的人。”
    “不打擾汐寒姐回家了，回頭，我再來拜訪~”
    夏汐寒鵝黃色的長裙隨風擺動，她左手輕輕撫著自己剛剛被蘇羽輕吻的右手，略微釋然的笑了笑。
    王上就是這樣呢。
    總是出其不意的...
    又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那我就...
    陪王上，走到世界的盡頭，可好？
    ......
    蘇羽安排好外麵的事情。
    羽翼輕動。
    又回到了那片草原。
    草原上，
    曲玄音不知從哪裏移植了很多竹子，在這裏搭建了竹林和竹廬。
    蘇羽注意到她的非同尋常，變得更漂亮了些，也變得更強大了些。
    雖然沒有走三道合一的路子。
    但儼然，有一種真正麵對“唯一神”的感覺。
    蘇羽還擔心會不會有不懷好意的家夥奪舍我的小玄音，再三確認後，並非如此，而是曲玄音體內的三種血脈共同覺醒的緣故。
    天狐仙神、雪羽淨魔、以及人王那隔了十幾代的遠親，微弱的傳承自上古人族王族的血脈。
    蘇羽走來問道：“怎麽在這兒建起竹廬了？”
    曲玄音笑了笑：“當時跟狐白姐姐一路上冒險，狐白姐姐說想...後再看看竹廬，我就答應下來了。”
    “這裏的竹林，也許他們在淨土看不到，也許...”
    蘇羽捏了捏她的臉頰。
    那必然是，看不到的。
    陰陽生死相隔。
    淨土，按照人王留下的記憶碎片，已經完完全全的和其他世界完全隔離。
    再也出不來。
    也再也沒人能找到他們。
    他們也看不到外麵的世界。
    總之，
    倒像是徹底的“逃避”了。
    但...
    “能看到的。”
    “因為玄音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我想，狐白也是這麽想的，才拜托的玄音你啊。”
    眼睛看不到，但心已經能感受到擁有竹林的未來。
    “嗯。”
    “我繼續了，不打擾你做‘正事’啦~”她眨了眨眼。
    蘇羽敲了她腦袋一下。
    什麽正事啊！
    真是的。
    曲玄音哼著海薇兒教的小曲兒，去栽種竹林去了，現在魔力稀薄，她也要省著點，基本都親力親為。
    至於...
    坐在竹林不遠處的一旁。
    離了魂的夢沉璃抱著自己的雙臂，那撕爛的紅妝長裙似乎是她木訥和崩壞的心靈寫照。
    蘇羽走過去。
    夢沉璃似乎喚醒了肌肉記憶，哪怕雙目無神，也自覺的身形向前頭直接磕在地上。
    好像徹底崩壞了？
    她是想複仇的來著。
    但最後，
    她的力量不足以做任何事情，隻能眼睜睜的目送他們離開。
    她的身軀在發冷。
    這個時候，她似乎...想死了。
    可她的生命緊緊聯係著蘇羽的生命，她無法迎來死亡。
    簡直是...
    永恒的酷刑。
    蘇羽坐在她身邊的草甸上。
    她似乎回過來神顫巍巍道：“主...主人。”
    見蘇羽平靜如常，她問道：
    “您，對他，怎麽看？”
    她的腦海已經亂作一團，完全無法思考，擰成了麻繩。
    也許蘇羽會說些什麽。
    也許蘇羽知道些她不了解的事情。
    蘇羽掏了掏耳朵：“一根筋，兩頭堵。”
    “看清一個人很重要，他是一個愛逃避的人，在人類早期的社會體係中誕生的逃避者，隻有在逼到絕境的時候才能奮起反抗，那麽...”
    “天生就會兩頭堵，從極端的逃避，再轉而倒向另一個極端。”
    “生靈的性格會因為社會環境而產生，行為則因為性格而決定，最後就是這樣。”
    夢沉璃抱著自己的小腿，她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情緒麵對。
    神髓被蘇羽炸了，心被傷透了。
    曾經的神靈，真正的神後，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她甚至後悔了。
    後悔用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將兩人的生命捆綁到一起。
    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
    卻不會惹旁邊男人的憐愛，反而會讓他嘲笑，戲謔，隻是，她實在忍不住哭泣...
    蘇羽翻過身，將她摁在草壤上。
    壓著她的心口道：“疼麽？”
    “傷心嗎？”
    “難過嗎？”
    “當初你嘲笑雪瑤的時候，想沒想過今天也有你被這樣嘲笑你心中曾經神聖的情感的時候呢？”
    “璃奴。”
    “聽我的命令，不準哭。”
    她紅著眼圈，任由淚水在眼角之中打轉，緊咬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然後，
    蘇羽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幾度呼吸不暢。
    “我不是什麽滅絕人性的壞蛋，可我也不是什麽善良大方的好人。”
    “我可以為了整個世界做一點什麽。”
    “也懶得再責怪前人留下來的爛攤子。”
    “但，我也是有脾氣的。”
    蘇羽鬆開手。
    “咳咳！”夢沉璃大口喘氣猛烈咳道：“我，抱歉...”
    或許，這是她發自內心的，感同身受的愧歉，但是...
    “傷害之後遲來的歉意，一文不值。”
    夢沉璃熱淚滴落道：“那你...殺了我吧。”
    “就算現在不行，未來，成為唯一神的時候，一定可以吧？”
    如今，萬念俱灰，情願一死。
    蘇羽沉默了一會兒。
    “做不到。”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那紅線的來曆和位格，似乎...遠在唯一神的神權之上，我曾用緋寂霜泣想切開...卻切了個空。”
    “而且，你現在是我的私人財產。”
    蘇羽看著她，那於草原上盛放的天顏之花。
    他向前，撕開了她的紅裙。
    “我曾經說過吧？”
    夢沉璃顫抖的四肢想要逃走，但命令的屈從早已讓她拜倒在眼前人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