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胡六安得向魏小二問個明白。
    說來也奇怪，自從胡六安和魏小二設計把劉誌強和南霸天的人讓憲兵抓走之後，魏小二再也沒有聯係過他。
    回到餐館，天色漸暗，胡六安借口打電話給訂貨商，撥通魏小二的號碼。
    “安老板，怎麽今天想到打電話給我？”魏小二春風得意地接起電話。
    “劉誌強那邊情況怎麽樣？”胡六安壓低聲音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他能幹什麽，隻能呆在家裏提心吊膽，等著什麽時候被送到監獄裏去。”魏小二語氣輕鬆，仿佛與他無關。
    “那，南霸天呢？”
    “南霸天銷聲匿跡了，不知道在哪裏東躲西藏。你聽到什麽消息？”
    “你認識金永偉嗎？”
    “不認識，誰？”
    “劉誌強的外甥，據說《誌強批發公司》的客戶基本上都給他了。”胡六安解釋道。
    “哦。”
    胡六安感受到魏小二的不以為然，想借著魏小二去調查金永偉是不是知道些什麽情況“我聽說啊，劉誌強的百粉生意如今都通過金永偉來操作。”
    “真的？”魏小二的語氣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我，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聽說。”此刻的胡六安對自己內心的陰暗有點羞愧感，不過刹那間就消逝而去。
    為了生存不擇手段，對別人來說是可恥的，對自己來說卻是唯一的選擇。
    “喔。”
    “那就這樣吧，我還要去上班。”胡六安掛斷電話，吐口粗氣回到餐館大廳。
    晚餐時間剛到，客人還不多，胡六安便和幾個老客人聊聊天，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
    突然間胡六安看到神色慌張的眼鏡匆匆走過來，心裏咯噔一下。
    胡六安趕緊上前走在眼鏡麵前，對他使了個眼神，示意到角落無人處說話。
    “今天那個吉普賽人又找我，說不給他錢就把我讓他栽贓卡車司機事情說出去。”眼鏡壓低聲音說道。
    “錢不是給過他了嗎？”
    “錢早讓他花沒了。他讓我們最後給他一筆錢，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來找我們麻煩。”
    “他要多少錢？”
    “五個翁。”
    錢是不多，不過胡六安擔心吉普賽人貪婪無厭，仗著有把柄在他手會無休盡的敲詐勒索。
    “明天你先給他五百千裏拉，和他說剩下的錢過幾天才能給他。”胡六安思索片刻說道。
    三日之後的午後，天色陰沉烏雲密布，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味道，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
    從眼鏡那拿到五百千裏拉的吉普賽人在酒吧裏持續喝得醉醺醺的，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叮鈴鈴手機聲將吉普賽人從迷糊中驚醒，他接到個電話後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鑽進他那輛破舊的車裏，朝著郊外的方向開去。
    吉普賽人腦袋昏沉眯著眼睛，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歌曲將車子開到大轉盤附近時停下車左看右看，就打電話給眼鏡“我在大轉盤，你在哪裏？”
    “你右拐，via 路）san giusepp，我在路邊等你。”
    吉普賽人打了個酒嗝，微醺的眼神找到路牌後試圖發動汽車，但由於太過慌張，車子哢嚓聲熄火。
    “vafacuo.”罵罵咧咧的吉普賽人又重新點火，眯著眼睛往右拐，左看右看也沒看到眼鏡的身影。
    “停車。”眼鏡的電話再次打來，語氣急促。
    刺耳的吱嘎聲，吉普賽人急刹車將車停在路邊。
    眼鏡從路邊的樹叢裏鑽出來，帶著尷尬的笑容解釋道“我在小便。”
    “他人在哪裏？”吉普賽人搖晃著頭讓自己清醒些，問道。
    “在河邊。”
    “他幹嘛在河邊？”吉普賽人皺起眉頭，語氣有幾分懷疑。
    “噓，他的錢就藏在河邊的樹林裏。”眼鏡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道。
    吉普賽人將信將疑地轉過轉盤朝著河邊的方向開去。
    烏雲密布的郊外，風又那麽大，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沒多少人在路上，他們往河邊去的路上就遇見一兩輛車。
    汽車行駛過堤壩沿著泥土路，一路顛簸往前走。
    “找這麽個鬼地方藏錢，他絕對是個瘋子，瘋子。”吉普賽人嘴裏不斷囔著。    “uigi(眼鏡的外國名字），你是我的朋友。”吉普賽人醉笑著接過sabuca就是對著嘴吹。
    汽車繼續往前開，半瓶酒下肚，吉普賽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不過他們也終於安全到達河邊空地。
    河邊空蕩蕩的，隻有風吹樹梢的沙沙響，不見任何人影。
    攥著半瓶酒的吉普賽人下車後，眯著眼睛迷惑看著眼鏡。
    酒醉的他站立不穩，頭耷拉往後退半步差點被石頭絆倒，幸虧被眼鏡一把拉住。
    “他就在那裏，我們去找他。”眼睛指著不遠處站在河邊堤壩上的人影說道。
    吉普賽人皺了皺眉頭在眼鏡攙扶下蹣跚前行，好不容易來到堤壩邊。
    胡六安轉過身拿出個紙包說“錢我給你，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吉普賽人接過紙包，興奮不已不住點頭說“是，是，是。”
    就在吉普賽人準備打開紙包數錢的時候，眼鏡對著吉普賽人後背猛的一推。
    吉普賽人往堤壩處撲去的時候，胡六安下意識地伸出手準備拉住他，不過瞬間手就僵在半空，任由他掉落。
    咚咚咚，吉普賽人翻滾下堤壩落入湍急的河水，濺起巨大的水花，不過瞬間他的身影就被河水吞沒。
    “反正是人渣，少一個是一個。”不停喘著氣的胡六安對著眼鏡安慰著，也是安慰著自己。
    被嚇到的眼鏡雙腿顫抖不止，他望著濁黃急流的河水，沒有看到吉普賽人從水裏掙紮出來，心裏湧起一陣恐懼。
    驟然間，天邊傳來陣陣低沉的轟鳴，雷聲滾滾，震得胡六安心頭發顫。
    烏雲如墨，層層疊疊地壓向胡六安，仿佛要將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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