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律至高神和蘇羽搏殺的時刻。
    靈海之下。
    夏汐寒蜷縮著抱緊自己的雙腿。
    沒有答應他，也沒有追隨他而去。
    他會很失望嗎？
    不會的，王上是一個溫柔的人，不會為別人的選擇而失望。
    我在猶豫著什麽呢？
    耳邊傳來了九千年前的陣陣話語。
    “呐，小寒啊。”
    “理智與情感的界限究竟是什麽呢？”望羲和夙箜對她發問。
    那時候的我還不懂。
    現在的我，也不懂。
    “這些事對小寒來說太晦澀了嗎？嘛，算了。”
    “小寒啊，答應我一件事。”
    “假如有一天，‘我’想來救‘我’的話，請你和你選擇的人一起，將我們...埋葬。”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嗎，雖說養了你一千年了，可你還是一隻狸貓的模樣，一千年都沒學會化形啊。”
    “啊，真想看一看你化形後的樣子，雖然我們沒什麽血緣關係，但在我眼中，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哦，抱歉，擅自這麽想。”
    那是最後一次見望羲。
    之後...
    又過了兩三千年。
    走出來的，行走在人間的“望羲”，已經是另一種模樣了。
    雖然外貌，氣質，想法，思維包括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過，但夏汐寒明白，那已經不是完整的他了。
    其實，說他是望羲也沒錯。
    人本來就該有情感的。
    想要活著的感情，喜歡別人的感情，討厭別人的感情。
    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像望羲一樣做到將“理智”和“情感”的天平把握的剛剛好。
    “你是...原來如此，是‘我’曾經養大的那隻狸貓嗎？”
    “你還真是聰明啊，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本質。”
    “你要，殺了我麽？”
    夏汐寒回想起了那些事情。
    她搖了搖頭。
    下不去手。
    不是力量上的問題。
    她可以暢通無阻的前往一個地方，行走在外的望羲也不會阻止她去。
    就算夏汐寒不承認，但外麵這個也的確在某種意義上是“望羲”，是人皇。
    同樣，
    那個地方裏的，也是...
    人皇。
    “既然如此，就讓我，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吧。”行走在外麵的望羲那麽說道。
    往後的數千年。
    在外的望羲走的路，用的方法和人皇本身沒有任何區別，也沒有任何出入。
    過程，都是一樣的。
    隻是夏汐寒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不同的。
    外麵這位，他...
    不想死。
    我也一樣。
    “不想讓你死，想讓你活著。”夏汐寒蜷縮在靈海，抱著自己的雙腿。
    如果這個時候，蘇羽能在的話。
    我把這些話說給他聽，他會怎麽做呢？
    夏汐寒有些苦惱的起身，視線看向了外麵。
    是嗎。
    諸天浩劫來了。
    靈海深處，也還有著，夙箜遊動的身影。
    “要去麽？”夙箜的殘影問道。
    夏汐寒沉默了一會兒：“你又不是...完整的她。”
    “當時王上說靈海的第七層有您的存在的時候，我還在想著，會不會您和望羲他不一樣，會不會您...結果是，空歡喜了一場嗎。”
    夙箜的殘影頓了頓，緩緩開口道：“寒。”
    “盡管，我們都並非完整。”
    “盡管，小寒和我們最後的選擇未必一致，甚至有可能刀劍相向，但是，我們本身繼承了來自本身的‘情感’。”
    “喜歡你的心情是一樣的...所以，就像那個男人說的，不管你選擇了什麽。”
    “不管你走上什麽路，我們都不會怪你。”
    夙箜的殘影微笑道：“可以的話，我們還是希望小寒能跟我們做出同樣的選擇，你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他們就那樣徹底的消失吧？”
    “但是呢...小寒你是不是自己想太複雜了...這話我說可能有些奇怪，但是，‘情感’想讓我說出來。”
    “你啊，不要把自己的期望當成我們的‘期望’了。”
    誒？
    夏汐寒看著如泡沫般消失的夙箜殘影。
    恍惚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夙箜話中的意思。
    她沉默許久，嘴角微微揚起。
    昂。
    是啊。
    我真是個笨蛋，他們期望的是能夠看到故事的結局並且安穩、平靜的死去。
    倒是我把自己的期望，放在你們身上了。
    夏汐寒起身，朝著星空之中的某個方向輕輕鞠了一躬，
    “一直以來。”
    “受你們照顧了。”
    “抱歉，這遲來了也許七千年的歉意和行動，讓我在這一次彌補吧。”
    她撚起鵝黃色的長裙裙擺，微微行禮。
    然後看著星空，看向了也許是蘇羽的方向。
    “我知道，你能聽到的。”
    “也許，我已經幫不到你了，但也許...我還有點用處。”
    “既然你說過，想要報恩的話，我有一個想要實現的願望，你能...”
    “幫幫我嗎？”
    “她們都說，你每一次和一個存在締結永恒的契約，都會誕生驚人的特殊天賦，我想...我知道那是誰了。”
    “我想，成為您的最後一個...”
    “契約者。”
    ......
    一分鍾前，還有兩分零九秒。
    空律至高神計算著自己還能降臨的時間。
    該死的望羲，想死就老老實實去死好了，搞出來這麽麻煩惡心的東西...
    但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
    隻要能奪回火種。
    即便是神魔協約也能徹底推翻。
    蘇羽，你一定覺得此刻的你已經登臨神隻，且有明夕王庭在，哪怕唯一神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那麽王座是否觸手可及呢？
    一定在這樣想對吧？
    很遺憾，我要將你...打回現實了。
    引動銀河的天律，轟在了璀璨的明夕王庭，蘇羽將無數生靈聚集的光耀，哪怕在永恒的黑夜之中也顯得奪目耀眼。
    然而...
    “星空天律·暗之永存。”
    原本被驅散的光芒，仿佛剝奪了明夕王庭的“光”之一麵，被強行逆轉為了暗之一麵。
    “世界的火種。”
    “用來提升位格，是一個很不錯的想法。”
    “但是呢，蘇羽！”
    “火種，隻能用來重啟啊。”
    被當做其他用途，是匹配不上它的位格的。
    至高的王座。
    你沒有理解。
    這扭曲規則，扭曲宇宙與銀河的能力。
    若非有協約的保護，一瞬間火種就會落到我的手上。
    但也沒差。
    逆轉為永暗的明夕王庭變得極為脆弱，因為本身是以渴望光芒和明天的願力鑄就的絕對不朽的王庭，一旦徹底逆轉...結果就是。
    “律”輕易間手撕神國，連帶著這片星域、銀河一並撕開，撕裂星空的強大力量蔓延波及了十數個星域，數百星辰彈指間灰飛煙滅，但也成功將王庭徹底撕開。
    蘇羽眉頭緊鎖。
    星空王座，與過往遭遇的一切都不一樣。
    協約終究是鬆動了。
    也不再是天魔神那種被壓製到極點的狀態...
    怎麽辦？用那一招嗎？
    隻是一旦啟用了，就不可遏製的進入最終決戰...
    不，還沒到那個時候。
    我還有第十篇章...
    還有一分四十二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